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兩個人看起來並不親密，反而有幾分陌生感。
    林七七估計這兩個是來相親的。
    六十年代的相親局，林七七在路上，在國營飯店，都看過好多回了。
    很保守，也很拘謹。
    別說是牽手了，就是靠近一點，都會紅臉。
    林七七看程小雅，她臉上倒是看不出害羞，就是目光一直盯著櫃台裏的手表看著。
    林七七走近了，才聽見程小雅說話，“這塊梅花表就很不錯，又不要票，隻要九十五塊三，我覺得挺好。”
    那男同誌聽了程小雅的話，直接愣住了。
    這是兩人第一次見麵。
    哪有人第一次見麵，就讓人送手表的？
    滬上牌都隻要六十，這梅花表比滬上牌還貴。
    當然也不是這個原因，主要是剛見麵，沒有送這麽貴禮物的道理，一般頂多就是買個幾毛錢的點心，或者買根雪糕之類的。
    除非訂婚，訂婚的話，家庭條件好，確實可以準備一塊手表。
    程小雅似乎沒注意到男人的表情，依舊在誇那手表好看，如果戴在手上，會更好看之類的話。
    她的這些小心思，不僅讓林七七瞧見了，馮巧這個大嘴巴也瞧見了。
    她立刻驚呼，“這小丫頭誰啊，這麽大臉，這還是頭一回見吧，就讓人買手表。不敢明示就暗示，人家要是不好意思送了，就損失上百塊，到時候她還可以委屈巴巴的說一句不是自己想要的，是人家非要買的。人家要是沒送，就說人家厚臉皮。嘖嘖嘖，小小年紀，倒是心思多。”
    林七七笑了。
    雖然她娘這番話，很像npC，路人甲一樣的角色才會說的。
    但聯想到書裏程小雅做的那些破爛事兒，別說她娘罵幾句，就算是拎著拳頭上去幹架，都是輕的。
    程小雅已經知道馮巧是在說自己了，趕緊上前，“老太婆，你在說誰呢你？”
    馮巧得意的回答，“誰在做那些事兒，就在說誰唄！”
    “你……你閉上你的臭嘴，我的事和你有關係嗎？這麽愛多管閑事，怎麽不累死你？”
    程小雅這番罵人的話，讓馮巧知道自己是遇上硬茬了。
    但無所謂，她這些年也不是吃素的。
    “喲，你這黑心肝的都沒死，我怎麽會死。小丫頭小小年紀，專門坑蒙拐騙，你是騙婚來的對吧？被我這熱心市民拆穿了，你就惱羞成怒來罵我。小丫頭，你姑奶奶好好教教你，你現在用的這招，你還沒出生的時候，我們村口王寡婦就用這招哄騙了無數男人。你猜最後怎麽著？人家醒悟過來了，按著她打，你被打的時候，可別靠近你姑奶奶，萬一牽連到你姑奶奶，你可賠不起！”
    馮巧聲音很大，一邊說，一邊衝著程小雅翻白眼，露出嫌棄的表情。
    程小雅氣的就要來扇馮巧的耳光。
    馮巧也不躲，等到快扇上了，她直接往地上一躺，“哎喲喂，打人啦，要出人命啦……”
    碰瓷兒，馮巧是專業的。
    因著事情發生的太快，眾人也沒有反應過來，這巴掌到底是打上了，還是沒打上。
    但是因為馮巧的慘叫，大家都挺同情馮巧的。
    接著，百貨商店的管理員都來了。
    馮巧指著程小雅，“她打我巴掌，哎喲我的臉啊……我這麽好看一張臉要是被打爛了，我男人就不要我了，嗚嗚嗚……小姑娘心腸歹毒啊……”
    管理員看看地上的馮巧，再看看四周。
    林七七站出來，“我剛剛看到這位女同誌扇她了。”
    至於扇到沒扇到，就是另說。
    涉及到打人，管路員問，“要不要報公安？”
    程小雅這會兒臉已經成了豬肝色。
    別說是送公安，就是這麽多人看猴兒一樣的表情，就讓她受不了。
    她想離開，但馮巧抓住她的手腕，“你不能走，你打了我，必須給我一個說法，要我賠我錢，要麽送公安。”
    程小雅快瘋了。
    “你們快攔著她，她就是瘋狗，你們瞧不見嘛！放開我，放開我——”
    程小雅大喊大叫，就是掙脫不開。
    百貨商店管理員也攔住了程小雅。
    說是要送她去公安局，讓她去公安局解釋。
    林七七則適時地的來了一句，“這小丫頭年紀小，自己肯定做不了主，得打她爹娘的電話，讓她爹娘去公安局談。”
    程小雅的父母都是正式單位的職工。
    如果讓他們因為這種事去公安局，想必麵子這東西是沒有了的。
    程小雅急的從口袋裏掏出十塊錢，狠狠砸在地上。
    馮巧瞧見錢，趕緊撒手。
    因為她之前拽的很緊，程小雅又掙紮的厲害，結果她一鬆手，程小雅直接摔了個狗啃泥。
    周圍頓時一陣哄堂大笑。
    程小雅從地上爬起來，滿身狼狽的跑了。
    馮巧撿起地上的十塊錢，撣了撣灰塵，直接揣進了自己口袋裏。
    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沒有一絲拖泥帶水。
    拿了錢，馮巧笑嘻嘻的催促林七七他們趕緊走。
    一邊又摸摸晨晨和香丫的腦袋，“晨晨，香丫，可別學你們三嬸，我這可是流氓對流氓的法子，你們將來是要念書的，要和人家講道理，知道嗎？”
    兩個小孩兒齊齊出聲，“知道！”
    “走，三嬸給你們買大白兔去。”
    周圍的人聽著馮巧的話，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但又說不上來。
    林七七正要跟著馮巧一起離開，身後傳來說話的聲音。
    “等一下……”
    林七七也沒指著是喊自己，結果有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她一轉身，就見到之前和程小雅站在一起的男人。
    她猛地想起，自己還忘了這位。
    這該不會是給程小雅出頭的吧。
    林七七剛握緊拳頭，男同誌就紅著臉開口，“你……你好，我……我叫謝……謝輕。”
    林七七：“……你好。”
    “那個，剛剛……剛剛謝謝你們。”
    林七七：“不用客氣。”
    林七七沒打算和這位路人甲扯上關係，但想到他的相親對象是程小雅那個黑心蓮，林七七還是好心提醒，“你那個相親對象，不是省油的燈，能不見，就別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