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它爆發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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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寂……竟是倭國奸細?
我在聽到這個消息的瞬間,大腦都宕機了。
但隨即,又覺得一切都變得合理起來。
“那時候,我已經死在九層塔中多年了。”
坐佛慈愛地看了一眼上方的玄貓,說道:“我將畢生所學,以及最終凝結出來的舍利,全都交付給了這個小家夥。
還有那盞引魂燈,它是我被囚禁在九層塔中多年,一直擺在我身前,為我照明的一盞普通六角宮燈,我在生命最後時刻,將渾身功德灌注進了燈腔之中。
而我在塔中苦修那些年,引動了九層塔中鑲嵌的一百零八枚高僧舍利的共鳴,舍利佛光隨著我的功德,一起加持了這盞六角宮燈。
至於燈腔上的這幾隻鬼麵,也是在那段漫長又暗無天日的歲月裏,潛藏在九層塔周圍,聽我誦經說法的厲鬼所化,它們在我死後,自願進入六角宮燈,加持它成為引魂燈,可在陽間照明,亦可為陰間引路。”
玄貓與引魂燈的故事,同樣也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曾無數次去探尋引魂燈的來曆,卻始終不得其所。
誰又能想到會是這樣呢?
“我做這麽多,一是因為我需要借助玄貓來將我的千年佛法修行延續下去;二,我要借助引魂燈來尋找一有緣人,親手撕開鶕的罪惡麵紗;三,則是我早早算到古神廟還有一劫。
這一劫,可能會撼動這座九層塔,一旦九層塔倒塌,一百零八佛當年協力偷天運造下的業障,反噬出去,足可以撼動整個華夏大地的氣運,畢竟,當年偷天運成功的那位掌權者早已經死去,此後至今,再無可與之氣運匹配之人,無人能夠壓住這股反噬力,華夏……危矣。”
我兩隻手不自覺地攥緊了上衣下擺。
一時間,我沒能完全消化掉坐佛話裏的意思。
他似乎也知道這個消息需要時間消化,他沒有繼續說下去,給我時間慢慢去整理。
我從頭開始捋整條線索。
一切的源頭,是從當初有一個野心勃勃之人要奪權開始。
曆史洪流中,這樣的掌權者,不止一二。
真正要認真去琢磨,也能找出對應的那個人。
可那是曆史遺留問題,不是我該操心的。
我隻需要知道,這個人為了奪權,集結了一百零八個高僧齊聚古神廟做法,為此人偷得天運。
偷來的,總要還。
上位者得權,謀運者扛災。
可上位者終有一死。
上位者活著的時候,偷來的天運可以壓製住這場反噬,維持平衡。
上位者死去的那一刻,也是將偷來的天運完全消耗之時,平衡被打破。
這個時候,隻要有人動這座九層塔,反噬立刻席卷而來。
“藏區,是佛教的源頭,也是多條龍脈發源或穿行的一個重要地域,反噬由藏區而起,經由多條龍脈延伸出去,最終達到遍布整個華夏的目的,這,便是我在九層塔中算出來的劫。”
怪不得。
我一直在想,無論是鶕,還是諦釋、諦鸞,一切的因果最終都可歸結到鳳族頭上。
因為他們的真身、靈體都是鳥。
可為什麽整件事情中,除了牽連到鳳族,卻又將龍族裹挾了進來呢?
原因就在這裏。
“古神廟後山背麵的那個祭祀坑,你們都看到了。”
我直點頭:“對,那個祭祀坑連接地宮神廟,神廟裏就有一座九層塔。”
“那座九層塔是後建的。”坐佛說道,“而那個祭祀坑,原先是一個祭祀台,倭國在祭祀台上用浸滿了我華夏兒女鮮血的血泥,築起了一座巨大的血肉觀音,空寂帶著古神廟裏的一眾僧人日日為其誦經念佛,香火供奉……”
我皺眉:“鶕呢?空寂做這些,它不管嗎?”
“因為心魔,鶕早已走火入魔。”坐佛解釋道,“空寂對鶕說,這座血肉觀音是它而建,隻要他們的心夠誠,供奉足夠,便能將這座血肉觀音鑄成真正的肉身,供鶕奪舍,脫胎換骨。”
原來是這樣!
空寂可真巧舌如簧啊。
但事實上呢?
這座血肉觀音就是衝著九層塔來的。
血肉觀音中所蘊含的怨念之氣,通過祭祀台滲透進地底,加持九層塔下鎮壓的怨念之氣。
九層塔被怨念之氣衝毀,指日可待。
九層塔一倒,這股強大的怨念之氣無法再被壓製,不僅這股怨念之氣要往外擴張,鶕的心魔也會被瞬間放大,徹底淪陷。
一切的罪惡陰謀,在這一刻被放到最大。
空寂,罄竹難書。
我的拳頭越攥越緊,整個人都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起來。
我咬牙問道:“這場災難,最終沒有真正爆發,對嗎?”
“從表麵上來看,沒有。”坐佛說道,“但事實上,它爆發過。”
是啊,它爆發過。
否則,那座血肉觀音應該還在。
空寂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而遠處,我之前看到的種種,也不會存在。
我又將視線轉向了引魂燈與玄貓,這……便是坐佛留下的後手,也是對抗這場災難的最初。
“大火燃起,古神廟被徹底封鎖,玄貓為了守護經書,將經書殘頁藏在了它脊背上的十幾枚骨珠之中。
它由引魂燈引路,行走陽間,深入地府,最終停在了鳳族。”
我眼眶裏忽然就升騰起一片濕意。
坐佛說,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等一有緣人破局。
而玄貓在引魂燈的指引下,最終落腳在了鳳族。
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數。
難怪當初在五福鎮當鋪,灰墨穹會說,引魂燈認主,它隻認我。
也難怪我問了那麽多人,都沒有人知道引魂燈的來曆。
它為有緣人而生。
也可以說,它是為我而生。
“玄貓從鳳族帶回了兩個人,一個是鳳主,另一個便是鳳族當時的大巫師。
鳳主手提引魂燈,玄貓趴在大巫師的肩上,他們合力破掉了倭國所設陣法,摧毀了那座血肉觀音,壓製住了絕大多數冤魂,卻沒能壓得住偷天運之後遺留下來的反噬之力。”
我的視線越過坐佛,越過阿澄,再往後。
那條又寬又長的河流,我的目光所能觸及的最遠處,我再次看到了那艘船,以及船上屹立不倒的那個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