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染抬起手，輕輕的摸了摸它幹淨的皮膚。
    可仔細看的話，它四肢下也有焦黑色。
    馬戲團的馴獸師不敢光明正大打的打動物，所以他們在教訓動物的時候，，都是打被人們無法輕易發現的地方。
    司染看到這頭亞成年的小象腋下的傷口已經流膿了。
    司染目光幽深，看向了主持人：“這隻小象叫什麽名字？”
    “塞婭，它叫塞婭。”
    塞婭聽到自己的名字，柔軟的耳朵輕輕閃了閃，然後用鼻子勾住司染的手臂，輕聲說：“我叫塞婭，人類，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事情。”
    司染聽到塞婭還帶著稚嫩的聲音，心中微微發澀。
    這隻非洲象看著龐大，實際上還沒有成年。
    大象的壽命可以和人類媲美，平均七十年的壽命，如果無法將它救出去的話，塞婭這輩子都隻能在這個狹小的馬戲團中。
    甚至到晚年，它的身體無法從事這些高難度動作的時候，運氣好一些會送給動物園，運氣不好的，極有可能上人類的餐桌，又或者是實驗室。
    司染心裏想著這些，可麵上不顯。
    司染裝作非常有節目的樣子，對著台上的觀眾打招呼，目光向全場望去。
    隨後在野保小隊身上多看了幾眼。
    林隨野等人雖然不知道司染要做什麽，但看樣子司染明顯就已經有了決定。
    林隨野不著痕跡地朝著司染點了點頭。
    司染見狀，繼續一邊向觀眾揮手，一邊和塞婭親昵。
    台下瞬間被調動了情緒，不斷和司染互動。
    主持人見狀，以為自己見到寶了。
    尤其是司染的骨骼明顯就是標準的東方美人，聽說華國互聯網發達，明星深受追捧，到時候這些人錄製的視頻如果傳回華國，肯定有許多人慕名前來。
    然而主持人沒看到的是，司染的臉在貼近塞婭的時候，借著觀眾了的掌聲的嘈雜聲，對塞婭低聲說：“塞婭，我能聽懂你說的話，我也知道你們在馬戲團受的委屈，我們是來救你出去的，待會兒你乖乖聽我指揮，我讓你怎麽做你就怎麽做。”
    塞婭震驚地看著司染。
    不光是它，周圍的幾隻大象也看了過來。
    大象們發出小聲的嘶鳴聲。
    “太好了，原來真的有人類能夠聽懂我們說話！”
    “人類，快救我們出去吧，我是被抓來的，我想回到草原上。”
    “我住在坦桑尼亞，我在馬戲團工作了三十年了，我好想我的媽媽嗚嗚。”
    ……
    大象們雖然在叫，卻沒有發起攻擊。
    馴獸師覺得奇怪，忍不住看了司染一眼，可司染卻用亮晶晶的眼睛看著大象，其餘的就什麽都看不出來了。
    大象很配合司染，它們的智商本來就很高，加上在馬戲團日複一日地訓練，所以司染讓它們佩服，完成度非常高。
    就連馴獸師都有些不可思議。
    畢竟每隻大象的狀態都是不一樣的，想要讓他們完全配合幾乎不可能。
    很快，就到了司染坐上大象背部環遊場內的環節。
    馬戲團大約有四百米，四周的看台上是密密麻麻的觀眾。
    大象慢慢走一圈差不多要五分鍾。
    塞婭對這個環節非常熟悉，畢竟這麽多年了，她每天最起碼要背七個客人環遊。
    這也是它最放鬆的時候。
    塞婭想著，前肢匍匐在地上，司染在馴獸師的攙扶下爬到了塞婭的背上。
    塞婭的背上是有一個像馬鞍一樣的東西，座位上用紅綠色的假花纏繞，下麵還有柔軟的坐墊。
    然而司染上去後才發現，人坐在上麵都有些不舒服，更別說塞婭了。
    馬鞍是用鐵做成的，已經把塞婭的皮膚摩擦劃破流膿，深的淺的，上麵全是歲月帶來的折磨。
    塞婭感受到司染的身體坐在自己的背上，輕飄飄的。
    它有些緊張地駝著司染在內場慢慢走著。
    馴獸師牽著大象，他的手裏沒有電棍，而是拿著一把彎刀。
    司染很清楚，在泰國，和非洲以及印度，有些人為了馴服大象，會用一把像是鐮刀一樣的東西在手上。
    大象過於龐大，一旦不聽話造成事故是致命的，所以馴獸師通常會用鐮刀紮進大象的皮膚。
    塞婭還年輕，性情乖順，在“馬鞍”下的遮擋物中，司染摸到了深深的結痂。
    其他大象的傷情恐怕隻會更嚴重，隻不過這些馬戲團用紅布遮擋住了傷口。
    馬戲團那一片黑暗，唯獨台上的幾盞燈光落到司染和其他大象的身上。
    台上觀眾的歡呼聲，掩蓋了馬戲團多年來殘忍又惡心的真相。
    司染半個身子都貼在塞婭的身上。
    塞婭的大耳朵輕輕扇動，小小的眼睛忍不住朝上方看去，結果結結實實翻了一個白眼。
    塞婭輕輕發出一聲疑惑的聲音。
    司染低聲道：“塞婭，現在你假裝站不穩，把我摔下去。”
    塞婭：“不，不好吧。”
    司染：“不要猶豫，就是現在。”
    塞婭感覺到司染身體已經開始往下倒，整個象都大驚失色。
    可它不敢耽擱司染的計劃，幹脆一閉眼，呼啦就把司染從象背上摔了出去。
    咚！
    司染在地上滾了四五圈才穩住身形，感覺五髒六腑都移開了位置。
    大象的耳朵非常靈敏，它聽到這個聲音就知道司染摔得很重，它緊張的看了過來。
    結果發現司染手裏竟然抓著紅綢和座椅！
    司染哪怕疼得臉色大變，可對上塞婭那雙疑惑的眼睛時，她嘴角輕輕的扯出了一個笑容。
    燈光打在塞婭的背上，那是數百道密密麻麻的傷口，以及被座椅勒出來的明顯痕跡。
    觀眾們看到了，在外麵的軍方勢必也通過司染的攝像頭看見了。
    索羅看見司染摔倒，著急的在車內亂蹦。
    可貨車門關著，它瘋狂刨門也沒人給它開。
    車內的工作人員看向黑人女領導：“證據搜集到了，我們要不要強攻進去？”
    黑人女領導卻搖頭：“不，司染小姐要做的恐怕不僅僅這些，不過還是讓大家準備好，一旦有情況，立馬進入馬戲團，確保司染小姐和她隊友的安全。”
    “是！”
    ——
    馬戲團那，紅綢被拆下，林隨野等人直接衝了過來。
    馴獸師下意識想要彎刀刺塞婭的皮膚中，然而彎刀懸在半空中的時候，被爬起來的司染踢了一腳。
    主持人見狀況不對，眨眼間就去後台把燈關掉了。
    最先趕來的人是秋池，看見地上的彎刀，他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其撿起來，將其藏在身後，裝作沒來過一樣，趁著周圍四下無燈，回到了他的觀眾席上。
    而此時司染踩到馴獸師的胸口，充滿憤怒的聲音在馬戲團內響起：
    “你剛才要做什麽，你是想要殺了塞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