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4章 不是要見證麽,見證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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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貝清歡一句話也沒說,就這麽倚靠在門上,靜靜地看梅素琴表演。
    宴桂芳扒開人群走了過來:“梅素琴你在胡說什麽!”
    本來,貝清歡故意的不開口,梅素琴像是一拳打在棉花裏,不知道要怎麽繼續呢,宴桂芳一著急,她來勁了:
    “我胡說嗎,要不是貝清歡在外頭有了野男人,怎麽會不要我們家正華?我們家正華長得又高又大,還是供銷社的!多少人家要攀上我們家這門親呢,你倒好,求了你幾次求不到,貝清歡,今天你給句話,九月一號結婚行不行?”
    這話響得,如同廠裏開大會。
    宴桂芳氣得,剛要說“不行”,貝清歡一把拉住了她:“媽,別理她。”
    宴桂芳不認同地看著女兒,但最終忍住沒出聲,和女兒一起站在門口。
    四周圍觀的鄰居正等著貝清歡家還擊呢,所以誰也沒說話。
    這就有了片刻詭異的安靜。
    要說這吵架最無解的,不是誰罵得凶誰就厲害,而是空氣突然安靜。
    況且,相比梅素琴那惡狠狠的樣子,貝清歡那一臉坦蕩,也會讓人覺得,梅素琴說的未必是真。
    眼看四周原本看熱鬧的人眼神都開始看向自己,且對自己議論紛紛時,梅素琴有些無奈。
    聲音沒有剛才那麽大了。
    “貝清歡,我問你呢,九月一號結婚,行不行?”
    貝清歡依然不出聲,就這麽靜靜看她。
    梅素琴左右四顧。
    筒子樓裏的普通工人,麵對住領導獨立小院的人,其實有天生的敵意。
    畢竟,大家都是人,憑什麽你們就住得那麽好?
    如果是群眾基礎好的領導家屬,別人自然能多擔待一點。
    但是梅素琴……
    向來看不起別人。
    住筒子樓的人家,她向來不搭理,這裏的很多人她就算是認識,也裝著不認識。
    這就導致她今天站在這裏,像是出門比賽遇到了客場。
    沒人幫你搖旗呐喊你能怎麽辦?
    梅素琴的氣勢立馬弱了:“貝清歡我在問你話呢,你就是這樣對婆婆的?我們求了你這麽多次了,你倒是給句準話,如果你不說,就是九月一號了!”
    貝清歡笑眯眯,軟綿綿:“行!”
    原本以後還要跟貝清歡走上幾招的梅素琴:“……”
    突然泄氣。
    梅素琴伸出手指,向四周揮了一圈:“那,今天站在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是見證!”
    貝清歡:“好。”
    梅素琴終於滿意地笑了,鬆了一口大氣。
    她就知道,隻要說女人勾搭野男人,一般都是無法招架的。
    但是,氣鬆早了。
    貝清歡朗朗地說:“對,今天站在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是見證,廠長夫人說了,要讓兒子和我九月一日結婚,既然日子定了,那,聘禮也請定一定,讓大家做個見證。”
    “聘禮?”梅素琴呆住:“什麽聘禮,我不是已經給你……”
    完了!
    現在是非常時期,一把手早就說了,近期不能對外放出招工名額,實在有必須招的,得經過廠部會議決定。
    她給貝清歡的招工名額是暗箱操作,跟底下幾個要好的中層私底下的交易,這怎麽能說呢?
    貝清歡嘴角勾了勾,接了她的話:“已經給了什麽?這個嗎?”
    她舉起一個黑乎乎的小圓圈。
    這玩意兒一下子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這是啥呀?”
    “像是鐵皮圈圈?”
    “……”
    貝清歡沒等大家議論出結果,直接給出了答案:“廠長夫人,您家從定親以來,就給了這麽一個發黑的小銀鐲子,這就當聘禮了?您覺得,用這個東西就讓我嫁到你們廠長家,是不是影響你們家的麵子啊?”
    “你,這……”
    梅素琴嘴巴翕合。
    她倒是想要像上回那樣,說出會給自行車和縫紉機的。
    但是貝清歡一句又一句地喊她廠長夫人,把她給架高了。
    現在八零年了呀,普通人家娶媳婦都給三轉一響了喂!
    要是私底下,給個自行車和縫紉機也是不錯,現在這麽多人看著,她要是這麽說了,不是讓人議論他們廠長家摳門嗎?
    “你可真不知羞,這種事情大庭廣眾的說什麽!回頭再說,我還忙著呢,哼!”
    她扒開人群就衝下樓了。
    貝清歡向眾人攤手:
    “叔叔伯伯,嬢嬢嬸嬸,讓大家看笑話了,其實我不是真的要什麽聘禮,我就是氣不過她看不起我們住筒子樓的,既想要我嫁過去,又什麽都不肯給,還想給我潑髒水,幸虧大家站在這裏給我撐腰呢。”
    這麽說了,不是撐腰也是撐腰。
    眾人本來還要問幾句事關野男人的,這會兒都順著貝清歡的話說了:“哎呀,清歡,就該這樣,要聘禮也是應該的。”
    “就是!廠長家呢,沒有個三轉一響可拿不出手。”
    “對對,他們要是不給三轉一響,你可千萬別答應。”
    “可不是嘛,歡歡,要給咱們筒子樓長臉,不給三轉一響,你不要鬆口,我們幫你看著。”
    看熱鬧不怕事情大。
    要是能讓廠長家娶媳婦難一點,那多開心啊!
    眾人心照不宣地起哄。
    貝清歡乖乖地點著頭,再次謝過眾人,這才關了門。
    宴桂芳這會兒才敢生出氣來:“梅素琴這個惡毒的女人,竟然惡人先告狀,自己兒子在外頭勾勾搭搭,她怎麽有臉來攀咬你的。”
    貝清歡:“媽,你氣什麽呀,她又沒占上風,還不是灰溜溜走了嘛。”
    貝清歡沒說的是,她早就有預感,梅素琴那個尿性,要是她這邊強硬的非要立刻馬上退婚,那麽梅素琴是一定會誣蔑她的。
    這不來了麽。
    還好她之前籌劃了一下。
    宴桂芳還在感歎:“這樣鬧,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貝清歡:“快了。就這兩天,我要看她親口來跟我說退婚。”
    宴桂芳和貝清歡的篤定不同,她為了這個事,愁得很,第二天黑著眼圈去上班的。
    貝清歡想勸幾句,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母親的性格,勸也沒啥用,她還是會擔心。
    而且,那個陶蘇到底什麽時候能來她心裏沒底,便任由宴桂芳哈欠連天地去上班了。
    誰知到了十一點的時候,宴桂芳突然提前回來了。
    又高興又急切的聲音響在門口:“歡,歡,鬧起來了,真的鬧起來了,一群人差點打起來!”
    貝清歡:“……”
    差點?
    差了哪一點才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