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0 集:信仰之戰的終局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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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熵陣的金色光流第三次被壓回祭壇時,陸沉的掌心已經磨出了血。
淡金色的光罩像被狂風按頭的小獸,在黑紫色沙暴裏蜷成一團,連祭壇邊緣刻了千年的守沙人符文都開始發黑,像是被墨汁泡過。陳宇舉著斷成兩截的骨盾擋在陸沉身後,盾麵的裂痕裏滲著沙粒,他嗓子啞得像砂紙:“陸隊!能量隻剩 18% 了!再撐不住,陣眼就要被沙暴吞了!”
“撐住!” 陸沉的三戒圖騰在發抖,卻硬撐著往陣眼注入金光,“艾麗西亞和蘇晴快到了!她們帶著希望圖騰網絡的能量 ——”
話沒說完,遠處突然傳來地動山搖的腳步聲。
沙晶巨人的陰影從沙暴裏鑽出來,六條機械腿踩得沙粒飛濺,胸口的骨核像顆腐敗的藍寶石,閃爍著不穩定的光。威廉姆斯的巨型頭顱轉過來,機械義眼的紅光掃過祭壇,發出震得人耳膜疼的狂笑:“陸沉!你這破陣連給我撓癢都不夠!還指望什麽希望圖騰?在沙蠍的力量麵前,你們的信仰就是堆隨時能燒的幹草!”
巨人的機械臂突然揮出,黑紫色的能量刃像烏雲裏劈出的閃電,直劈祭壇陣眼。陸沉瞳孔驟縮,三戒圖騰的金光全部爆發,在陣眼前凝成道厚盾 ——“砰” 的一聲巨響,光盾被劈出道深溝,陸沉整個人被震飛出去,撞在祭壇中央的石碑上,一口血噴在刻滿符文的石麵上。
“隊長!” 二柱扛著火箭筒衝過來,卻在瞄準巨人時突然 “哎呀” 一聲 —— 他又把火箭筒的保險栓和腰間的沙棗糕袋子纏在一起了,上次是誤打誤撞燒了沙晶,這次手忙腳亂間,竟把半塊沙棗糕掉進了逆熵陣的能量接口裏。
“你小子能不能靠譜點!” 陳宇氣得想踹他,卻突然愣住 —— 那沙棗糕掉進接口後,原本閃爍的能量指數竟穩住了,甚至還往上跳了 2%,“這…… 這沙棗糕還能當能量劑用?”
“王璐姐說裏麵有逆熵粉末!” 二柱終於解開了保險栓,卻沒敢立刻開炮,“陸隊說過,咱們的幹糧裏都摻了這玩意兒,防沙化的!”
陸沉抹掉嘴角的血,看著那半塊在接口裏冒白煙的沙棗糕,突然眼睛一亮 —— 或許,他們一直找的能量,根本不是什麽驚天動地的力量。
就在這時,沙暴的邊緣突然亮起一道金光。
艾麗西亞騎著沙之靈凝聚的銀鳥衝了進來,骨笛在她唇邊發光,黑白交織的飛鳥群跟著她的旋律盤旋,像一道金色的洪流撞向黑紫色沙暴。“威廉姆斯!你聽清楚了!” 她的聲音穿透風聲,骨笛旋律突然拔高,不再是之前的安魂曲,而是融合了父親的淨化口訣、母親的守護咒語的新旋律 —— 和解曲。
“這是……” 威廉姆斯的沙晶巨人突然僵住,機械腿的動作慢了半拍。和解曲的旋律像溫水,順著他的晶甲縫隙鑽進去,喚醒了那些被壓製的溫暖記憶:母親縫補的白袍,守沙人給的沙棗糕,甚至還有他第一次搭建沙堡時的笑聲。巨人胸口的骨核劇烈閃爍,黑紫色能量裏竟滲出了絲金色。
“不可能!我沒有這些記憶!” 威廉姆斯瘋狂地嘶吼,機械臂砸向自己的頭顱,像是要把旋律砸出去,可和解曲的力量越來越強,他的晶甲開始出現裂紋,裏麵滲出帶著沙粒的黑血。
沙暴的壓力瞬間減輕。陸沉抓住機會,三戒圖騰的金光再次注入逆熵陣,光罩重新展開,甚至比之前更亮了幾分。陳宇趁機對著二柱喊:“快開炮!打他胸口的骨核!趁他現在混亂!”
二柱的火箭筒終於響了。金色的子彈帶著逆熵能量,精準地砸在巨人的骨核上,“轟隆” 一聲炸得黑紫色能量四濺,骨核的光芒黯淡了不少。
“蘇晴到了!” 遠處傳來老楊的喊聲。蘇晴的檢測車頂著沙暴衝過來,車後還拖著根粗得像水桶的能量線,連接著遠處的希望圖騰網絡 —— 無數金色的光點順著能量線湧來,像條奔騰的小河,直奔逆熵陣陣眼。
“所有接入網絡的人注意!” 蘇晴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傳遍戰場,“把你們手裏的信物 —— 沙棗糕、平安符、孩子的塗鴉,都對著能量線舉起來!我們要用最純粹的信仰,給逆熵陣補能!”
戰場瞬間沸騰了。
贖罪軍的戰士們掏出懷裏的沙棗糕,牧民們舉起脖子上的平安符,連隔離營的孩子們都把畫著綠洲的紙飛機扔向能量線。金色的光點越來越密集,順著能量線注入祭壇,逆熵陣的光罩突然暴漲,金色光流像蘇醒的巨龍,朝著黑紫色沙暴反撲過去。
“不 ——!” 威廉姆斯的沙晶巨人發出絕望的嘶吼,機械臂瘋狂地拍打能量線,卻被金色光流彈開。他的晶甲開始大麵積剝落,露出裏麵蠕動的沙粒,胸口的骨核閃爍著微弱的藍光,像是隨時會熄滅。
金色光流與黑色沙暴在祭壇上空狠狠撞上。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兩股力量瘋狂糾纏,形成一個直徑百米的巨大漩渦。漩渦中心閃爍著金銀交織的光,沙粒在裏麵旋轉成無數道小 tornado,連天空的雲層都被吸了進去,露出後麵血色的夕陽。
所有人都看呆了。陳宇忘了擦臉上的血,二柱舉著空了的火箭筒,老楊甚至忘了呼吸 —— 這是他們第一次看到,希望的力量能和仇恨的力量抗衡到這種地步。
威廉姆斯的沙晶巨人在漩渦邊緣掙紮,機械腿被金色光流纏住,動彈不得。他的巨型頭顱轉向漩渦中心,眼神裏充滿了恐懼和不甘:“這不可能…… 你們明明都是些普通人…… 怎麽可能贏我……”
陸沉沒有理會他。他望著漩渦中心閃爍的光點,突然想起剛才二柱掉進能量接口的沙棗糕,想起蘇晴說的 “最純粹的信仰”,想起那些牧民舉著的平安符、孩子們的紙飛機 —— 這些看似普通的東西,才是真正能填補能量缺口的關鍵。
“蘇晴!” 陸沉突然轉頭,眼神亮得驚人,“立刻讓後勤隊準備駱駝車!越多越好!車鬥裏裝滿牧民的沙棗、駱駝血、還有大家隨身帶的信物 —— 不管是幹沙棗還是孩子的乳牙,都給我裝上來!”
蘇晴愣住了:“陸隊,你要幹什麽?這些東西…… 能補能量缺口?”
“不僅能補,還能徹底壓住沙暴!” 陸沉指著漩渦中心,那裏有個微小的能量缺口,正不斷滲出黑色沙粒,“威廉姆斯的骨核能量裏,藏著大漠所有生靈的執念 —— 有仇恨,也有愛。我們之前隻靠希望圖騰的能量,隻能和他打平,但如果加上這些帶著生活氣息的信物,就能喚醒骨核裏的愛之執念,徹底中和仇恨!”
他頓了頓,聲音裏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這才是‘信仰之戰’的真正含義 —— 不是靠強大的力量,是靠我們每個人對生活的熱愛,對家人的牽掛,對綠洲的期盼!這些東西,才是最強大的能量!”
蘇晴瞬間明白了。她立刻對著通訊器大喊:“後勤隊!快準備駱駝車!按陸隊說的做!速度要快!漩渦的能量缺口正在擴大!”
遠處的沙丘後,很快傳來駱駝的嘶鳴聲。一隊隊駱駝車頂著沙暴衝過來,車鬥裏裝滿了五顏六色的信物 —— 裝著沙棗的布包、沾著駱駝血的陶罐、繡著銀鳥的手帕、甚至還有孩子穿小了的虎頭鞋。
威廉姆斯的沙晶巨人看到這一幕,突然發出淒厲的尖叫:“你們作弊!這不是力量!這是耍賴!” 他拚命掙紮,想衝進駱駝車隊,卻被金色光流死死纏住,晶甲剝落得越來越快,眼看就要露出裏麵的沙粒核心。
漩渦中心的能量缺口越來越大,黑色沙粒開始往外噴湧。陸沉握緊三戒圖騰,對著身邊的人喊:“所有人準備!等駱駝車到了,我們一起把信物扔進漩渦!記住 —— 我們不是在戰鬥,是在給大漠‘喂’希望!”
陳宇舉起斷成兩截的骨盾,二柱撿起地上的沙棗糕,老楊掏出懷裏的平安符,艾麗西亞的骨笛旋律再次響起,和解曲的聲音與駱駝的嘶鳴聲、人們的呐喊聲交織在一起,像一首最壯烈的信仰之歌。
駱駝車越來越近,第一輛已經衝到祭壇邊緣。車鬥裏的沙棗散發出甜甜的香氣,混著駱駝血的腥味,竟讓漩渦中心的黑色沙粒停頓了一下。
“就是現在!” 陸沉突然大喊,率先將三戒圖騰對著漩渦舉起,金色的光芒順著圖騰湧向漩渦中心。
陳宇、二柱、老楊、艾麗西亞…… 所有人都舉起了手裏的信物。金色的光點順著他們的手臂湧向漩渦,與駱駝車裏的信物產生共鳴,形成一道巨大的金色光柱,直奔能量缺口。
威廉姆斯的沙晶巨人徹底絕望了。他看著金色光柱衝向漩渦,看著自己的黑色沙暴一點點被吞噬,突然發出一聲不甘的嘶吼,身體開始快速沙化:“我不甘心…… 我明明才是最強大的……”
漩渦中心的金銀光芒突然暴漲。所有人都下意識地閉上眼,等再睜開時,發現黑色沙暴已經消失了,隻剩下金色的光流在漩渦裏旋轉,像一個巨大的太陽,溫暖地籠罩著整個祭壇。
威廉姆斯的沙晶巨人不見了,隻留下胸口那枚閃爍著微弱藍光的骨核,掉在祭壇中央的石碑前。
陸沉鬆了口氣,剛想往前走,卻突然發現骨核的藍光裏,竟滲出了一絲黑色的能量,順著石碑的縫隙鑽了進去 —— 那是威廉姆斯最後的執念,竟在試圖鑽進祭壇底下的沙源!
“不好!” 陸沉的瞳孔驟縮,剛想衝過去撿起骨核,漩渦中心的金色光流突然劇烈閃爍,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裏麵傳來,帶著古老的氣息:
“執念未消,沙源未醒…… 真正的終局,還沒到呢。”
是初代守沙祭司的聲音!
所有人都驚呆了。陸沉望著漩渦中心,突然明白 —— 他們雖然暫時壓製了威廉姆斯的仇恨,卻沒能徹底消除他的執念,而這絲執念,正朝著沙源奔去。
駱駝車還在源源不斷地送來信物,金色光流依然溫暖,可每個人的心裏都升起一絲不安。
陸沉撿起地上的骨核,看著裏麵滲出的黑色能量,突然對蘇晴說:“快查沙源的坐標!威廉姆斯的執念要去喚醒沙源了!我們必須在他之前趕到!”
蘇晴趕緊操作檢測車,屏幕上很快彈出沙源的坐標 —— 就在祭壇正下方,千米深的地底!
“他早就把沙源的入口設在祭壇底下了!” 蘇晴的聲音帶著顫抖,“我們剛才的戰鬥,其實一直在他的陷阱裏!”
陸沉握緊手裏的骨核,突然想起之前艾麗西亞說的 “沙源需要雙重血脈的孩子才能完全喚醒”—— 那個紮羊角辮的女孩,此刻還在沙暴中心的蠍形祭壇裏!
“陳宇!二柱!” 陸沉突然大喊,“你們帶著贖罪軍守住這裏!艾麗西亞、蘇晴,跟我走!我們要去地底,阻止沙源蘇醒!”
漩渦中心的金色光流突然裂開一道縫,露出下麵黑漆漆的洞口 —— 是沙源的入口!裏麵傳來微弱的嘶吼聲,像是威廉姆斯的執念正在與沙源融合。
陸沉深吸一口氣,第一個跳進洞口。艾麗西亞和蘇晴緊隨其後,三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陳宇望著洞口,突然對二柱說:“你小子趕緊把火箭筒裝滿彈藥!這次要是再拿混沙棗糕,我真把你扔進去喂沙源!”
二柱趕緊點頭,卻在轉身時不小心踩掉了懷裏的沙棗糕,正好掉進洞口。他剛想撿,洞口裏突然傳來陸沉的聲音:“別撿了!這玩意兒說不定在底下還能用上!”
所有人都笑了,可笑容裏帶著一絲緊張 —— 地底的沙源,威廉姆斯的執念,雙重血脈的孩子…… 這場信仰之戰的終局,顯然還沒到吹響哨聲的時候。
而洞口深處,正傳來越來越近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蠕動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