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今晚的對話，止步於此。
    塞拉也在士郎說完這句話以後，露出安心的笑容。
    她把士郎的手拉起來，放到胸前。
    雪一樣銀白的頭發，散落於風與雪之中，卻依然清晰可見。
    “物”一旦有了自己的思考，就會像“人”一樣，拚命地想活下去。
    愛因茲貝倫技術成熟的人造人，天生就被賦予了“人格”，難道沒有這樣的想法？
    士郎從心底產生這樣的疑惑。
    看著塞拉融化冬雪的笑容。
    這一刻，仿佛春天來臨。
    “從一開始，我就由衷的相信你，BerSerker，因為你是英雄！”
    她閉目，虔誠地說道。
    就像最最真摯的朝聖者，麵對她無所不能的上帝。
    ‘真遺憾，我不是英雄，隻是一個誤入聖杯戰爭的普通人。’
    士郎在心裏回答。
    ……
    天一亮，阿哈德翁就著手準備關於伊莉雅的試煉。
    所謂試煉，士郎在女仆的講解下明白。
    很粗糙。
    愛因茲貝倫家不擅長戰鬥是有原因的。
    他一個外行人都覺得試煉粗糙，更不用說對戰鬥精通的人。
    愛因茲貝倫所謂的試煉，不過是把伊莉雅丟進森林，在充斥惡靈與饑餓的狼群中自生自滅。
    這和野人有什麽區別？
    能學到什麽？
    哦，活著，隻此而已。
    想到活著，士郎又看向旁邊跟他解釋完，就一動不動的女仆。
    無瑕疵的容顏，像機器人的表情。
    他現在也是這樣？
    士郎沒照過鏡子，但要真是的話，也難怪伊莉雅會討厭。
    於是，他再次看向麵板中，關於“絕對理智”的介紹。
    【絕對理智：A（由於未知原因，你不會失去理智，任何時刻都能保持絕對冷靜；或許，那已經不是冷靜，而是沒有感情——切，以沒有感情換來的絕對理智，你還是人嗎？）】
    真是貼切的形容。
    “出發了，BerSerker。”
    塞拉催促，打斷瞳孔不聚焦的士郎。
    轉身一看，伊莉雅已經丟下他走了老遠。
    昨天還能對話，今天就直接無視。
    早餐也隻吃了塞拉做的。
    已經和當初的赫拉克勒斯一個待遇了。
    希望路上能好一點。
    士郎朝塞拉，莉絲點頭，跟上伊莉雅。
    塞拉在心裏送上祝福。
    ‘一路順風。’
    “一路……小心。”莉絲倒是說了出來，隻是呆呆的。
    ——
    進入隔絕一切，像冰封過後的森林。
    士郎打量四周。
    離愛因茲貝倫城堡還很近，暫時看不出什麽。
    估計要遠一些，等到晚上，就會遇到危險。
    連食物都沒給。完全不像試煉，荒野求生還差不多。
    話說惡靈長什麽樣子呢？
    怎麽才會遇到？
    “嗯？”
    度過一道宛如隔絕一切的薄膜，士郎發現外麵的世界發生改變。
    並非指冰天雪地不見，而是氣息。
    因為是靈體，所以對這些很敏感？
    這是出了結界？
    接近千年的魔術家族果然很陰，外麵裹一層結界，裏麵裹一層結界。
    中間又有惡靈又有狼群。
    尋常魔術師真進不來。起碼需要一流魔術師才能安然無恙來到愛因茲貝倫的城堡。
    然後繼續麵對戰鬥人員……
    “等一下MaSter，前麵有東西！”
    士郎開口，他感覺是惡靈。
    因為伊莉雅不想理他，所以士郎隻能跟在她後麵，大概三到五米的距離。
    伊莉雅聽後不退反進：“正合我意，快點消滅惡靈就能合格了吧。”
    “冷靜一點Ma……”
    “BerSerker！！！”
    伊莉雅製止：“少囉嗦，你隻要在旁邊看著就好，不管是什麽試煉，伊莉雅一個人通過給你看看！”
    那一副完全不信任的樣子沒有讓士郎止步。
    “MaSter，恕我直言，你現在完全在意氣用事，我希望你能……”
    “你可真囉嗦啊，明明隻是一隻使魔！”
    “……”
    “你現在有點讓人討厭知不知道？”士郎麵無表情，“我印象中的伊莉雅可沒有那麽不可理喻。”
    “這就暴露本性了？”
    伊莉雅抬眸挑釁：“隻是和伊莉雅認識一天而已，好像很了解伊莉雅似的。你這家夥除了假，還很自以為是。”
    “你也不差。”士郎回答。
    “是嗎？”
    伊莉雅可愛一笑，歪頭，啟動魔術回路：“以令咒之名，BerSerker，不允許在反駁我的話，老老實實當一個不會說話的使魔！”
    “！！！”
    士郎表情不變，心微微沉重，雖然很快就歸於平靜。
    ‘這就是對從者有絕對約束權利的令咒！？’
    他發現自己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真的無法開口，白毛蘿莉說的話，也無條件聽從。
    他跟在伊莉雅身後，這次靠近了許多，但是伊莉雅得意的命令。
    “哼，既然是Servant老老實實聽主人的話不就好？明明是使魔，不知道在哪裏自得意個什麽。”
    伊莉雅傲嬌地走在前麵。
    士郎無言吐槽：明明是你自得意好嗎！
    現在他確認，眼前這隻成年的白毛蘿莉，真是一點都不可愛！！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離，伊莉雅似乎冷得有些受不了，質問：“BerSerker，怎麽回事，不是說前麵有東西嗎？”
    “……”
    “喂BerSerker，回答我，你啞了嗎？”
    伊莉雅轉身，氣勢變弱。
    她想起自己用令咒命令過他不允許說話。
    “哼！”伊莉雅扭頭，繼續往前走。
    走了大概一公裏，實在冷得受不了，還沒遇到惡靈，或者狼群。
    伊莉雅使勁搓手。
    士郎沒什麽感覺，隻能說從者之身真的很強大。
    四周還是白茫茫的一片，除了樹，就是淹沒膝蓋的白雪。
    連時間概念都快丟失。
    不能說話，士郎和係統對話。
    ‘托管桑，現在幾點了？’
    【10：23】
    係統給出明確時間。
    現在的它，勉強算得上智能，至少有了它，不僅不會遲到，而且能隨時隨地查看時間。
    ‘托管桑，你能在我麵前變個鏡子出來嗎？’
    係統沉默。
    看來它無法成為萬能的育兒機器“哆啦A夢”。
    士郎並不失望，略顯散漫的瞳孔忽然在某一刻凝聚。
    之前感受到的氣息就在前麵。
    不能開口，他伸手按住伊莉雅的肩膀。
    白毛紅瞳的雌小鬼，這段時間先讓你得意得意，等我回家就不給你飯吃。
    士郎惡狠狠地想著。
    手才接觸到伊莉雅小小的肩膀，伊莉雅就和炸毛的小貓一樣，反應過激地打開他的手，質問：“BerSerker，你幹什麽？”
    士郎麵無表情地指著前麵。
    伊莉雅回頭。
    前方，頭部類似枯骨，外表很像半獸人，騎乘著狼形生物，一看就是惡靈的東西，擋在兩人前進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