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子民一邊剝著橘子吃，一邊咧開嘴笑得得意：“沒事，我也是有領導把柄的人，把我逼急了大不了就是不幹了而已。”
    “反正我會翻譯，我換一家幹也成，就是待遇上可能沒這家好，但領導老婆要是知道的話，嘿嘿，那就有好戲看了。”
    “我跟你們說啊，我領導可不是東西了，當初是個工廠裏的窮小子，巴結上廠長的女人入贅，頭十來年那是畢恭畢敬的。”
    “現在當了銷售經理後，出門被人捧著的時候多了，都有些飄飄然了，忘了頭頂上還有廠長壓著呢，他要是逼急我不給我報銷。”
    “我去找廠長的話，他銷售經理的位置可不報，看看誰損失大唄，我才不當個傻子呢，坐個坐票回去我屁股都要完蛋了，當然是臥鋪舒服啊。”
    祁嘯天覺得他這性子挺好玩，開玩笑道：“我記得這臥鋪可不好定，你是怎麽定得。”
    鄒子民見他提起這個事，更得意了：“簡單，工廠領導每年都有一定額度的，但我們領導是死要麵子，非要人開車去談業務。”
    “每年火車臥鋪名額他用不完，我就用了領導的名義訂票，這問題不就解決了嘛。”
    三人：“……哈哈哈哈。”
    祁嘯天豎起大拇指來：“沒想到工廠這麽有意思，我們是下鄉知青，對這些了解得還是不夠多，你能多跟我們講講好玩的事嘛。”
    鄒子民吃著橘子點頭：“可以啊，我這人就喜歡講故事，當初要不是爹娘逼著我學翻譯，我還準備去當個作家呢。”
    “可惜，家裏人不許我寫書，哎，那隻能去學個翻譯了，好在這工作比較受人尊重，我這日子過得還不錯。”
    “對了，你們下鄉知青是不是很苦？”
    “苦還行，年輕有一把子力氣還可以，兄弟你繼續說說唄，你們領導這外麵有紅顏知己，他真敢做出來不體麵的事嘛。”
    “萬一那紅顏知己去舉報他耍流氓，那他不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祁嘯天眨巴著眼睛好奇問著。
    鄒子民搖搖頭：“不會，他那人非常偽善，在廠裏是一個樣，出門談合作的時候是另外一個樣子，畢竟廠裏有他老丈人壓著。”
    “至於舉報的話那得有證據，那紅顏知己也不傻，為了錢嘛，舉報主任對她也沒什麽好處。”
    “我就在一旁看戲唄，必要時候當個睜眼瞎，這樣在工廠裏才能日子過得好，不然太正直了不行，得把握好一個度。”
    三人聊了一會兒，鄒子民有些累了，大大咧咧躺在臥鋪上睡覺。
    不知過去多久，走廊裏響起吆喝聲。
    祁嘯天走到床邊，伸手搖晃著：“子民，你吃不吃盒飯，我去買一下，過了這個點等下可沒飯吃了。”
    鄒子民昨晚上熬夜寫開會總結，這一下歇過來真是有些累了，迷迷糊糊睜開眼，從口袋裏掏出錢遞過去。
    “兄弟，麻煩你幫我也訂一下，我好困啊。”
    “好，我去給你訂。”
    中午到了，祁嘯天拿著票去領盒飯帶回來，每個人分了下，基本都是素菜多，肉菜也隻是一點點。
    鄒子民吃著飯菜麵露苦色：“哎，還是家裏的飯菜更好吃，火車上的一點不好吃，不知道下次能不能跟著錢主任出去。”
    “那個主任最喜歡的就是吃吃喝喝，對美色沒興趣，我最喜歡跟著他出去了，那才是出差應該過的日子。”
    祁嘯天大口吃著：“唔，味道還可以啊。”
    “兄弟，你去過南方嘛，論好吃的話其實還是南方菜種類更多，精致不說了還口味多種多樣，好多菜我都沒見過就是非常好吃。”
    “不像我們北方的話，更喜歡做燉菜之類的，南方是炒菜，煎，炸，煮，蒸，除了分量小沒其他毛病了。”
    裴玨隨口聊著：“所以你們紡織廠，每次都是去南方談生意。”
    鄒子民點頭：“對啊，南方人口多對布料需求量也更大，主要的客戶都在南方，根據那邊人的喜好來生產更容易賣出去。”
    “業績好了，領導們錢多更高興，我挺喜歡去南方出差的，可以吃很多好吃的。”
    “嘿嘿，我別的都能湊合，就是吃上麵不能湊合，努力工作就是為了吃更多好吃的，這個味道確實不咋樣。”
    四人吃完後，鄒子民主動去把飯盒送回去。
    下午火車沒多久到了停靠站，這一站是個大站，鄒子民的性子本就不是個能坐得住的，眼巴巴看著窗戶外起身興奮道。
    “兄弟們我下去透透氣去，你們有要吃的東西沒，沒有的話我自己隨便買點，等下一起吃點哈。”
    祁嘯天看了眼外麵，想去但要保護薑峰，他還是不去了吧。
    “子民兄弟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薑峰看著他，溫聲道：“沒事，想去就下去透透氣看看，我就在車上等你們，記得別跑太遠過站了。”
    “這……”
    “沒事去吧，幫我看看有沒有好吃的包子餛飩什麽的，給我帶上來一份當晚飯吃。”
    祁嘯天看了眼裴玨，見他點頭眼睛一亮，起身樂嗬嗬道：“那成，我去給你們看看可有好吃的，帶上來當晚飯吃。”
    兩人帶著錢票屁顛顛下去了，環顧一周，朝著站台上的攤位走去，鄒子民吸了吸鼻子：“兄弟，你有沒有聞到肉包子香味。”
    “好像是有包子的香味，走，我們去那邊看看，我記得以前火車站沒有賣這個的，難道是現在新增加得嘛。”
    攤位前排著隊，兩人看著那冒熱氣的東西，不是包子是什麽，對視一眼都有些意外：“還真有包子啊，不可思議火車站開竅了。”
    “……！！”
    祁嘯天啞然失笑：“可能是這一站是大停靠站，時間長一點，下來透氣的乘客也多，火車站考慮到這一點才會讓人蒸包子吧。”
    “這個用油紙包包一下就成，快速方便適合旅客帶上車，還能多賺些錢確實不錯。”
    鄒子民點點頭：“也是，那我要多買點才成，晚上還是吃這個更好些，火車上的太難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