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傅崢心裏的猜想,被證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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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如海早已過了花甲之年,但精神還算?爍。
    他是兩朝元老,先帝時期,便分外看重他,加之他輔佐當今皇帝上位有功,也深受當今皇帝的敬重。
    聽完福叔說的話,康如海有些詫異,“這麽快就作好了?”
    據他所知,詩會也才開始一會兒。
    “隻有那位溫公子先作好了。”福叔回道。
    不管詩作如何,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將詩作好,已然讓人吃驚。
    要知道,他出的題,並不簡單。
    康如海如此想著,低頭看起了詩。
    看完後,他的臉上難掩吃驚之色,連忙問道:“這詩果真是你說的那什麽溫公子所作?”
    福叔見他這麽吃驚,以為這詩有什麽不妥,謹慎回道:“這詩是溫公子交上來的,應是他所作。”
    聞言,康如海又將詩作看了一遍。
    “康尚書,詩是有什麽問題麽?”
    這時,坐在主位上的青年,開口詢問道。
    而坐在他下首的青年,則一臉的若有所思。
    前者是當今天子,後者正是傅崢。
    兩人出宮後,便直接來了康家別院。
    聽說康如海也在別院,二人便先來了康如海的書房。
    康如海見皇上問起,忙將手裏的詩箋呈了上去,“請皇上過目。”
    皇帝接過詩箋,低頭看了起來。
    看完後,他的麵色變得有些凝重,沉聲問道:“作這首詩的是何人?”
    康如海聞言,忙叫福叔去將人請進來。
    傅崢見二人麵色都不對,不禁開口問道:“這詩可是作得有問題?”
    皇帝沒說話,而是將詩箋遞給了他。
    傅崢接過。
    當看到上麵的字跡時,他眉頭微挑。
    方才聽到那福叔對康如海說,這詩是叫溫公子的人所作的時,他心裏便隱隱有感,這叫溫公子的人應是家中那位小表弟。
    這會兒看到了字跡,他心裏的猜想,完全被證實了。
    他看過表弟寫的策論,這紙箋上的字跡,卻是表弟所寫無疑了。
    看完詩箋後,傅崢眉頭微擰。
    生怕皇上降罪於溫言,他開口道:“這詩說的是前朝時候的事情了,皇上莫要放在心上。”
    皇帝薄唇抿緊,沒有說話。
    他自是看得出來,這詩上所說的乃是前朝時候的舊事,但詩中所隱喻之事,卻一針見血,讓人當頭棒喝。
    他忍不住想,如今的盛世繁華之下,是否也藏汙納垢?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臣子們是否結黨營私、貪贓枉法?
    底下的臣子,是否會對他陽奉陰違?
    戍邊的將士,會否連禦寒的棉衣都沒有?
    想到這些問題,他後背竟一片濡濕。
    這首詩,無疑是給了他當頭一棒,給了他警醒。
    自當政以來,他所看到的、所聽到的,皆是對他治理下盛世繁華的歌頌讚美。
    為此,他曾沾沾自喜,聽不進去逆耳之言。
    今日這首詩,卻狠狠地撕開了那表麵的浮華,讓他清醒了過來。
    為政者,最忌閉目塞聽,聽不進逆耳之言。
    而他卻犯了此項大忌,實在不該。
    很快,溫顏被福叔帶了進來。
    在看到傅崢時,她頓了下。
    表哥也在這裏?
    她目光飛快地掃了眼屋裏的其他人。
    見當中一個青年,坐在主位,而表哥陪坐在一側,坐的是下首的位置,而另一個老者也是坐在下首的位置,她心裏一動,對那青年的身份,隱約了然。
    再結合屋裏凝重的氣氛,她便知應是自己作的那首詩出了問題。
    她心裏“咯噔”一沉,跪了下來,強自鎮定道:“草民見過幾位大人,不知召見草民,所為何事?”
    見他這麽年輕,皇帝和康如海都大感意外。
    又見他容貌俊秀漂亮,皇帝心裏不免遲疑,這首似劍一樣銳利的詩作,真是出自這個年輕人之手?
    頓了下,他才拿起桌上的詩箋,開口問道:“這首詩,是你作的?”
    溫顏抬眸看了一眼,點頭回道:“正是。”
    “何意?”皇帝盯著他,再度問道。
    溫顏心裏早有應對,聞言,緩緩開口道:“今日詩會的題目是詠半臂寒,讓草民不禁聯想到了前朝舊事,有感而發,故而寫下了這首詩,沒別的……用意。”
    “果真如此?”皇帝眼眸微眯。
    溫顏苦笑道:“不瞞大人,草民今日來此作詩,乃是為了酬金罷了。”
    “酬金?”皇帝一怔,看向康如海。
    康如海亦是愣了下,但他很快便明白了過來。
    這人定是孫女兒請來的。
    他起身道:“讓您見笑了,這溫公子應是老朽的孫女兒請來的。”
    皇帝聞言,便不好再說什麽,看向溫顏道:“溫公子起來吧。”
    “謝大人。”溫顏起身時,飛快地看了眼傅崢。
    見他神色清冷,看不出喜怒,心頭有些惴惴不安。
    昨日她才收了表哥二百兩,今日她就跑來作詩賺銀子,回去後,表哥不知道會不會訓斥她?
    不過她作的那首詩,恐無緣奪魁了。
    如此一想,她不禁有些悻悻的。
    早知皇帝會來,她便不寫那首,改寫對皇帝歌功誦德的詩作了。
    說不定皇帝一高興,破格給她一個官當當,那她就不用再辛苦地參加春闈了。
    溫顏越想越扼腕。
    傅崢見表弟的眼神,先是有些忐忑,後麵卻有些扼腕,略微一想,便猜到了他心中所想。
    他借著低頭喝茶的動作,隱去了眸底的笑意。
    這時,福叔又捧了一篇詩作進來。
    “老爺,又有一首詩出爐了。”這回,福叔小心謹慎了很多。
    康如海接過看了起來。
    看完後,直接點評道:“詩作得還行,就是過於中規中矩,沒什麽新意。”
    皇帝聞言,來了興致,“我看看。”
    康如海連忙將詩箋呈了上去。
    看完後,皇帝興致缺缺道:“方才進來時,我看來了不少人,怎麽能作詩的,這麽少?這麽久了,才作了兩篇?”
    康如海解釋道:“來的多是閨閣姑娘,老朽出的題,又深奧晦澀,他們應是理解不了其中的深意。”說這話時,他不由多看了眼溫顏。
    這孩子雖然引用的是前朝舊事,但詩句中的隱喻,卻引人深省,見解獨到犀利,實在難得。
    皇帝也想到了這茬,也不禁多看了溫顏幾眼。
    “你可是今年鄉試的舉子?”
    溫顏點點頭道:“草民乃雲州學子,進京是為了參加明年的春闈。”
    “雲州人?”皇帝訝異。
    “正是。”溫顏回道。
    皇上剛要再問,這時傅崢突然起身道:“讓兩位見笑了,這溫言,乃是我家中的表弟,兩個月前,才來的京城。”
    此言一出,不僅皇帝和康如海一臉驚訝,就連溫言也有些意外。
    她還以為表哥不想被人知道,兩人認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