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章 周總,我謝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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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淮序骨節分明的手指搭在桌上,雙腿交疊,淡看了眼屏幕上的展示數據。
    “各自的具體投資方案,下周提上來。”
    這態度,挺模棱兩可的。
    誰都捉摸不透。
    不過老板下了命令,自然得照做。
    投資部的方案,沈昭早先就擬好,給張雲舒發過去過目後,又補充道:“核心數據,還是要財務那邊提供。看紀會計早上的態度,估計不會再給我和小麗。”
    “我晚點找她領導要。”
    張雲舒開會被市場部和財務部氣得不輕,下班後,拉著沈昭和小麗喝酒消愁。
    小麗:“我聽說周總在華爾街,一直主張的都是長期價值投資理念,怎麽現在在公司,反而不繼續實行了呢?”
    張雲舒看向沈昭,“昭昭,今天會議你也在,你什麽想法?”
    沈昭晃了晃酒杯,“平衡。”
    張雲舒讚許地點了點頭。
    小麗懵,“你們打什麽啞謎?”
    張雲舒輕敲了敲她腦門,“少說多做,仔細看,慢慢學。”
    小麗撇嘴,“不懂你們這些彎彎繞繞的。我就知道,我現在可討厭紀朝,真是一點不想跟她打交道!”
    “每次找她要數據,都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還得好言好語求著她,結果發來的東西根本沒眼看!”
    “就這,還被有的人捧成公司門麵,什麽清冷驕傲大美人!口區!哼,就她那樣,根本沒有我們昭昭好看!”
    沈昭垂眸,沒說話。
    張雲舒臉色嚴肅,“這些話,在我們麵前說說就行,可別在公司出了洋相。”
    小麗委屈,“我知道,我就是發泄一下。”
    喝完酒,三人陸續分開。
    張雲舒叫了代駕,順路送沈昭回家。
    中途張雲舒來了電話,沈昭見她神色意外,掛斷前說了句,謝陳助理。
    於是問道:“公司的事?”
    張雲舒:“陳元通知我,後天周總出差,我得跟著。”
    沈昭奇怪,“這種公事,一般都是發郵件通知,以陳助理的工作嚴謹程度,怎麽會直接發微信。”
    張雲舒:“說明這次行動,周總並不打算聲張。”
    沈昭先是一頓,心裏有了猜測,但沒說破。
    “就喜歡你這性子。”張雲舒摸摸她頭,又補了句,“不過有時候,太為別人考慮也容易被欺負。你的表妹紀朝,可完全不領你這個姐姐的情。”
    “小麗今天說的話,雖然帶著情緒。但那孩子實誠,不會撒謊。”
    沈昭明白她意思,點了點頭,“謝謝舒姐。”
    ……
    晚上,沈昭在餐廳彈鋼琴。
    之前彈了五天,經理對她挺滿意,讓她每周一三五都來上班。
    沈昭很感激。
    中途休息時,看見張雲舒發來的消息:
    昭昭,我下午犯了急性腸胃炎,剛做完手術,明天出差肯定去不了了。我剛跟陳助那邊溝通過,可以換你跟著。
    沈昭盯著張雲舒發來的航班信息,頭皮發麻,一萬個不想去。
    如果周淮序隻有周凜親哥這層關係,她還真沒這麽怕他。
    可周淮序偏偏是大老板。
    沈昭隻覺得自己前幾天一定是被周凜氣昏了頭,才狗膽包天,對周淮序不僅投懷送抱,還不要命地威脅,真是蠢到家了。
    擔驚受怕一整晚。
    第二天,沈昭趕到機場,又收到噩耗:
    這趟出差,隻有她和周淮序。
    陳元仔細跟她交代各注意事項,又把行程表發給她。
    見沈昭臉色發白,陳元笑道:“不用緊張,晚上就回來了。周總辦事效率很高,隻要正事不掉鏈子,別的出點無關緊要的差錯,周總不會說什麽。”
    沈昭滿眼寫著不信。
    周淮序那張無情鐵嘴,她是領教過的。
    一句不對就戳人脊梁骨,往肺管子捅。
    她怎麽可能不緊張。
    不過,事實證明,陳元的話是對的。
    從京城登機到蓉城企業考察,一路上,除了工作相關,周淮序沒跟她說任何。
    八月份的尾巴,蓉城又濕又熱。
    周淮序高級定製的西裝穿得一絲不苟,額頭即使滲出薄汗,仍專心致誌和對方企業負責人在戶外參觀考察生產基地。
    舉手投足之間,極有風度耐心。
    沈昭緊跟在周淮序身旁,視線落在他英挺側臉。
    那種神聖不可攀的高冷感,一朝之間,又回到這個男人身上。
    工作的男人格外有魅力這句話,還真有那麽點道理。
    結束參觀後,負責人邀請他們晚餐。
    周淮序以今晚要趕回京城為由婉拒了。
    對方隻能就此作罷。
    離航班起飛還有一段時間,沈昭詢問周淮序:“周總,需要改簽機票,提前回去嗎?”
    “不用。”
    周淮序就近找了家茶樓,坐下後,隨意問道:“今天這兩家企業,都在公司投資計劃裏,你傾向哪家?”
    沈昭想了想,說:“存芯。”
    存芯便是下午參觀的這家企業。
    周淮序:“理由。”
    沈昭:“芯片行業,未來市場和潛力都很大。存芯又是優質公司,投資回報率一定很高。”
    周淮序輕抬眼皮,淡瞥了她一眼,“但存芯股價高,公司現在的現金流並不樂觀,投資存芯,回報周期至少五年。”
    沈昭不緊不慢地回答:
    “存芯的股價,是比早上的風行高些,但也是正常價格。反倒是風行的股價,低得過於離譜,貿然購入,風險會很大。”
    “股票價格的波動,短期內都很難預測。”
    “但如果從長期出發,一定是由公司價值決定。存芯有這個潛力,它現在的股價,是低於它潛在價值的。”
    這些話,沈昭自然也不是空口無憑,隨意捏造的。
    一來是有財務數據支撐,分析後得出的結論。
    二來她們投資部去年就有意向投資存芯,一直在觀察該企業的證券和財務動態。
    周淮序雙腿交疊,坐在沈昭對麵。
    此時仍眉目淡然,看不出想法,半晌,才淡聲開口:“你應該清楚,公司大部分人,更傾向短期投資。”
    眼下明顯可見的,就是市場部和財務部兩大部門。
    部門的話語權,跟背後的靠山,密不可分。
    沈昭聽出他言外之意,抿了抿唇,水眸堅定,“投資部堅持的,一直都是長期價值投資。”
    周淮序:“我要看到行動。”
    沈昭:“周總放心。”
    她這句話一出,無疑也就代表著投資部的站隊。
    周淮序淡漠目光再次落在她臉上。
    沈昭被盯得不自在,又不敢躲,隻能硬著頭皮對上他黑眸。
    心裏不免緊張。
    畢竟周淮序在金融界是大佬級別的存在,是站在山頂的人,她這個還在山腳的登山者,自然是抱著敬畏仰望之心的。
    周淮序慵懶矜貴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道:
    “你在工作上的聰明程度,倒是和男女之事,成反比。”
    “……”
    她姑且,當做是,誇獎。
    沈昭勉強扯了下唇,訕笑,“周總,我謝謝您。”
    時間不早,沈昭叫好專車。
    從椅子站起身時,不知是不是太急,她突然一陣暈眩,沒站穩,往後倒去。
    腰被大手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