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太快，張元都沒覺出疼，他猛摔在地上，視線裏自己的倆小腿淩空飛起，落遠，他才後知後覺發生了什麽。
    “不，啊？啊——啊、啊——”他五官擰曲，嚎叫不休，又驚又恐怎願相信！
    還不閉嘴，死吧！
    李夜航絕不給對手反擊機會，她把剩下的真氣全用上，又一招風雷震沸，狠狠捶在張元丹田位置！
    丹田的爆裂和張元噴血的“噗”聲合到一起，血濺成長長一線。
    他直勾勾瞪著李夜航，恨意無窮，終究是什麽都說不出來了，歪頭氣絕。
    李夜航生怕他沒死透，揀起那把精鐵劍，朝著屍體脖子一劈，把頭劈掉了，她才狠狠罵：“廢物在哪裏都是廢物，在仙門一樣是廢物！”
    她傷口流的血，早染透半身衣裳。
    真氣耗空和連續逃命的疲憊，都讓她想睡一大覺，可是不行，她得趕緊恢複真氣，養傷。因為澤仙派弟子是結隊而行，張元還有同伴，可能很快尋過來，另外，蟒獸也會隨時返回。
    沒有靈石，李夜航隻能靠山間稀薄的靈氣吐納，一刻多時間過去，她方能使用靈識。
    張元有儲物戒，藏在靴筒裏，無主之物的靈識印記很弱，她幾息間就抹去，替換為自己的。
    戒指空間裏有十塊下品靈石。
    全取出！
    吐納。
    兩輪淬體循環，她的真氣補足。
    大大小小的傷口均止住了血，隻是右肩傷得太重了，別說抬胳膊，稍微一碰都疼痛鑽心！
    先離開蟒獸地盤再說，離開前，她把精鐵劍也放進儲物戒。
    行走中，李夜航繼續查看這枚儲物戒裏的物品，有十捆藥草，十個中階凶獸的獸核，一粒洞靈五層境界使用的煉髓丹，以及十二粒辟穀丹。
    另有兩本基礎法術《禦氣術》和《禦風術》。
    一本基礎武技《火焚劍》。
    兩本煉氣功法《洞靈階龍虎經》和《洞靈中階導引術》。
    還有一本《靈丹藥草集》。
    所有書籍的內容都不全，要麽是上冊，要麽是第一冊。
    李夜航猜想，這可能是澤仙派防止功法泄露的手段，洞靈境界的仙門弟子，恐怕都沒有完整的功法書。
    不過有部分內容，就比沒有強。
    她先翻看《洞靈中階導引術》，是洞靈五層的修煉法，她暫時用不上。
    她再看《龍虎經》，這是第一冊。
    首頁寫著四句簽言。
    “龍從離火浮，虎向坎水生。”
    “龍虎吞龍虎，靈元上下承。”
    “龍虎吞龍虎？”李夜航不禁想起神秘黑衣人給她的四句簽言，也有這句。
    她趕緊往下看。
    所謂“靈元上下承”中的“靈、元”，指的是洞靈境界和洞元境界。
    具體的修煉內容是……修真者隨著修為增進，需要在洞靈階四層修為時，同時修煉諸多功法，最主要的，就是修煉丹田，與煉氣淬體同樣重要。在洞靈階段，修真者要將丹田視為爐鼎，做到鼎在身中，丹在鼎中，熬虎降龍。
    可惜得很，這冊《洞靈階龍虎經》到“熬虎降龍”就沒了，龍虎吞龍虎，她還是不知道什麽意思。
    山林上方忽然有細碎的土石滾落，李夜航看過去，哼，是那條凶蟒。
    她臉現狠戾，不懼再戰！
    不過凶蟒明明也看到了她，沒衝她過來，爬行間反而急匆匆，就那麽離開了。
    李夜航心下疑惑，湧起一絲不安，這種不安，很像她在鬼水澤外緣連續遇到魚獸時，察覺到的不尋常。
    先不往山上走了，她盤膝打坐，取出所有靈石，取出和《遞雷拳》同時得到的那本《通真度塵淬骨術》。
    這本淬骨功法，用大段篇幅教修真者怎樣識別淬骨用的罕見靈植，在末尾兩頁，又教修真者在沒有靈植和丹藥輔助的情況下，怎麽用真氣淬煉骨骼。
    這種方法的最後，寫道……若能忍受碎骨之痛，以真氣愈合接骨，根骨或可煉造天賦之基，然此法如煉外丹重武火，逆天道，又如秋殺百草，斂陰罰，是以慎試。”
    李夜航把兩頁的功法默背於心，自語：“我不必慎試。”
    她右上臂到肩膀的骨頭碎裂多處，根本沒別的辦法了！
    把功法書放回儲物戒，她立即引靈氣，轉真氣，按功法所教，讓真氣循環衝刷斷骨的縫隙每處。
    “嗯！”盡管她已有心理準備，還是沒想到會這麽疼！
    修煉剛開始就中斷。
    她手撐地，急促呼吸著，剛才也就一息的時間，她疼到臉頰都抽搐了。
    這種疼，就似有千百個錐子同時發現她骨頭上有孔，然後一起往每個孔裏鑽、擰、紮。
    “李夜航，你要是連這點苦都吃不了，還修什麽仙！”她痛斥著、鄙夷著自己的軟弱，然後深深呼吸，重回打坐姿態。
    引靈氣！
    內視開目！
    真氣再次橫衝直撞，遊走於碎骨縫隙。
    劇痛讓李夜航臉赤筋鼓，雙眸充血。
    她繃緊脖筋忍耐，內視真氣是如何鑽進密密麻麻的孔裏，把孔中的濁質、腐質擠出來，再穿針引線般為她修複裂隙。
    功法……有用。
    隻是過程當真度息如年！
    每一息，她都覺得要疼死過去。
    可是……她不是沒死麽？
    沒死就忍！
    而且既然有這樣的淬骨術，就表明有人憑此修煉道成，沒道理別人能做到，她做不到！
    時間就這麽一息息煎熬。
    天亮了。
    陽光照進密林，澤仙派的內門弟子虎顧四處尋找同門張元，終於找到了殘屍。
    張元不用他動手就慘死當然好，但張元的儲物戒呢？
    虎顧臉色難看，他殺常率然和張元，不僅是報複二人對他的欺淩，還要拿走他們積攢的寶物。
    現下儲物戒不見了，他白在山林裏尋找半宿！
    虎顧把靈識擴到最遠，發現了盤樹潛伏的一條蟒獸。
    “找死！”他的怒氣終於找到發泄口，立時禦風殺過去。
    這個時候，此山另一麵，尋找碧落花的四名澤仙派弟子盛延年、雷采白、甄居、衛煉正被一群狼獸追趕。
    這群狼全是高階凶獸，盛延年四人不敵，他們一會兒禦風飛行，一會兒以法術回擊，真氣全耗盡了。
    幸好山下湖泊已近，他們邊服用補氣丹邊繼續施禦風術逃。
    “該死的畜生，怎麽窮追不舍？”
    “速收靈識，那邊有幾隻狡貓。”
    “南山是不是出變故了？山腰之下，靈氣稀薄，高階獸群不會為了咱們四人，一直往山下追。咱們得回城找大師兄，告知南山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