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老頭，你沒吃飯嗎？趕緊的跑啊！”
    騎在老頭背上的小孩兒，笑得一臉邪惡，手上的鞭子，不停的抽打著地上爬的的老頭。
    周圍看熱鬧的，一邊吐唾沫，一邊笑。
    活脫脫就是幾個小惡魔。
    大伯不是說，要收編他們，做小民兵，好好教這些孩子做人嗎？
    怎麽還是這樣？
    不是欺負小孩兒，就是欺負老人？
    這還是人嗎？
    林七七剛要出聲製止，林晨先她一步衝了上去，一把將老頭背上的兩個孩子推了下去。
    兩個小孩兒摔了個狗吃屎，爬起來剛要罵，瞧見來人是林晨，嚇得尖叫。
    “是那黑包子的兒子，我們快跑！”
    一窩蜂地，孩子們全跑了。
    “王爺爺，王爺爺，你怎麽在這兒啊？沒回家嗎？”林晨嘴裏喊著王爺爺。
    林七七上前和她一起幫著將人扶起來。
    還不等她出聲，老頭抓住林七七的胳膊，“囡囡……囡囡……”
    林七七被老頭抓的手臂疼，趕忙開口，“爺爺，我不叫南南，我叫七七，你認錯人了！還有，你抓我抓的有點疼，能不能先鬆開？！”
    老頭稍稍鬆開了林七七，嘴裏卻還重複著的喊著，“囡囡，想你，爹想你……”
    林七七從老頭不清不楚的說話，以及林晨喊他王爺爺，已經猜出了老頭的身份。
    應該就是那個王大根，被村裏人收留的瘋老頭。
    上回見，這老頭還跟個野人似的，這回剪了頭發，雖然臉上，衣服還是髒兮兮的，但已經看得清麵部輪廓。
    模樣算得上周正，就是精神頭看起來確實不太好的樣子，眼窩深陷。
    他一口一個爹，林七七也不知道，是他占了自己便宜，還是自己占了便宜。
    論年齡，她一聲爺爺，可沒喊錯。
    且他一聲爹，看似他占了便宜，但也把林七七的輩分給拔高了不是？
    林七七：“王爺爺，我不是你女兒。”
    林七七這邊還在努力糾正王大根。
    不過用處不大。
    就連林晨也說，“姐姐，王爺爺喜歡怎麽叫，就怎麽叫吧！反正你說了，他也不會聽。”
    林晨很了解王大根。
    他和林七七說，要將人領回去，讓他在家裏吃午飯。
    林七七沒意見，小孩兒善良是好事。
    不過老頭一直看著她傻笑，這讓她想起上回是自己用鋤頭敲了他的後腦勺。
    人也不自覺的有些心虛。
    王大根似乎根本不明白林七七的想法，嘴裏嚷嚷著，“回去，囡囡……回去……”
    四個人回家，正好趕上訓練完民兵回來的林忠武。
    於秀秀的願望成了真，林忠武拿了三斤豬骨頭，一捆海帶，以及一條魚回來，豬骨頭雖然沒什麽肉了，被剔了個幹淨，但拿著燉湯，是好東西，特別是還有海帶，她更高興了。
    林忠武去訓練民兵隊，大隊這邊，除了他自己的工分加滿，於秀秀也不用去幹活兒，加八個工分，在女同誌裏，也是滿工分。
    就是訓練民兵也挺累，嗓子都得喊冒煙。
    這不，林忠武開口衝林七七說的第一句話，嗓子就是沙啞的。
    “七七，你來的是時候，大伯剛好今天能休息了！中午你大伯母說燉海帶骨頭湯，那條魚也給燉了。”
    林七七笑著說：“我運氣真好！大伯，中午吃骨頭湯就行了，魚留著晚上吃吧！”
    林忠武：“那哪行啊，你難得來一次，有啥咱做啥！咦，王叔咋跟著你一起來了？”
    自家兩個小的，林忠武不是沒瞧見。
    但王大根的脾氣，他是知道的。
    瘋是瘋了，但正常情況下，不會隨隨便便去別人家。
    他家也沒有例外。
    林七七不知道怎麽解釋，林晨幫她說了。
    “王爺爺說姐姐是他女兒，喊姐姐南南呢。”
    林忠武明白，這是認錯人了。
    不對，老爺子有女兒？
    他想起自己從前的事兒了？
    林忠武趕緊問，“王叔，你……你還記得你叫什麽嗎？”
    王大根根本不理他，一雙眼睛，跟探照燈似的，盯著林七七不放。
    如果不是他主動認爹，林七七都怕他已經知道，自己是動手打他的那個。
    林忠武等了半天，沒等到答案，他感覺王叔好像越來越傻了。
    “大伯，我們碰巧遇上王大爺的時候，他正被幾個兩個小孩兒當馬騎，他們一見到晨晨，就跑了，還說什麽黑包子，這是怎麽一回事啊？你不是要訓練他們，好好教他們的嗎？”林七七問。
    林忠武實話實說，他確實收編了這些小孩兒。
    也訓練了幾天。
    這不，趕上公社民兵訓練，他就暫時沒管這群孩子。
    誰知道，老實了幾天的人，居然敢卷土重來。
    至於林忠武的黑包子名號，完全是那些孩子，聽老人說戲文，有個叫包黑子的青天老爺又黑又凶，專門喜歡打壞人。
    小孩兒們不太懂，傳著就變了味。
    包黑子，變成了黑包子。
    專門打壞人，變成了專門欺負小孩兒。
    現在林忠武一出現，那些小孩兒一準嚇尿。
    他從兒子林晨嘴裏聽說了這些小孩兒的名號，打算明天開始，繼續重點訓練他們。
    林忠武雖然隻比林七七他們早回來一會兒，但也從妻子於秀秀嘴裏知道，林七七帶了不少東西來。
    特別是那五斤麵粉。
    林忠武擔心林七七，同時也問了來處。
    老林家的東西，可都是掌握在林老太的手裏，七七哪裏來的本事，搞到這麽多的細糧。
    林七七知道大伯這一關必須要過。
    所以回答的也很真誠，“大伯，我二哥已經找到工作，並且將戶口偷偷轉走了，他脫離了老林家，脫離了我奶。”
    林忠武當場愣住。
    “你是說，你二哥他……他……”林忠武激動的說不出話。
    林七七一個勁兒的點頭。
    ……
    杏花大隊村口。
    林卿清空著雙手，穿著一身補丁衣，在進大隊之後，逢人就問：“林忠武是在這個大隊嗎？你們誰認識林忠武？”
    一個婦女打量完林卿清，好奇的問，“你是誰啊？找我們林隊長幹嘛？”
    一句林隊長，讓林卿清喜上眉梢。
    看來，大伯也沒有混的太差。
    至少，也是個小隊長。
    雖然比不得大隊長，那應該也是有一定的話語權的。
    “我是他侄女，我叫林卿清，我來找我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