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南宴這才鬆了口氣，“警察已經將山莊包圍，後續支援在路上，你在這裏等他們，我去找若姨。”
    她正想回答，頭頂傳來引擎的轟隆隆巨響。
    “直升機！”
    她臉色一變。
    兩人對視，陸綰珠握緊拳頭，衝向樓上。
    “嗡嗡嗡——”
    打開房門的霎那，狂風般的氣流夾雜螺旋槳的轟鳴聲撲麵而來。
    陸綰珠眯起眼睛，那麵移開的牆後赫然是一處平台，直升機已經啟動。
    傅霆正拖著半身染血的厲若剛上直升機。
    陸綰珠瞳孔一縮，“師父！”
    “綰珠......綰珠！走啊......”厲若抓住艙門，半張臉俱是血液，可眼神卻透著一股決絕。
    傅霆回頭，看到出現在這裏的傅南宴時，完好的那隻眼睛中閃過驚訝，可很快就被毛骨悚然的溫和代替。
    “綰珠，過來，我們一家人一起走。”
    “傅霆，我改主意了，放綰珠走，她在華國有自己的生活。”厲若死命咬住嘴唇，直到出現鐵鏽味也毫無察覺。
    她忍住疼痛，向那邊擠出笑容，提聲道：“下輩子，我們還當師徒！”
    直升機螺旋槳的聲音將所有聲音攪的破碎不堪，但陸綰珠卻聽得真切。
    “媽！”她聲音顫抖，同樣回之一笑，“我們已經錯過太多了，我不想下輩子。”
    厲若脊背一抖，就連中槍都沒落下一滴淚的她，此時卻泣不成聲。
    太晚了，她今天來找傅霆，就沒想活著離開。
    離開華國多年，時間並沒有衝淡她心中的仇恨。
    當年的事情早就成為她午夜夢回的噩夢，與其活在世上生生折磨自己，還不如帶著傅霆一起死。
    至少這樣，她才能安心見到自己死去的丈夫。
    “綰珠，你要好好的。”厲若呢喃道。
    除了短刀，她還有其他後手與傅霆同歸於盡。
    再加上這架直升機，簡直是天時地利人和。
    隻要駛入大海中央，她就能引爆那枚小巧的炸彈，讓直升機炸失去功能落入海中。
    高處視線中，傅霆眼見警察突破莊園封鎖，趕往雲頂宮上。
    “進去！快走！”他一把將厲若推搡到機艙中，準備關閉艙門。
    艙內空間狹小，厲若蜷在角落，過多失血帶來的眩暈感湧了上來。
    早就準備好的駕駛員一切就緒，立即控製直升機升空。
    就在此時，艙門卻沒有被傅霆正常關閉，一抹身影竄了上去。
    幾乎瞬間，玻璃窗轟然一響，裂紋隨之出現。
    “傅董，下麵警察開槍了！”
    幾乎瞬間，登上直升機的傅南宴暴起，一拳打在駕駛員後腦，對方沒有掙紮，利落幹脆暈了過去。
    失去駕駛員控製，剛離開平台一米多的直升機頓時劇烈搖晃起來。
    “該死！”傅霆沒有絲毫猶豫，從懷中掏出槍對準駕駛位的傅南宴。
    可剛抬手，就有另一個人爬上艙門，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老登！你當拍電影呢！”
    陸綰珠咬緊牙關罵了句，出手奪槍。
    兩人正僵持，直升機搖晃越發劇烈，甚至傾向往樓下撞去。
    艙內所有人失去平衡，就連傅霆也一時失去手槍的準頭。
    傅南宴索性一把將駕駛員提了出來，上手駕駛直升機，穩住當前局麵。
    傅霆額頭青筋暴起，此時若是殺傅南宴，直升機隻會失去平衡撞毀。
    他幹脆專心對付眼前，一把推開陸綰珠迅速調整準頭。
    陸綰珠剛在顛簸的機艙內穩住身體，眼角瞥見艙壁的滅火器。
    疏忽間，她就地一矮，躲過槍口，抓起滅火器擋在胸前。
    “砰！”
    子彈擊中金屬罐體的聲音震得她耳膜生疼。
    手槍子彈無法穿透鋼瓶。
    滅火器也並未像電影裏那樣爆炸，可衝擊力依舊讓陸綰珠不由得後退幾步。
    “呲——”
    罐體瞬間被撕開裂口，高壓氣體裹挾幹粉噴湧而出，衝向傅霆。
    不過幾秒中，狹小的艙體陷入白色迷霧。
    傅霆愣怔，立即下壓槍口準備再次開槍。
    “綰珠！”
    可不知何時，一雙冰涼的手臂緊緊箍住他的雙腿往後一拖。
    傅霆下意識趔趄倒地，手掌觸摸到粘稠的液體，是血。
    他立即反應，是厲若。
    “若若！你又想背叛我！”
    傅霆聲音陰鷙，麵目猙獰如惡鬼，他立即調轉槍口衝向身旁禁錮住他的溫熱身體。
    可還沒等他行動，一陣疾風掠過臉龐。
    陸綰珠揮動拳頭打向傅霆受傷的眼部。
    模糊不清的視線中，陸綰珠隻聽到傅霆如同猛獸般吃痛的怒罵，與槍支掉落的脆響聲。
    陸綰珠聞聲，抬腳將槍踢了出去，一把掐住傅霆的脖頸，順手將手指上的緋紅花戒指轉到手掌內，狠狠扇上去。
    “你不是搶東西很牛嗎？！”
    “你不是聽不懂人話嗎？！”
    “喜歡這個戒指就好好享受啊！”
    緋紅花鑽雕刻的極為精致，每一下都能帶走傅霆臉上的絲絲皮肉。
    沒幾巴掌，傅霆整張臉就沒了人樣。
    陸綰珠前世憋屈的半生似乎都在此時完全發泄，她的膝蓋抵住傅霆的咽喉處，沒過一會，對方的掙紮便失去全部力氣。
    就在傅霆昏迷前，陸綰珠放開手，艙體內幹粉造成的迷霧緩緩消逝。
    待警察將雲頂宮剩下的保鏢解決衝向平台。
    隻見年輕男女小心將被血染紅的身影保下直升機，而那個常年出現在財經雜誌的商業大佬已經沒了人樣，氣若懸絲躺在地麵上。
    “綰珠......”厲若輕輕呼喚。
    “都結束了。”陸綰珠握住她的手立即道：“警察到了，我不會衝動殺他。”
    醫護人員迅速將厲若抬上擔架，同樣被帶走還有傅霆。
    臨離開前，傅霆卻語氣溫柔又道：“若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愛......”
    還沒說完，陸綰珠便揮手讓抬著厲若的擔架迅速離開，
    她冷笑打斷，“你愛的隻有你自己，自以為拿著幾十年的深情綁架我媽，歸根到底就是自戀罷了。”
    傅霆神情渙散幾秒，很快回神，輕聲道：“你不過就是個小姑娘，哪裏懂得當年的我......”
    “閉嘴。”陸綰珠再次打斷，“你抹除柳麟的存在，我會為他正名，讓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存在。”
    “傅霆，你的當年全是自負和自私，你猜為什麽警察會來的那麽快？”
    “你所謂的愛讓人作嘔。”
    人群中，傅宇哲冷眼瞧著，未出一言。
    “為了她，我都是為了她......”傅霆眼中血紅遍布，聲音虛浮，抬手還想抓住什麽，可卻無濟於事。
    傅南宴輕輕按住她的肩膀，緩聲道：“他不會聽的，他早就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