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一生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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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麽要哭?
    紗織不會哭,難道要哭出來才算正常的嗎?
    …………
    上午,教室裏鍾表的指針朝向九點半。
    背著紅書包的水手服少女站在門口,抬起泛紅的手掌,敲了敲。
    教室裏老師講課的聲音戛然而止,大概過了幾秒,少女麵前的門突然被‘嘭’地一聲拉開。
    “長穀川紗織!你今天遲到又是什麽理由?”
    “紗織的……”
    紗織的車壞了……
    她口中的話還沒說完,老師看著她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氣頓時不打一處來,將手裏的試卷拍在她肩膀上嗬斥道:
    “拿著你的試卷出去寫完檢討再進來!”
    ‘嘭!’
    門再次被關上,帶動的風掀起少女耳邊的長發……
    少女清眨了眨清澈的眸子,愣了兩秒後轉過身走到窗台,習慣性地拿出紙筆,將13分的試卷壓在最下麵開始寫檢討。
    檢討的內容應該寫什麽?
    應該寫自己扛著自行車跑過來的過程嗎?
    長穀川紗織還弄不懂,但似乎有人比她更清楚。
    ‘你是不是傻子?’
    廁所裏,長穀川紗織看著圍在自己身前的幾人,不禁歪了歪頭,清澈的眸子中流露出疑惑的神色。
    “紗織不是傻子。”
    “你就是吧?你才考十三分,不是傻子是什麽?”
    “你就是傻子。”
    中間的女孩兒拿出了手機錄像,催促道:
    “快說你是傻子。”
    “紗織不是……”
    “我讓你說,你是聽不懂人話嗎?蠢豬!”
    似乎是等的不耐煩了,她狠狠地瞪了一眼紗織,抬起手就要朝她臉上扇去。
    然而,她的手剛剛抬起,後背忽然傳來一陣疼痛,整個人不受控製地摔在了牆上。
    她捂著腰,一臉痛苦地轉過頭,剛想要開口罵。
    ‘啪!’
    一枚雞蛋在她臉上濺開。
    “我看你現在更像是傻子。”
    迎著幾人震驚的目光,沒等她們反應過來,白鳥清哉陰沉著臉,將水管拎起放在腰間,扭開水栓。
    “我來給你們好好洗洗腦子!”
    ‘嘭!’
    拳頭粗的水流猛地湧出,朝著幾人的臉上呲去。
    冰冷的水噴在臉上、身上,幾個女生瞬間清醒過來,如同母雞一般撲騰、尖叫著衝出廁所。
    ‘吱嘎。’
    將水閥重新扭上,白鳥清哉將水管扔到一邊,走到少女的身前,看著她同樣被水漬染濕的臉,拿出紙巾遞了過去道:
    “擦擦吧。”
    長穀川紗織抬起頭,呆呆地望著他,沒什麽反應。
    是被嚇壞了嗎?
    白鳥清哉皺起眉頭,替她擦掉臉上的水漬,又將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身上,語氣盡可能溫柔地安慰道:
    “難過的話,還是哭出來比較好。”
    長穀川紗織瞥了一眼自己肩膀上的外套,歪了歪頭,不解地問道:
    “為什麽……要哭?”
    白鳥清哉一愣,目光觸碰到少女純淨清澈的眸子,疑惑道:
    “你不難過嗎?”
    “難過?那是什麽?”
    “紗織要哭出來才算正常嗎?”
    聞言,白鳥清哉張了張嘴,仔細端詳了一下少女臉上的表情。
    確定她不是在說反話故作堅強,他揉了揉眉心,一臉複雜地感歎道:
    “原來是笨蛋啊……”
    “笨蛋?紗織也不是笨蛋哦。”
    長穀川紗織不知道什麽是難過,但很清楚自己最喜歡的事情有三件:
    「吃飯」、「睡覺」、「劍道」
    如果能夠吃清哉做的料理,有清哉陪著一起練習劍道,最後能和清哉結婚、永遠在一起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所以,除此之外的其它任何事都不會在意,更不會因此哭泣。
    但如果是清哉的話,隻是見麵,就會開心到流淚……
    “紗織回來了哦。”
    白鳥清哉看著紗織臉上的淚水不禁愣住。
    怎麽每個和自己見麵的女孩子都會哭?
    白鳥清哉一時間感覺有些頭疼,同時心裏頓時明白過來為什麽藤木敬夫會求著自己過來了。
    沒人比他更懂紗織在劍道方麵有多強,如果她想的話,大概就算是踢館整個劍道社也沒人能攔得住。
    做出這些事情,非要見自己一麵,應該說不愧是她的性格嗎?做事根本不計後果的……
    但緊接著,更多的疑問在腦海中浮現。
    她為什麽在這裏?怎麽就確定自己在H大的?她今天到底想要做什麽?
    白鳥清哉皺起眉臉色複雜地看著身前的少女,伸手擦了擦她臉上的淚珠,壓著聲音問道:
    “紗織你怎麽在這?”
    看著白鳥清哉放在自己臉上的手,長穀川紗織愣了一下,隨後一把抓住,眨巴著清澈的眸子道:
    “因為想見清哉,所以就來了。”
    “……”
    白鳥清哉張了張嘴,看著被她抓住的手掌,想要抽出來。
    然而用力扯了兩下也根本扯不動,好像被液壓機固定住了一半,甚至手腕都有些發疼,無奈繼續問道:
    “我就是說,你為什麽會在東京?你不是在京都上大學嗎?”
    長穀川紗織眼睛轉了轉,似乎是在思考,半響後眼睛一亮道:
    “因為清哉在東京,所以我在東京啊。”
    “……”
    這個笨蛋。
    白鳥清哉要被她氣笑了,剛想要問她到底準備幹什麽,身後的藤木敬夫從更衣間裏鑽了出來,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道:
    “清哉你站門口幹什麽呢……”
    剛問完,藤木敬夫就看到長穀川紗織捧著白鳥清哉的手,他臉上不禁一愣。
    隨後反應過來,臉上露出‘果然’的神色,咳嗽了一下道:
    “那個,你們要不先打完了再……?”
    “大家都在等著……”
    “……”
    白鳥清哉偏過頭看了他一眼,又試圖用力將手從長穀川紗織的手中抽出,然而根本不行。
    “紗織,鬆手。”
    “我鬆手的話,清哉不會跑掉嗎?”
    “我往哪跑去現在?”
    長穀川紗織‘哦’了一聲,但依舊沒有鬆手。
    白鳥清哉無奈深吸了一口氣,看向藤木敬夫道:
    “我打不了,我棄權。”
    開什麽玩笑?
    我打長穀川紗織?
    別說能不能打過了,就算是拚盡全力,也沒辦法讓她盡興。
    高一的時候自己就在她手裏過不了幾招,現在大一了,誰知道她成長到了什麽樣的地步。
    這種注定會輸的對決就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而聽到他這麽說,藤木敬夫臉上露出吃驚的神色,忍不住道:
    “啊?棄權嗎?我以為這也是你們之間的情趣小遊戲來的……”
    神特麽的情趣小遊戲。
    白鳥清哉正想開口解釋自己跟她關係清清白白,突然看到長廊裏一個女生小跑了過來。
    橫山美悠跑到三人麵前,先是看了一眼身前的少女問道:
    “紗織你怎麽在這?”
    隨後疑惑地看著兩個人牽住的手掌,疑惑道:
    “你們這是在幹嘛?怎麽還不上場?”
    聞言,還沒等白鳥清哉說話,站在旁邊的藤木敬夫開口道:
    “呃,白鳥君他準備棄權。”
    “啊?棄權?為什麽?你們不是說好了嗎?”
    藤木敬夫看了一眼白鳥清哉,無奈地攤了攤手道:
    “我隻是說幫你把白鳥君叫過來,沒說他一定要參賽啊,我沒資格替他做決定,再說就算參賽了,他棄權投降認輸也是一樣的吧?”
    “……”
    橫山美悠聽著他的話,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轉頭看向身旁的少女。
    “紗織你……”
    “清哉,又要拒絕我了嗎?”
    長穀川紗織忽然鬆開了白鳥清哉的右手,往前邁了一步,純淨的眸子緊緊盯著他的眼睛,輕聲道:
    “紗織前年、去年、今年的生日,都是自己一個人過的……”
    “許下的願望一直都沒有實現。”
    “就當這次是我一生的請求,可以嗎?清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