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八口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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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我有些懵:“虎鞭不是純陽之物嗎?我供奉的沒錯啊?”
    柳珺焰輕笑:“嗯,是沒錯,但……不要有下次了。”
    他很少這樣笑,饜足,又促狹。
    細長的眼角微微收斂,帶著一絲柔情,隻一眼,就讓我深陷其中,臉頰不自覺地紅了起來。
    我……我好像明白他什麽意思了。
    張嘴想解釋,話到嘴邊,卻又像是欲蓋彌彰。
    憋屈得我捏起拳頭捶了他心口一下,轉身背對過去,不想理人了。
    下一瞬,我又被柳珺焰攬著腰撈了回去,他埋首在我的肩窩裏,哄道:“跑什麽?小九,跟我聊聊昨夜去鬼市的事吧。”
    說到這個,我就一點兒也不困了。
    簡單地跟他說了整個過程,然後問道:“青櫻姐和狐君是不是有什麽過節啊?她好像很不喜歡狐君。”
    柳珺焰想了想,說道:“可能有些誤會吧。”
    我哦了一聲,又問:“那本命法器又是什麽?”
    “修煉之人手中或多或少都握著一些法器,但能將一般法器修成本命法器的不多。”柳珺焰解釋道,“本命法器修煉到一定境界,甚至能達到人器合一的境界。”
    我立刻就明白了,又問:“那如果一個人的本命法器弄丟了,會怎樣?”
    “本命法器對於修煉者來說,算得上是第二條生命。”柳珺焰說道,“一般情況下是不可能弄丟的,除非本人身死,甚至灰飛煙滅。”
    後果竟這樣嚴重。
    我隻是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不懂修煉。
    但我卻知道,八月初一那夜,柳珺焰之所以選擇以洞房的方式救我,就是類似於跟我雙|修。
    奈何我不會修煉,他隻能將功德與真氣硬渡進我的身體。
    柳珺焰是修煉之人。
    想到這裏,我便問道:“那你呢?你有本命法器嗎?”
    柳珺焰點頭:“有。”
    我一下子來了精神,翻身,目光灼灼地看著他,問道:“你的本命法器是什麽?能給我看看嗎?”
    柳珺焰愣了一下,豎瞳微縮,似乎想起了什麽不好的事情,輕輕搖頭。
    我便懂事地不再問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可觸碰的小秘密,保持邊界感很重要。
    柳珺焰卻又說道:“以後吧,等以後有機會,我會給你看的。”
    我應聲:“好。”
    柳珺焰的大手覆在我的後肩胛骨處,細細摩挲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午飯後,柳珺焰就回黑棺裏去了。
    下午,我把櫃台整理了一下。
    老當票簿子歸檔到一起,新買的當票單獨放一層,又把毛筆洗了洗,等我忙完了,趴在櫃台上休息的時候,眼睛餘光忽然瞄到了什麽東西。
    我嗖地一下站起來,繞過櫃台往外走了幾步,定睛一看,頓時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是那隻破郵筒!
    消失了半個月的破郵筒,竟好端端地又回來了。
    仍然歪歪倒倒地立在當鋪廊前的街邊,仿若從來沒有消失過一般。
    它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昨夜?
    還是今天?
    當初是誰偷走了它?如今又是誰將它弄回來的?
    對方到底想幹什麽?
    一係列問題直衝我的天靈蓋。
    這隻破郵筒的魔咒還在繼續!
    我朝四周望了望,並沒有看到什麽可疑人員,倒是意外發現破郵筒裏竟還躺著一個牛皮紙信封。
    我盯著那信封看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鼓起勇氣,伸手將它拿了出來。
    信封裏裝著一張折疊的信紙。
    打開,我就看到:吾愛婉婉,展信舒顏……
    這是一封回信,一封傅婉至死都不曾收到的回信。
    回信的男子叫趙子尋,他在信上告訴傅婉,他們軍隊出師大捷,不日就要歸來,等他回到五福鎮,立刻準備迎娶傅婉過門的事情。
    字裏行間,我能看出趙子尋對傅婉的深愛。
    但落款的日期,卻早於傅婉那封信近三個月。
    看到這個日期,我心裏咯噔一下。
    按照趙子尋在信上所說,他應該在寄出這封信後一個月左右就回到五福鎮了。
    可近三個月後,傅婉還在給趙子尋寄信,這裏麵到底出現了怎樣的偏差?
    我回頭看了一眼六角宮燈裏的那點螢火。
    趙子尋是傅婉的執念,隻有找到趙子尋,或者弄清楚當年的事情,傅婉魂祭六角宮燈的這一單陰當才算完成。
    如今趙子尋的回信出現,是否意味著有人在暗中引導著我?
    又是誰在引導我呢?
    這不免又讓我想起了竇金鎖說的那個人——柳二爺。
    難道是他?
    我將信重新放回破郵筒裏去,心裏一直很不安。
    夜幕漸漸降臨,南書房的門開著,我坐在櫃台後麵,一直靜靜地盯著廊前的破郵筒。
    不知道等了多久,外麵忽然起了一陣陰風,緊接著我就聽到六角宮燈不停晃動的聲音。
    我連做兩個深呼吸,走到門口往西邊廊下看去,就看到六角宮燈裏的那點幽綠色的螢火,像是感應到了什麽,正在瘋狂地撞擊著燈壁。
    順著螢火撞擊的方向看去,我又看到了西邊街口那幾個影影綽綽的身影。
    隻是今夜,我的視力已經恢複,看得很清楚。
    街口一共站著五個家夥,其中三個都是黑漆漆的,像是被燒焦了一般;還有一個麵色慘白,渾身濕淋淋的,但無一例外,全都垂涎地盯著六角宮燈,竊竊私語。
    在它們四個的身後還站著一個男子。
    不,不是站著,他是騎在馬上的。
    他長得高大,身穿軍服,腰間佩刀,一張臉掩在寬大的帽簷下,看不清楚長相。
    不過單單從他周身的氣場上來看,就足以迷倒一大片花季少女。
    他半仰著下巴,一瞬不瞬地看著那盞六角宮燈。
    我朝他看去的瞬間,他似乎感應到了,側臉往我這邊看了一眼,然後一勒馬韁,調轉馬頭就朝西走。
    我當時腦子一熱,抬腳就追:“趙子尋,是你嗎?”
    街口那幾個家夥被我驚到了,眨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整個街道上隻剩下不急不緩的馬蹄聲。
    噠……噠……噠……
    我已經追到街口了,再往西便是五福鎮外的那條江。
    而那匹馬還在不停地往前。
    我的腳步猛然頓住,不,不對!
    這是陷阱!
    我轉頭就想往回跑,可就在這時候,馬蹄聲不見了,趙子尋也不見了。
    對麵江麵上漸漸浮起了……八口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