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
    自始祖龍魂誕生意識以來，感受到了這種情緒。
    它看著眼前那尊由一萬道龍魂融合而成的恐怖存在，能感覺到對方的氣息已經與自己處在了同一個水平線，甚至在“勢”的方麵還要隱隱壓過自己一頭。
    因為它代表著“一”，代表著一個逝去紀元的終極秩序；而對方卻代表著“萬”，代表著一萬個不同的“道”所融合而成的全新的混亂、無序以及無限的可能性！
    “怪物……”
    始祖龍魂從牙縫中擠出了這兩個字，它知道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它不再有任何保留，緩緩地閉上了自己那雙紫金色的龍眸。
    下一秒，當它再次睜開時，整個龍之歸墟都變了。
    所有的龍族星辰都消失了，所有的時空亂流都平息了，這裏變成了一片絕對的、純粹的紫金色空間。
    在這片空間之中隻有一個規則，那就是始祖的規則。
    【始祖命格·真我神域】！
    這就是一命之境後期強者最強大的手段：將自己的“命格”徹底地實體化，創造出一個隻屬於自己的絕對主場！
    在這片神域之中，始祖龍魂就是唯一的創世神，它的一個念頭便能創造萬物，它的一個眼神便能毀滅一切。
    “後輩，”它的聲音在這片神域之中無處不在，“歡迎來到吾的世界。”
    “在這裏，你將體會到什麽才是真正的絕望。”
    隨著它話音的落下，億萬萬道由最純粹的“始祖之力”所凝聚而成的秩序神鏈從四麵八方向著楊健瘋狂地攢刺而來！
    每一道神鏈之上都蘊含著足以鎮壓“一命中期”強者的恐怖力量，億萬萬道齊出，足以將這片歸墟都徹底地打回混沌！
    麵對這足以讓任何生靈都為之絕望的必殺之局，楊健化身的萬道龍神那龐大的龍軀之上，一萬雙顏色各異的龍眸同時亮起！
    他的口中發出了一萬道截然不同卻又完美融合的咆哮！
    “你的世界？不。”
    “從今天起，這裏是……我的世界！”
    轟——
    他同樣展開了自己的神國！
    【萬我神國·降臨】！
    一片由一萬道帝級龍魂所組成的、更加混亂、更加霸道、更加不講任何道理的死亡國度，瞬間便與那片紫金色的“真我神域”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哢嚓——！
    整個龍之歸墟都仿佛要被當場撕裂，兩種截然不同的“規則”在進行著最野蠻、最原始的互相吞噬！
    那些足以鎮壓一切的秩序神鏈在衝入【萬我神國】的瞬間，便被那上萬道充滿了毀滅與混亂意誌的帝級龍魂撕扯、啃食、同化，化作了【萬我神國】的一部分！
    而始祖龍魂也驚恐地發現，自己那無所不能的“真我神域”竟被對方那片更加龐大的死亡國度不斷地侵蝕、同化！
    自己的“世界”正在被對方一點點地吃掉！
    “這……這不可能！”
    它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它無法理解為什麽自己的“命格”會被對方的“神國”所壓製？！
    它不明白，它的“道”是“一”，而楊健的“道”是“萬”，在“量”的方麵，它從一開始就輸了。
    “沒什麽不可能的，”楊健那充滿了無盡威嚴的聲音響徹天地，“老家夥，你的時代早已過去。”
    “現在，就由我來為你送終！”
    他動了，那由一萬道龍魂所組成的龐大龍軀猛然一震！
    【萬我神通·龍魂寂滅炮】！
    一萬道帝級龍魂在這一瞬間同時張開了它們的巨口，口中凝聚出了一萬顆顏色各異、屬性不同的毀滅光球！
    火焰、冰霜、雷電、劇毒、詛咒、輪回……一萬種不同的帝級法則被壓縮到了極致！
    然後，轟——！
    一萬道足以貫穿一個星係的毀滅光束從他的身上同時爆發，向著那早已岌岌可危的始祖龍魂轟了過去！
    “不——！”
    始祖龍魂發出了絕望的咆哮，它瘋狂地催動著自己的“真我神域”，試圖抵擋這毀天滅地的一擊，但一切都是徒勞。
    它的神域早已被【萬我神國】侵蝕得千瘡百孔，那薄薄的一層紫金色光幕在那一萬道毀滅光束的麵前脆弱得如同一張紙，瞬間便被徹底地撕裂！
    轟隆隆隆隆——
    始祖龍魂那半透明的、凝實的龍軀被那一萬道毀滅光束徹底地淹沒，它的身體在不斷地崩潰、瓦解、湮滅！
    “吾……不甘心……”
    它的口中發出了最後一聲充滿了無盡怨念的悲鳴，然後它的氣息便徹底地消失了，仿佛從未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
    整個“龍之歸墟”在這一刻徹底地安靜了下來，隻剩下了那尊由一萬道龍魂組成的、靜靜懸浮於空中的萬道龍神！
    它贏了，以一種最霸道、最不講道理的方式贏得了這場弑神之戰。
    楊健緩緩地解除了那“萬道龍神”的形態，再次恢複了人類的模樣。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同時駕馭一萬道帝級龍魂對他而言也是一個巨大的負擔，但他很興奮。
    因為他成功了，他將自己的“道”完美地實踐了一次，並且取得了最輝煌的戰果。
    他伸出手輕輕一招，一顆散發著純粹“秩序”氣息的、紫金色的、完整的【始祖命格】從那爆炸的核心緩緩地飛了出來，落入了他的掌心。
    楊健看著這顆比天律命格強大了百倍不止的“命格”，眼中閃過一絲炙熱。
    他沒有將其吞噬，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萬我命格】已經初步成型，再吞噬其他的命格已無太大意義，反而會汙染了自己“道”的純粹性。
    但是，他卻可以將其鎮壓！
    他盤膝而坐，將那顆【始祖命格】緩緩地按在了自己的眉心。
    “給我……進來！”
    他發出一聲低吼，那早已化作了“真我之種”的識海爆發出無盡的吸力！
    嗡——！
    那顆足以讓任何“一命之境”強者都為之瘋狂的【始祖命格】，竟被他硬生生地吸入了自己的泥丸宮之中！
    然後，他以自己的“真我之種”為核心，以那顆【天律命格】為鎖鏈，以那尊剛剛才被他降服的【始祖命格】為囚徒，在他的識海之中構建了一個前無古人也後無來者的神魂監獄！
    從此以後，這尊曾經的“始祖”將成為他最強大的奴隸，為他提供著源源不斷的對“秩序”法則的感悟，為他的【萬我道】增添最強大也最穩固的基石！
    做完這一切，楊健才緩緩地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一絲疲憊的笑容。
    他發現自己似乎又領悟了一項全新的能力。
    他心念一動，身體開始發生了無比詭異的變化：身形在拉長，皮膚變成了灰色的龍鱗，眼眸變得渾濁而又充滿了威嚴。
    短短數秒之內，他就徹底地變成了剛才那頭【天律之龍】，無論是形態、氣息，甚至是那殘缺的命格波動都一模一樣，惟妙惟肖！
    “原來如此，”楊健明白了，“我不僅可以鎮壓它們的靈魂，還可以隨時調用它們的力量、記憶，甚至形態。”
    “隻要是被我鎮壓的生靈，我便可以變成……它。”
    “萬我即是萬相。”
    這個發現讓他無比驚喜，這意味著他從此以後就擁有了無數個完美的馬甲，這對於他未來行走於這片危險的宇宙將會有著無法估量的巨大作用！
    他解除了變化，將自己的目光投向了那顆靜靜懸浮於“無”之中心的灰色石卵。
    現在，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再阻擋他了。
    他緩緩地走了過去，伸出手，將那顆關係著“宇宙紀元更迭”秘密的石卵輕輕地握入了掌心。
    在觸碰到石卵的瞬間，一股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浩瀚而又古老的信息瞬間湧入了他的腦海。
    楊健的身體猛然一震，眼中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震驚與了然。
    他終於知道這是什麽了，也終於知道那兩頭蠢龍在期待著什麽了。
    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容。
    他收起了石卵，看了一眼這片被他徹底“搬空”的龍之歸墟，知道自己該離開了。
    他本想以“應龍”之身離開，畢竟這才是他最初偽裝的身份。
    但是，一個更加大膽也更加有趣的想法在他的腦海中緩緩浮現。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充滿了惡趣味的笑容。
    他心念一動，身體再次開始了變化。
    這一次，他沒有變成“天律之龍”，也沒有變成任何一頭被他鎮壓的龍魂，他變成了……那頭剛剛才被他親手打爆的始祖龍！
    他完美地模擬出了那股屬於“一命之境後期”的、圓滿的、恐怖的【始祖命格】的氣息！
    然後，他緩緩地轉身，向著那扇緊閉了無數個紀元的巨大骨門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
    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門外那群早已望眼欲穿的“孝子賢孫”們，在看到自己那“死而複生”的“老祖宗”親手推開大門時，會是一副何等精彩的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