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揪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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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阿娘雖是庶出,但你外祖父隻有她一個女兒,自出生起便記在了嫡母名下,受盡寵愛長大,及笄後,你外祖父千挑萬選,看中了裴述的才學,沒成想……”
    李氏眼眶一紅,滿是悔恨。
    原主生父裴述,並不是籍籍無名之輩。
    昔年,也是進士及第,名動京城的才子。
    娶了國公府的姑娘,按理說就該順理成章留在京城做京官,再一步一步往上爬。
    但裴述沒有。
    他秉性耿直,不願在京城的富貴窩裏泡著,主動請奏離京外放,誓要造福一方百姓。
    最後,患了癆病,丟下妻女,死在任上。
    國公府也有意讓女兒再嫁。
    但沈氏對裴述感情極深,又舍不下年幼的女兒,就這麽在平洲寡居了十餘年,三年前才為了女兒,拖著一口氣,回了京。
    這便是那段往事。
    為了女兒,沈氏奉獻了自己的一生。
    隻可惜,女兒是個戀愛腦,並不曾心疼她。
    崔令窈輕輕眨了眨眼,隻覺心中堵的發慌。
    李氏幽幽歎氣,“你阿娘不能再操心了,若你真的非你大表兄不嫁,那我去同國公爺說說。”
    長者賜,不可辭。
    做祖父的,要沈庭鈺納表妹為妾。
    他是拒絕不了的。
    但這事兒要是傳出去,簡直讓人啼笑皆非。
    如此荒唐,沈國公會同意?
    李氏不過一個妾,麵子有這樣大?
    崔令窈更是嚇了一跳,連連搖頭拒絕。
    李氏似信非信。
    崔令窈正色道:“我已經想通了,哪怕是表兄,也絕不做妾,更不會叫阿娘勞心。”
    “……如此就好,”李氏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做人正頭娘子,若受了委屈,你舅舅和表兄們自會給你撐腰。”
    要是給沈庭鈺做妾……
    那受了天大的委屈,也隻能咬牙忍著。
    她的嫡親舅舅,自己尚且是庶出,怎麽敢管沈庭鈺這位承嗣子的房中事。
    李氏離去。
    沒一會兒,世子夫人劉氏也從內廳出來。
    走時,連看都沒看崔令窈一眼。
    沈涵月答應要幫崔令窈探查自家母親都選了些什麽人,跟著一塊兒離開,纏著問了一路。
    劉氏隻得一子一女。
    沈庭鈺和沈涵月兄妹兩個,可以說是她的命根子,那是怎麽也生不出半點脾氣的。
    被女兒纏的受不了,她扶額悉數說了出來,又頭疼道:“你不是向來不關心你表妹的事兒,怎麽突然好奇這個。”
    “此時非彼時嘛。”
    沈涵月得了準信兒,喜滋滋的告辭離開,直奔前院。
    …………
    前院,書房。
    沈庭鈺端坐書桌前,手持竹筆,脖頸微微前傾,正專注的撰寫什麽。
    聽見妹妹來了,吩咐沈珥,“讓她進來。”
    兄妹倆感情不錯,沈涵月一進門,直表來意。
    “阿兄幫我查幾個人如何?”
    沈庭鈺眉眼未抬,道:“誰?”
    沈涵月一口氣說了四五個名字。
    有沈庭鈺聽說過的,也有他不曾聽過的。
    但全都是男子。
    他手腕頓了下,問,“幫誰查的?”
    以這幾人的身份,無論如何也不該入他妹妹的眼。
    沈涵月也不瞞他,直接道:“這是阿娘為裴家表妹物色的夫君人選,她惶恐不知這些人的底細,我想著幫她仔細調查一番,畢竟終身大事,不得不慎重。”
    不過她一個閨閣女郎,實在沒有能力細細調查幾個外男。
    隻能找嫡親兄長求助了。
    沈庭鈺撂下竹筆,抬眸看向妹妹:“她願意出嫁?”
    這話稀奇。
    原本以為自家兄長該長鬆一口氣的沈涵月訝異道:“姑娘家到了年齡不出嫁還能如何?你這道南牆,她撞不動了,姑母病重,也容不得她再任性,不願意也得願意。”
    不願意也得願意…
    沈庭鈺麵色凝滯了一瞬。
    他還沒確定自己那個荒謬的猜測,究竟是不是真的。
    她竟然就要出嫁了。
    若他猜測是真。
    突然間麵臨這樣的局麵,她得無措成什麽樣…
    “阿兄?”
    沈涵月催促,“你應不應嘛,不行的話,我就去找二堂兄。”
    “不必,”
    沈庭鈺道:“我來查。”
    三個字,語調寡淡。
    但沈涵月愣是聽出幾分不對勁。
    她瞳孔緩緩瞪大,“阿兄,你……”
    剩下的話,消失在沈庭鈺倏然抬起的眼神裏。
    ……
    當夜。
    白日裏沈國公府發生的一切,悉數進了謝晉白的耳朵。
    他麵無表情的聽完,唇角扯了個弧度,“你說,她若當真是你們主母,會怎麽做?”
    是為了讓母親安心,選擇嫁給一個連麵都沒見過的男人。
    還是打算做點什麽破局。
    比如,來找他坦白身份。
    再比如,去尋求昔日舊友的幫助。
    陳敏柔,孫淑珍。
    這倆都是她的手帕交,感情深厚,均嫁入高門。
    不過,後宅婦人的手,伸不進沈國公府。
    ——去找她的父母兄長相認?
    昌平侯府真想護她,倒是可行。
    謝晉白細細推算著她接下來可能的舉動,絲毫沒有將所謂的‘嫁人’,放在心上。
    他堅定認為崔令窈會想法子拒嫁。
    而他要做的就是,藏於暗處,看她下一步動作,但凡逮著確鑿證據,就要幹淨利落明牌。
    他要把那姑娘揪出來,摁在懷裏,向她逼問一個解釋。
    一個為何不肯同他相認的解釋。
    再問問她,追著給沈庭鈺做妾是幾個意思。
    當然,他一定會冷靜。
    不能把人嚇到,不能把她嚇跑。
    隻要她願意好好哄哄他,他可以什麽都不在意,更不會與她為難。
    這種運籌帷幄,事事都掌控在手心的感覺,讓謝晉白十分安心。
    他抬頭,看了眼夜色,準備再一次夜潛沈國公府。
    李勇不敢勸,隻道:“主子喝了藥再去吧,若主母回來了,您更要保重身體。”
    後麵這句話,成功讓謝晉白止步。
    他的確該保重身體。
    不然,如何能跟他的窈窈再續前緣,白頭偕老。
    倘若他真的早早死了,那沒良心的姑娘,隻怕轉頭就能將他丟在腦後,去要別的男人。
    心口翻湧起熟悉的酸痛,謝晉白端著湯藥,一飲而盡,眸色猩紅狠戾。
    要不是想看看她究竟打的什麽主意,他真想現在就把人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