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壞蛋們,集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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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千策下葬前,梁言梔提出要見一見梁幼儀。
    梁幼儀以為她想為蕭千策送行,便對跪在地上的秋豐說:“你告訴她,寧德帝入殮前,她可以見最後一麵,但是送葬就別去了,本王怕她髒了表弟的輪回路。”
    秋豐猶豫著說:“不是送葬的事,是別的事。”
    “叫她來吧。”
    還想梁幼儀去看望她?臉多大啊?
    不久,梁言梔來了,她現在的樣子和鬼差不多,骨瘦如柴,就是個活著的骷髏架子。
    梁幼儀坐在高處,也不讓座,梁言梔進來,自己找個座位要坐下,伴鶴道:“站著!雲王叫你坐了嗎?”
    梁言梔抬頭看看梁幼儀,厲聲說道:“朕連坐下的權力都沒了嗎?”
    伴鶴打了她一個大嘴巴子:“你一個罪婦,自稱什麽朕,你算哪門子的朕?”
    梁言梔笑了一下:“儀兒,可以啊,有些王的威儀了。”
    伴鶴又打了她一個嘴巴子:“叫雲王。”
    “你.......”梁言梔怒得眼珠子發紅,“梁幼儀,我是你姑姑。”
    “本王早已與定國公府斷親了。你不是要給蕭千策送行?”
    “送行?有什麽好送的?他都已經死了,送不送還有意義嗎?”
    “……你的確無情。”
    “你知道為什麽自幼我這麽討厭你嗎?”
    “你再討厭本王,如今也是階下囚了。”
    “你不想知道?”梁言梔換了個話題,“我拿一個非常優厚的條件和你換,你放我走,如何?”
    “無論什麽條件都不換。”
    “一定要我死?”
    “是。”
    “你恨我很多年了吧?”
    “你可以走了,本王很忙。”
    “隻要你放了我,我就告訴你一座寶藏的地址!”
    “不稀罕!本王如今什麽也不缺。”
    “若是有關你的身世呢?”
    梁幼儀還沒回答,子聽進來,探頭探腦地看。
    梁幼儀問道:“子聽,你什麽事?”
    “南方官府快馬加鞭送來了幾筐新鮮的荔枝,陛下讓您過去品嚐。”
    梁幼儀看看梁言梔,說道:“你說的事本王都不感興趣——來人,把她拉下去。”
    梁言梔卻沒有生氣,哈哈大笑:“梁幼儀,你會後悔的,你們不會長久的……”
    伴鶴提著她扔回兵所。
    梁幼儀帶著芳苓到了鳳闕的院子,果然看見幾大筐顆粒飽滿新鮮的荔枝,還有兩筐紫紅色雞蛋大的果子。
    “這紫色的叫芭蕉子,與荔枝配合吃最是去火。你若喜歡,以後叫人漕運上來,有冰煨著,能保鮮至少半個月。”
    “這麽好?”
    “那當然!”
    他淨了手,荔枝去皮,露出透明的厚實果肉,去核,塞進她嘴裏,看她嘴又小又嘟嘟唇,他瞟了一眼又瞟一眼。
    看她吃得兩頰鼓鼓的,一動一動的,就覺得每天喂她吃東西,是世上最幸福的事。
    把喂過她的手指暗暗地在嘴裏吮了吮。
    她看出來他的小心思,也不戳穿,動手剝了荔枝和芭蕉子,把果肉塞他嘴裏。
    那人頓時像被捋順了毛的狗,圓滿了。
    她吃得高興時,鳳闕不經意地問道:“梁言梔與你說什麽了?”
    “她想拿什麽寶藏與我換生路。”梁幼儀說,“我不會放她的,她是首惡,必須交給百姓處置。”
    “她不死心,還做夢扶持淮南王蕭禹登基,自己東山再起。”
    “對哦,她臨走前還威脅我,說我們不會長久的,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她以為軒和帝留下四萬暗衛,淮南王必贏。”
    “她一向自大。”
    “她身邊一共四名暗衛,一名她派去聯絡悟真道人,被我派人在半路截獲。一名派去鄴建城太平寺。還有一名去了黃州。”
    梁言梔的四名暗衛,除了一名日夜護著她,其餘三名都被鳳闕的人活捉了。
    梁幼儀總覺得她還留了什麽後手,應該不僅僅是一個準備持詔登基的淮南王。
    到底是什麽呢?
    ……
    炎武元年九月二十日,鳳闕派人秘密押解梁言梔、太皇太後、前朝官員,回天奉城。
    天奉城及周圍大水下落,雖然地麵仍然泥濘,個別地方仍有積水,但是地麵已經露出。
    濁河新的河道疏通順利,濁河岸堤壩加固完成。
    兩個月來,豐州軍、附近官府、民間百姓,共計打撈、掩埋屍骨三十多萬具。
    還有許多估計衝入大海了,沒有找到。
    遇難者集中掩埋於數十座墳墓中,在周圍撒了無數的生石灰,以防止產生瘟疫……
    九月二十五日《豐州報》發布消息:官府將押送大陳罪人崔氏、梁氏以及一眾前朝貪官汙吏回天奉城受審,以告慰遇難的生靈。
    比實際押送時間晚放出消息五天,防止有人劫囚車。
    李桓獻夫妻帶了一萬青州軍押解,配合演戲,五十輛蒙著黑布的囚車從壽春城出發回天奉城。
    一個騎馬的老和尚急匆匆跑向行宮,與看熱鬧的子聽碰個正著。
    那老和尚急匆匆地下馬,問子聽道:“小哥,陛下還在這裏嗎?”
    “你是何人?”
    那老和尚一起的還有一個中年漢子,那人說:“大師是太平寺的方丈,在下是建康郡的郡尉,有十萬火急的事求見陛下。”
    子聽驗明了身份,報告了鳳闕。
    鳳闕道:“宣。”
    方丈看上去年紀已經不小,眉毛胡子全白了,一路上騎馬趕來,累得半條命都快沒了。
    恰巧梁幼儀也在。
    建康郡尉不敢抬頭,進門先行禮跪拜。
    老和尚深深看了兩人一眼,著急忙慌地說自己的事:“陛下,老衲無念……太平寺,拆不得呀!”
    鳳闕皺眉道:“朕沒說要拆太平寺!”
    “老衲來之前,官府來了數百人,把太平寺的僧人都請出去,要挖什麽寶藏,說是朝廷要挖的。”
    他阻攔不住,本想去姑蘇刺史府狀告,正巧郡尉在郡治辦事,聽了此事,便建議道:“茲事體大,陛下就在壽春城,不如直接去求見陛下。”
    其實他有私心,想麵聖!
    就這樣,郡尉偷偷帶著無念一路奔波,跑馬三天,來到壽春城。
    鳳闕道:“朕未曾派人驚擾太平寺,更不知道什麽寶藏。你們確定是官府的人在挖?”
    郡尉恭恭敬敬地說:“回稟陛下,去挖寶藏的人是郡守的小舅子,他帶著五百兵卒去挖的。”
    鳳闕立即叫人查,建康郡的郡守是誰。
    姑蘇已經被謝搖光拿下,姑蘇的刺史已降,建康郡屬於姑蘇,沒想到下麵的人竟敢作妖!
    無念這會兒恢複了平靜,雙手合十,像個得道高僧,說道:“陛下,可否屏退左右?”
    梁幼儀立即主動走開,鳳闕說:“雲王不必走。”
    其餘的人都離開,無念立即說:“陛下可有意遷都鄴建城?”
    “暫時沒有這個打算。”
    “那太平寺絕對拆不得。陛下可知道鄴建城的風水一說?”
    鳳闕雙目無波,輕輕搖頭。
    無念便說,在一千三百年前,便有名滿東洲的風水大師預言鄴建城此處王氣聚攏,必出帝王。
    此處南臨大江,四麵靠山,有虎踞龍盤之勢。
    東北西三麵相連,如同龍椅,唯東南一座山,山頂甚平,四四方方,與龍案上玉璽無二。
    此乃天生王氣聚集之處,一旦天子臨世,則萬年不倒。
    當時東洲大陸楚皇,聞聽此處天子氣甚篤,便設法鎮壓、破壞。
    鑄造純金人四座,均有八歲孩童之高,在太平寺這個位置,挖地下兩丈,鎮於不同方位,在金人之間又以秘法設陣,埋下無數的金銀。
    為防止後代耕耘或開山辟路發現地下秘密,便在地麵建了江南最大的寺廟太平寺。
    寺廟香火鼎盛千年,時光流逝,太平寺的秘密,就算皇家也鮮少有人知曉。
    自從埋金之後,無數英雄逐鹿天下,在這裏定都的王朝,大都短命,最長的朝代也不過五十年。
    以金器鎮壓天子氣,是以,在鄴建城此處的天子氣被鎮壓上千年,現在不知道是誰知道了什麽,竟然想挖地下的金人!
    無念以為新朝初建,百廢待興,急需金銀,才挖地下寶藏,是以把秘密如實相告。
    鳳闕問道:“這個秘密風水大師都知道吧?”
    無念道:“所有的風水大師都能看出鄴建城山水格局,但無人知曉天子氣早就被鎮壓了。”
    鳳闕與梁幼儀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出笑意。
    梁言梔說的鳳闕長久不了,大概是從老道處或哪裏得來消息,挖掉鎮壓天子氣的金人,令淮南王在此建都,便可萬萬年!
    怪不得死活要去鄴建城定都。
    那不能如她願!
    當日,赤炎王朝翰林院擬旨,令姑蘇刺史、鄴建太守務必“傳承智慧,弘揚佛法,不得擅動太平寺,觸怒眾神。違令者誅九族”。
    *
    十月一日,赤炎衛押解梁言梔一行,到達天奉城最近的康城,秘密帶進監牢區域。
    定國公府一家人在此與世隔絕兩個月了,倒也習慣了,有點歲月靜好的愜意。
    除了梁勃花柳病嚴重不治,上個月死了,其餘的,都活著呢!
    今兒,他們都被帶到院子裏放風,一家人在深秋的陽光下排排坐,曬太陽。
    柳南絮也活著,和別的女囚關在一起。她發現,這個監牢不僅關著定國公府一家,竟然還看見了容雲鶴!
    不會還關著太後和蕭千策吧?
    監牢大門打開,一大群身穿鎧甲的漢子列隊進入,馬兒拉著幾輛囚車進來。
    呀,來新人啦!
    定國公府的男人們,女人們,甚至戴著腳鐐枷鎖的容雲鶴,都看向囚車。
    這次是哪個倒黴鬼關進來了?
    囚車上蒙著的黑布被扯開。
    柳南絮忽地站起來,瞪大眼睛。
    其中一個囚籠裏,正是曾經的大陳太後,定國公府全員舔狗的主子——梁言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