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你無法給出具體時間，甚至無法保證能算出結果。”斯威特斯基立刻抓住了核心。
    “是的，司令。”阮文雄坦然承認，說道：“而且，這種量級的混沌運算，對硬件的負擔是毀滅性的。”
    “一台T369，恐怕未必能承受得住。”
    斯威特斯基深吸了一口氣，眼中銳利的光芒被一絲難以察覺的疲憊取代，咬著牙說道：“先開始計算！”
    “算力的問題，我來向全球超自然聯盟申請。”
    命令下達，運算開始。
    刹那間，T369超級量子計算機發出了遠超平時的轟鳴，仿佛一頭被激怒的鋼鐵巨獸。
    龐大的機櫃劇烈震顫，散熱風扇的嘯叫聲仿佛能刺破空氣。
    在場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屏幕上，數據流不再是瀑布，而是近乎爆炸式的噴湧，每秒處理的數據量達到了驚人的 2.5艾字節！
    這個數字，意味著每秒鍾處理的數據就有2.5億GB！
    這是什麽概念？
    2.5億GB，如果真有一塊這麽大的硬盤的話，已經足夠把所有老師的作品都拷貝進去了還能剩很大的空間了。
    “液氮！快！製冷係統超負荷了！”一名技術人員嘶聲喊道。
    旁邊待命的士兵立刻行動起來，兩人一組，將沉重的液氮鋼桶推向特製的製冷槽接口。
    閥門擰開，超低溫的液氮嘶吼著注入，在與炙熱CPU接觸的瞬間汽化成濃密的白霧，指揮中心內的溫度都驟然降低了幾分。
    一桶，兩桶，三桶……
    液氮消耗的速度快得驚人，剛注入的液氮幾乎在幾十秒內就蒸發殆盡。
    士兵們拚盡全力維持著供應，汗水在他們額角凝結成冰珠，又因周圍過低的氣溫而迅速凍結。
    這是一場與熔毀賽跑的殘酷戰鬥。
    然而，僅僅過了一個小時，當最後一桶液氮的餘氣也嘶鳴著耗盡時，T369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哀鳴，所有屏幕瞬間黑屏，刺耳的警報聲響起。
    它徹底死機了。
    一旁的高速打印機吱嘎作響，吐出了最後時刻記錄的斷點數據。
    斯威特斯基一個箭步上前，抓起還帶著餘溫的打印紙，目光如電般掃過那些複雜晦澀的參數和代碼。
    突然，斯威特斯基的手指猛地停在某一行，看向了阮文雄問道：“阮技術官！這個收斂參數……是不是意味著這個混沌模型並非完全無解？”
    “它存在一個收斂域對不對？！”
    阮文雄急忙湊過來，仔細審視後，臉上露出混合著欽佩與苦澀的表情，立刻說道：“司令，您的判斷沒錯！”
    “這個模型確實存在理論上的解，但是……”
    阮文雄微微咂舌，指著數據末尾的進度標識說道：“您請看這裏，這個數據表明，直到T369死機，整體計算進度，僅僅推進了百分之二點七。”
    百分之二點七！
    一台集結了人類頂尖科技的超級量子計算機，算到自我毀滅的邊緣，也才窺見了這座迷宮微不足道的一角！
    斯威特斯基的心沉了下去，他立刻意識到，就算把全球超自然聯盟庫存的另外十四台T369全部調來，結果也不會有什麽不同。
    它們都會在這龐雜如星海的混沌運算中，逐一崩潰。
    “任務暫停。”斯威特斯基的聲音，第一次帶著一絲疲累，按下來通訊器，沉沉說道：“卡爾文上尉，姬淩將軍，請立即返回指揮部吧。”
    “”我們遇到了……技術上的絕對壁壘。”
    當姬淩和卡爾文帶著一身寒氣返回時，斯威特斯基簡要說明了情況。
    在聽到T369算到死機也隻推進了不到百分之三，連一向冷靜的姬淩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姬淩眉頭緊鎖，沉思片刻後，走到一旁，接通了龍國神局局長南宮忠鑒的加密線路。
    “南宮局長，我是姬淩。”
    “西西裏島這邊需要謝寶榮，立刻！”
    “對，讓他以最快速度來加雷斯基地報到，加入信息工程部，我們遇到了一些問題，我不確保他是否能解決，但，或許會有幫助。”
    ……
    翌日，加雷斯基地指揮中心。
    例行匯報在一種壓抑的氣氛中進行，各戰區情況雖有好轉，但地中海的堅冰依然是懸在頭頂的利劍。
    輪到斯威特斯基匯報時，這位一向以冷靜和智計著稱的司令官，第一次在眾多盟友麵前流露出近乎無可奈何的疲憊。
    此刻，斯威特斯基將遇到的瓶頸說完之後，站在全息沙盤前，聲音低沉的總結道：“綜上所述，破冰行動……因無法預判冰霜使徒的閃現位置而陷入停滯。”
    “我們動用了最強大的計算資源，但結果顯示，我們麵對的是一座……算力無法逾越的高牆。”、
    斯威特斯基揉了揉眉心，這個細微的動作在他身上極其罕見，聲音疲累的說道：“坦白說，在找到新的突破性計算方法之前，我……無法再為本次戰役，提供任何可行的方案了。”
    說罷，斯威特斯基後退了兩步，對著所有的代表深鞠一躬，低聲道：“對不起，我盡力了。”
    這番坦言讓會場陷入一片死寂。
    一直以來，聯軍的所有希望，基本上都在斯威特斯基的身上。
    這麽長的時間，從聯軍的第一次集結，快速穩定混亂局麵，再到後來的科學取勝，融雪計劃，普羅米修斯計劃，一直到現在的破冰行動。
    基本上聯軍所有的重大軍事行動，都是出自於這位睿智的戰略家之手。
    他的智慧和戰略眼光，幾乎令所有人折服。
    仿佛他就是這場黑暗戰役之中唯一的光。
    他更是聯軍的主心骨和定心丸，所有人都堅定不移的認為，隻要有斯威特斯基在，這場戰役，就一定會是以人類勝利的方式結束！
    可是現在，連斯威特斯基都束手無策了。
    絕望的氣息，在整個指揮室內彌漫了起來，所有人都互相對視著，希望有一個人能站出來，代替斯威特斯基的位置，哪怕說出一個沒那麽可切實可行的作戰方案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