張藝某對於周樂帶誰當助理這事是懶得管的。
    他要的隻是自己的作品能夠達到自己的要求，演員在拍戲期間和電影上映前後不要弄出什麽幺蛾子來就行了。
    換而言之，哪怕演員天天在劇組裏亂搞，但隻要不影響拍戲的進度和流程，那就想怎麽搞怎麽搞。
    再說周樂是主演，也是男一號。
    通常都是這樣級別的演員出門帶10來個人的團隊，那是再常見不過了。
    可周樂自己身邊連個化妝師、造型師什麽的都不要，這次帶個助理過來，那就更沒什麽可說的了。
    “行，直接帶上就行。不過我們過兩天就要去哈爾濱這邊準備一下，到了之後在那休整一天，之後就要去雪鄉，咱們要在那開機，而且那邊也要拍不少戲份，這段時間你應該是沒什麽空出來了。
    等後麵轉場的時候，或者沒你什麽戲份的時候，如果你有其他活動可以去參加一下。”
    “謝謝張導，張導，你對我可太好了。”
    “不用說這話，對你好是因為相信你。咱倆第一次合作，我雖然不知道你在其他劇組的時候是怎麽樣的，但在我這兒還是要盡量把重心都放在劇組裏。
    隻不過我也大概知道你的性格，所以稍微給你一點做其他事情的時間。”
    “謝謝張導！祝張導如鬆柏之貌，長青不老；如南山之壽，歲歲平安。春風秋月明，冬雪夏陽清。常懷赤子心，電影開機順利、拍攝順利，票房大賣，祝張導事業……”
    周樂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張藝某聽著頭大：“行行行，可以了，說到這兒就夠了。我算是知道為什麽他們都喜歡你說這些話，你是張嘴就來啊。”
    “還行。”
    張藝某：“.”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你當這是誇你呢？”
    “是啊，這不就是在誇我嗎？出口成章我尋思也挺有才華的，而且張導你怎麽知道我最近正在增肥？”
    “我可不知道。行了，你回去準備準備吧，我還得再去找何偉聊一聊。我說的是雙男主，但正常順序你還是男一號，他是二號，可他戲份也挺重要的。”
    “嗯嗯，張導快去吧，我這就回去準備一下東西，然後讓小野也準備一下，準備一塊兒去東北。”
    周野現在已經來到BJ待命了，而且他在這邊租的房子和其他幾人也是挨著的。
    隻是現在其他人也都各自在其他城市的劇組裏，所以這幾天周野一直是一個人住著。由於不能到處亂跑，所以隻是每天自己在家裏隨便弄點吃的，然後要麽玩會兒電腦，要麽玩會兒手機。
    當周樂來了之後，周野別提有多高興了。
    “你可算是來了，你都不知道這幾天我有多無聊，早知道幹脆跟著你好了，你走到哪兒把我帶上，還能見見人。”
    周樂笑了笑，然後把掛在自己身上的小野扒了下來：“原來是因為無聊啊，我還以為你是想去跟著張導學學東西呢。”
    周野一聽立刻就反駁：“怎麽可能，我就是想去劇組裏麵學點東西，張導那可是國師，和其他人不一樣的！”
    “這樣啊，我還以為你是因為不想一個人在家裏呆著，想出去呢。”
    “當然不可能，我這人最文靜了，沒事就喜歡看看書，聽聽音樂，健健身。”
    “你？文靜？好吧，這點確實沒得說。不過也可以準備準備了，記得帶上你的厚衣服，咱們接下來要去哈爾濱，然後要在雪鄉住一段時間。”
    “哇，那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過兩天就走。”
    “好，那我這就去收拾東西，不過接下來我們是到出發的那天直接去機場，還是要去和劇組匯合？”
    “都可以，隻要到時候別遲到就行。”
    “那我今天先收拾收拾東西，明天咱們再去行嗎？”
    “可以啊。”
    周樂自己倒是好說，出門兩個行李箱就夠了，主要裏麵要裝一些衣服和生活用品。
    倒不是說周樂出門麻煩，畢竟一個人出去，還是要保證自身的各種生活所需的東西，能用自己的就用自己的。
    這樣一來要帶的東西就很多了。
    所以兩個箱子真算是比較少的。
    而周野這邊，直接就得翻倍。
    首先衣服帶的比周樂高，其次各種各樣的化妝品、生活用品能用到的也更多。
    但這些東西有很大一部分並不會跟著他們一起去坐飛機，那樣一來就太繁瑣了，所以藝人通常會另外找車，把自己的東西拉過去。
    有時劇組也會承擔起這個責任。
    當天晚上周樂也把自己的東西拉了過來，一起放到了車上，但晚上還是需要吃點飯的。外麵的飯店又很少開門，而且一進去還得掃碼，不如在家裏更自由一點。
    “正好讓你嚐嚐我的手藝，我跟你說最近一段時間，我除了打遊戲之外還研究了一下做菜，從網上學了幾道拿手的菜，自己做了一下感覺還挺好吃。”
    “川菜？”
    “不是川菜，廣東菜。川菜太辣了，吃了之後不太方便。”
    周樂：“？？？”
    “不太方便？”
    很快周樂就知道為什麽不太方便了，川菜確實很辣，吃完了身上也會燥熱，但周野做的廣東菜很多是很補的。
    吃完也是混身舒暢。
    雖然一向愛吃的周樂知道川菜裏有很多上檔次的菜其實是不辣的，但以周野的水平又怎麽能做得出來？
    吃完飯之後，周野把外麵收拾了一下，碗盤筷子都丟進了洗碗機裏。
    “你的手藝確實不錯啊，這些都是在網上學的？”
    “是啊，都是在網上學的，而且都是大補。”
    “我看出來了，不管是燉湯的還是涼菜，又或者是那個炒菜，就沒有一個不補的。”
    周樂有時候不喜歡說得太主動，那樣反倒顯得是自己要求，他更喜歡稍微被動一點的感覺。
    果然聊著聊著周野就提到了演技這一方麵。
    “我到現在還記得你當初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說我適合演惡女，這個事我是一直記在心裏的。包括去年演完《少年的你》之後，我也更加確定了這個想法。
    所以這段時間我一直在琢磨怎麽能把惡女演得更好。雖然在《少年的你》裏我演得就已經很好了，但我總覺得還有進步的空間。”
    周樂聽著有些疑惑：“等一下，你說的到底哪句話是真的？最開始你說在家裏閑得無聊，不知道幹什麽；後來又說會看書、聽歌、健身；
    第三次說的是打遊戲，怎麽現在又成沒事就在琢磨演技了？”
    周野：“不是，樂哥你記性都這麽好？”
    “這也能叫記性好嗎？前後都沒超過半天的時間，如果這都算的話，你記性會不會太差了點兒？你記得我們剛才吃了些什麽嗎？”
    “剛才.”
    冷不丁的讓周野回憶，他忽然腦子一片空白，還真一時半會兒說不出來。
    “哎呀，那些都不重要，主要是你要不然幫我看看我這段時間有沒有進步？上次跟你合作還是在《除暴》裏麵呢。”
    “可以看一看。但你在《除暴》裏演得確實是不錯的，來，我看看你現在能把惡女演到什麽程度了。”
    “我自己演啊，你不得配合一下？”
    “那我演什麽？演被你欺負的同學？”
    “可以。”
    一開始周樂確實是在看對方演，而周野在惡女的形象上也確實有很大的進步，之前看著就像是在學校裏的小混混，但現在的“惡”又提高了一大截兒。
    不僅僅是神態和動作，在舉手投足之間都能讓人感到深深的惡意，甚至對於“惡”的理解也又高了幾個檔次。
    “真有那味兒了。在一些動漫作品裏的病嬌女看起來確實很變態，但那是因為載體不同，所以可以進行一定程度上的誇張演繹。
    但在現實之中，那種誇張的表演我覺得更適合話劇，如果放在影視劇上，或許一些人會覺得‘哇，看起來真的好變態，演技好有張力’，但實際上那種演繹隻是最簡單的、最取巧的。
    哪怕很多人都覺得這是很有表現力的表演，但如果連這種都演不出來，我隻能說不適合幹這一行。
    就像是王保強抽煙一樣，很多人都會用各種各樣的抽煙方式、各種各樣的姿勢，但王保強隻用那一種抽煙方式就演出了那種感覺。
    甚至你去仔細琢磨的話，他那種方式就是很普通的，可他把普通演繹到極致就是不普通。
    另外我們再說回來，在以前演過變態的那些人中，你覺得誰演得最變態？”
    周野想了想：“我覺得馮遠正老師的形象最恐怖了，他那種張力真的讓我看到之後就不由自主的害怕。”
    “他確實演得好，但除此之外還有嗎？他那個就是純粹的惡，是那種歇斯底裏的。”
    周野又想了想：“突然這麽問，我一下好像也有點想不到了。”
    周樂說：“我不知道你是怎麽覺得的，但我舉個例子，王保強在《一個人的武林》裏麵表現出來的其實算是變態，因為他那個就是純粹的惡。
    他不在乎別人怎麽想，隻踐行自己的想法。
    還有古天勒演的‘我不吃牛肉’，那種喜怒無常、讓人琢磨不透的感覺，也會讓人不寒而栗。
    總之惡是分很多種的，但真正的惡一定是那種讓人看到之後就會心生戰栗的感覺，甚至會引起惡心、生理不適。
    要麽說為什麽有一些南韓的電影，在看完之後會覺得他們這種表述人性的片子拍得太特麽好了。
    一方麵是因為他們在這方麵可以演的尺度很大，表現力能夠得以發揮，也就是說他們的台詞和表現都可以有相應的載體，但我們的審查製度是沒辦法支持的，隻能在現有的框架之中去發揮。
    這也就使得能夠表現出這種感覺的演員更加難能可貴。”
    周野想了想，之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那我們再來一次？”
    “好啊。”
    而這一次二人也就真刀真槍地演了起來。
    周樂雖然願意配合一下，但有些接受不了的也就直說了，畢竟他覺得自己的愛好還是很正常的。
    “怎麽樣？”
    “我感覺還是差點意思，不然我演一演給你試試看呢？”
    “好啊，我學一學。”
    之後周樂就給對方演示了一下什麽叫做反差，什麽叫做衣冠禽獸。
    隻是周野完全在抱著學習的態度感受，雖然中間一度有些腦子發暈，但總歸還是把這種感覺記住了。
    “唉，這就是好學生啊，有時候麵對好學生也沒那麽輕鬆。如果換做孟姐的話，孟姐肯定會全身心地投入，壓根就不會去想什麽學習之類的。”
    演練完之後，周野則是開始了複盤，畢竟是周樂眼中的好學生，所以行動能力也非常強，在複完盤之後馬上就要繼續給周樂展示。
    就這樣二人你來我往地互相展示、互相溝通，周樂覺得自己教學的能力得到了一定的提升。
    而周野則是覺得自己的演技確實得到了提升，周樂這種把教學放進實踐裏的方法，讓他受益匪淺。
    但教學也不能太晚，所謂勞逸結合才是正道，所以過後他們洗了個澡也就匆匆去睡了，畢竟明天還要一大早進劇組。
    對於即將要拍的這部電影，周樂本身是很喜歡這種題材的，但如果隻是把這部戲的各種拍攝場景單獨拿出來，又讓周樂有些頭疼。
    絕大多數的鏡頭全都是在下雪天。
    至少90%以上的戲都是在下雪的背景之中，哪怕室內也必須要外麵下著雪才行。
    倒不是周樂現在賺了錢、嬌慣了，開始排斥這種惡劣的拍攝環境，主要是因為在這種環境之下，拍戲的效率也會大大降低。
    同時每一場戲都得等天氣，等待也就意味著拍攝時間會無限拉長。
    這是周樂不喜歡的。
    除了教育培訓相關的一些事情最好事無巨細，能夠娓娓道來，剩下的隻要涉及工作，周樂都喜歡高效率，高完成度。
    但怎麽說呢。
    這又是在張藝某的劇組裏，出身於攝影，對方對於美術的和色彩以及各種鏡頭的要求是很高的。
    因此就算周樂覺得隻拍雪戲會影響進度。
    但也不得不認可對方的拍攝理念。
    “希望這部電影能讓我至少拿幾個不錯的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