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鐵核心:磐石的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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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 “夜梟” 在黑暗中編織情報網絡時,磐石新壘這座剛剛經曆血火洗禮的堡壘,正經曆著一場令人驚歎的蛻變。葉夢珠,這位以冷靜、精準和高效著稱的女工程師,成為了這場蛻變的總工程師。她穿著一身便於行動的灰布工裝,頭發用布帶束在腦後,臉上雖沾著些許灰塵和油汙,眼神卻依舊明亮而堅定,如同堡壘的靈魂,指引著每一項修複工作有序進行。
    堡壘內外,蒸騰的熱氣混合著石屑與木屑的味道,在秋日的陽光下彌漫。每個人都如同上緊了發條的齒輪,在各自的崗位上高效運轉 —— 工匠們彎腰打磨石料,民夫們肩扛手抬重物,少年們穿梭傳遞工具,連受傷的士兵都拄著木棍幫忙搬運輕物。沒有混亂的呼喊,隻有偶爾的指令交流與工具碰撞聲,一切都在葉夢珠的統籌下,如同精密的鍾表般有序推進,每一處細節都透著對 “堅固” 二字的極致追求。
    西棱角堡的廢墟前,三架木質絞盤被固定在臨時搭建的石基上,絞盤上纏繞著手腕粗的麻繩,繩頭係著特製的鐵鉤,牢牢扣住一塊重達千斤的青灰色條石。“起!都使勁兒!這石頭要是掉下來,咱們都得遭殃!” 工頭老張黝黑的臉上滿是汗珠,他雙手握著絞盤的木杆,高聲喊著號子,“一二!一二!”
    十名精壯民夫跟著號子聲發力,抓著木杆的手因用力而泛白,腳步蹬著地麵,身體向後傾斜,木杆與軸套摩擦發出 “嘎吱嘎吱” 的聲響,如同老黃牛的喘息。“張頭,這石頭也太沉了!再這麽拉,繩子會不會斷啊?” 民夫李四喘著粗氣,聲音裏帶著一絲擔憂 —— 他昨天親眼看到一根麻繩因受力過大而斷裂,石塊砸在地上,砸出一個大坑。
    “放心!這繩子是用三股麻繩擰成的,能吊兩千斤呢!” 老張抹了把汗,笑著寬慰道,“再說,葉娘子早就檢查過了,沒問題!” 話音剛落,麻繩被逐漸拉緊,條石緩緩離開地麵,底部的泥土簌簌落下,揚起一片灰塵。
    “慢點!往左挪半尺!小心碰到旁邊的石牆!” 葉夢珠站在坍塌的女牆頂端,手持一根畫著刻度的木尺,目光緊盯著條石的位置。她穿著便於行動的灰布工裝,褲腳卷起,露出沾著泥點的小腿,卻絲毫不在意。聽到民夫的對話,她補充道:“繩子都是經過拉力測試的,每根繩子能承受的重量都標在上麵,你們按號子來,別慌!”
    當條石移動到缺口正上方時,葉夢珠高聲喊道:“落!輕點兒!慢慢放!” 民夫們放慢轉動速度,條石穩穩落在缺口處,與兩側的石牆嚴絲合縫,誤差不超過半寸。葉夢珠跳下女牆,用木尺量了量接縫處,滿意地點點頭:“很好,就這麽弄!下一塊石頭準備!”
    下方的泥瓦匠們立刻圍了上來,老瓦匠李師傅手裏的灰桶冒著熱氣,裏麵裝著摻了糯米漿的特製灰漿。“李師傅,這灰漿裏真的加了糯米?我聽說糯米可貴了,用這個砌牆,也太浪費了吧?” 年輕瓦匠小王蹲在地上,好奇地問道 —— 他剛跟著李師傅學手藝不久,還是第一次見用糯米漿砌牆。
    李師傅舀起一勺灰漿,放在手裏揉了揉,笑著說:“你懂什麽!這糯米漿可是好東西!糯米、石灰、細砂按 3:5:2 的比例混合,熬煮過的糯米漿能讓灰漿黏性倍增,幹固後硬度堪比花崗岩!上次清軍炮轟,用普通灰漿砌的牆塌了一大片,用這種灰漿砌的,就裂了道縫!” 他一邊說,一邊用抹子將灰漿均勻地抹在條石的接縫處,灰漿順著縫隙緩緩滲入,“這縫得勾實了,不然下次炮轟,還得塌!到時候,咱們都得死在這兒!”
    小王聽了,立刻認真起來,拿起抹子跟著李師傅學起來,“我知道了李師傅,我一定好好勾,絕不給咱們丟臉!”
    幾名石匠則蹲在新砌的石牆上,手持鋒利的鑿子和小錘,仔細打磨條石的邊緣。石匠王師傅眯著眼睛,鑿子在他手中如同有了生命,每一次敲擊都精準地削去多餘的石屑。“老王,你這手藝也太厲害了!這石頭在你手裏,跟麵團似的!” 旁邊的石匠趙師傅打趣道,“我打磨半天,石頭還是坑坑窪窪的,你看你這,多平整!”
    王師傅放下鑿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這可不是一天兩天練出來的!葉娘子說了,牆麵不平,會影響射擊孔的角度,到時候士兵開槍打不準,咱們就是罪人!咱們多花點功夫,前線的弟兄就能多一分安全!” 他拿起鑿子,繼續打磨起來,“你也別著急,慢慢來,每一下都對準了,肯定能磨平!”
    射擊孔的重建更是精細活兒。葉夢珠親自帶著兩名工匠,用羅盤確定方位,用量角器校準角度。“葉娘子,這射擊孔為什麽要做成內寬外窄的梯形啊?做成方形的不是更省事嗎?” 工匠小劉不解地問道,他覺得梯形射擊孔製作起來太麻煩,得反複測量角度。
    葉夢珠指著圖紙,耐心解釋道:“方形射擊孔的話,敵人從外麵很容易就能看到裏麵的士兵,而且子彈或箭矢也容易**來。梯形的外口窄,內口寬,既能保證士兵射擊時的視野,又能減少被敵軍擊中的風險 —— 你想,敵人從外麵看,隻能看到一個小口子,很難瞄準裏麵的人;咱們的士兵在裏麵,視野卻很開闊,能清楚地看到外麵的敵人。”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這擋板也要做好,打磨光滑,開關得順暢,別到時候打仗,擋板打不開,耽誤了開槍,那可就麻煩了!”
    小劉聽了,恍然大悟,“原來還有這麽多門道!葉娘子,您放心,我一定按您說的做,保證每個射擊孔都合格!”
    整個修補現場,撞擊錘夯實新土的悶響、石匠鑿石的 “叮當” 聲、民夫們 “一二、一二” 的號子聲交織在一起,如同一首充滿力量的勞動樂章,在堡壘上空回蕩。夕陽西下時,西棱角堡的缺口已被完全填補,新砌的石牆在餘暉下泛著冷硬的光澤,比之前更加堅固。
    堡壘西側的炮位區,是葉夢珠投入精力最多的地方 —— 火器是抵禦清軍進攻的關鍵,每一門炮的修複都關乎著堡壘的生死。她蹲在一架受損的 “驚雷銃” 旁,身旁鋪著一張火器圖紙,素白的手指沾滿了黑色的油汙,卻毫不在意地在圖紙上指點著。這架 “驚雷銃” 的轉輪機構受損嚴重,其中一個齒輪已經變形,無法正常轉動。
    “你們看,這個齒輪的齒牙磨損了三分之一,而且軸心處有變形,繼續用肯定會卡住。” 葉夢珠指著轉輪上的齒輪,對身旁的三名火器工匠說道,“劉師傅,你去庫房取備用齒輪,記住,型號是‘雷字三號’,尺寸必須完全一致,差一分一毫都不行 —— 齒輪咬合不緊密,轉輪轉不動,這銃就是廢鐵!到時候清軍來了,咱們連還手的力氣都沒有!”
    工匠劉師傅立刻應聲:“葉娘子放心!我這就去,保證拿對型號!” 他小跑著去了庫房,片刻後便抱著一個用油布包裹的齒輪回來,“葉娘子,您看是不是這個?我特意核對了型號,是‘雷字三號’!”
    葉夢珠接過齒輪,放在手中仔細檢查 —— 齒輪的齒牙整齊,表麵光滑,軸心處沒有絲毫變形。她又用卡尺測量了齒輪的直徑和厚度,確認與受損齒輪完全一致,才點點頭:“可以用,開始換吧。孫師傅,您經驗豐富,這活兒就交給您了,千萬別著急,慢點兒來。”
    老工匠孫師傅接過齒輪,鄭重地點點頭:“葉娘子放心,我一定仔細弄,絕不出錯!” 他小心翼翼地用特製的扳手卸下受損齒輪 —— 扳手的卡口與齒輪的凹槽完美契合,避免損壞其他部件。“這活兒得慢,急了容易擰斷螺絲,到時候更麻煩!” 孫師傅一邊擰螺絲,一邊對旁邊的年輕工匠說,“你們看著點,下次遇到這種情況,也知道該怎麽弄。”
    年輕工匠小李湊過去,認真地看著孫師傅的動作,“孫師傅,您這扳手是特製的吧?我平時用的扳手,怎麽卡不緊齒輪啊?”
    “沒錯,這是葉娘子特意讓人做的扳手,卡口的尺寸和齒輪的凹槽完全匹配。” 孫師傅卸下舊齒輪,用棉布蘸著煤油,仔細擦拭轉輪的軸心和凹槽,去除油汙和鐵屑,“你平時用的扳手是通用的,尺寸不匹配,自然卡不緊。做咱們這行,工具得趁手,不然活兒肯定幹不好。” 他塗抹上一層特製的潤滑油,解釋道,“這潤滑油是用豬油、鬆香、蜂蠟混合而成的,能有效減少齒輪轉動時的摩擦,讓轉輪轉得更順暢。”
    新齒輪被緩緩安裝到位,孫師傅用小錘輕輕敲擊,確保齒輪與軸心完全貼合。葉夢珠親自轉動轉輪,轉輪在她手中靈活地轉動起來,沒有絲毫卡頓,她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好了,再檢查一下燧發裝置。小李,你去拿幾發燧石來,試試燧發裝置能不能正常點火。”
    小李立刻跑去拿燧石,很快便回來。他將燧石裝入燧發裝置,拉動扳機,“哢嚓” 一聲,燧石摩擦產生的火花點燃了引火盤裏的火藥,冒出一股青煙。“葉娘子,能正常點火!” 小李興奮地說道。
    另一處炮位上,三門佛郎機炮的修複工作也在同步進行。佛郎機炮的子銃被一一拆解,整齊地擺放在鋪著麻布的地上。工匠們用鐵絲纏上棉布,蘸著煤油,仔細擦拭子銃內部的火藥殘渣。“老張,你看這子銃裏的火藥都結塊了,用細鐵絲能剔幹淨嗎?” 工匠老王皺著眉頭,指著子銃內部的結塊火藥問道。
    老張放下手中的子銃,走過去看了看,“能剔幹淨,不過得慢點兒,別把子銃內壁刮花了。這殘渣不清理幹淨,下次裝火藥容易炸膛,到時候咱們都得完蛋!” 他拿起細鐵絲,小心翼翼地剔除結塊的火藥,“你看,像我這樣,一點一點地剔,別用蠻力,很快就能剔幹淨。”
    老王學著老張的樣子,慢慢剔除火藥,“我知道了,安全第一,慢點兒就慢點兒,總比炸膛好。”
    有兩本子銃因受熱過度而輕微變形,葉夢珠立刻讓人打來冷水,將子銃放入水中緩慢冷卻。“葉娘子,為什麽不用冰水啊?冰水冷卻得更快,咱們能早點修好炮!” 工匠小趙疑惑地問道,他覺得用冰水能節省時間。
    葉夢珠搖搖頭,解釋道:“不能用冰水!子銃是鐵做的,受熱後溫度很高,突然放入冰水中,溫差太大,子銃會因熱脹冷縮而開裂。用常溫的冷水緩慢冷卻,能讓子銃的溫度逐漸降下來,避免開裂。你想想,子銃要是開裂了,咱們還得重新做,反而更浪費時間。”
    小趙聽了,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原來是這樣,我還是太年輕了,考慮得不周全。葉娘子,我記住了,下次一定注意!”
    冷卻後,工匠們將子銃放入特製的鐵模具中,用千斤頂緩慢加壓。“慢點兒壓,盯著模具上的刻度,別矯正過度了!” 葉夢珠在一旁提醒道,“現在刻度指在 5,再壓半格就行,到 5.5 就停!”
    負責加壓的工匠立刻放慢速度,眼睛緊盯著刻度,“葉娘子,到 5.5 了!” 他立刻停止加壓,“這樣應該就矯正好了吧?”
    葉夢珠走過去,用手摸了摸子銃的表麵,“嗯,差不多了,取出來看看。” 工匠們將子銃從模具中取出,子銃的形狀已經恢複正常,沒有絲毫變形。
    炮身的校準更是關鍵。葉夢珠將精密的象限儀固定在炮身上,象限儀的指針隨著炮身角度的調整而轉動。“再高半度!對,就是這樣,指針指在 30 度,這個角度能保證炮彈的射程和精度!” 她一邊指揮工匠調整炮架的高低,一邊緊盯著指針,“你們記住,這個角度是經過計算的,太高了炮彈會飛得太遠,打不到敵人;太低了炮彈會落在近處,也沒用。”
    接著,她又用鉛垂線檢查炮身是否水平 —— 鉛垂線從炮身頂端垂下,與炮身側麵的刻度線完全重合。“水平了,這樣射擊時炮身才不會晃動,炮彈才不會跑偏!” 葉夢珠滿意地說道,“好了,準備裝藥測試!”
    “裝藥測試!” 葉夢珠站起身,後退幾步,高聲下令。一名炮手立刻上前,用銅製的量勺舀出二兩顆粒火藥,小心地倒入炮膛,“葉娘子,火藥的量沒問題吧?會不會太多了?” 炮手有些緊張,他怕火藥太多會炸膛。
    “沒問題,這個量是經過測試的,既能保證射程,又不會炸膛。” 葉夢珠安撫道,“你按平時的步驟來,別慌,沒問題的。” 炮手點點頭,用通條將火藥夯實,然後將一枚三斤重的實心彈推入炮膛,最後插入引信。“點火!” 炮手點燃引信,快速退到安全區域。
    “轟!” 一聲沉悶的咆哮響起,炮身因後坐力向後滑動了半尺,被預先固定的阻木擋住。炮彈呼嘯著飛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精準地命中遠處山坡上的標靶 —— 一個用稻草紮成的假人被炮彈直接擊穿,稻草紛飛,假人轟然倒塌。周圍的工匠和士兵們立刻歡呼起來,“中了!中了!太好了!”
    葉夢珠卻隻是點點頭,冷靜地說道:“再測兩門,確保每一門都沒問題!咱們不能隻靠運氣,必須保證每一門炮都能正常使用,這樣才能對抗清軍!”
    這聲炮響,如同宣告著堡壘的遠程獠牙再次變得鋒利,也讓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 有了這些火器,他們對抗清軍的底氣更足了。
    棱堡的斜坡下,新砍伐的巨大原木和開采的沉重石塊堆積如山,形成了一座小山般的儲備庫。這些原木都是從附近的山林中砍伐的,選擇的都是樹齡超過二十年的硬木,直徑大多在一尺以上,長度超過三丈,木質堅硬,不易斷裂。民夫們用繩索將原木捆成捆,每捆三根,整齊地堆放在斜坡頂端,並用木楔固定。
    “老李,你這木楔釘得也太牢了吧?我都快釘不動了!” 民夫王五擦著汗,抱怨道,他手裏的錘子都快舉不起來了。
    老李放下錘子,看了看王五釘的木楔,“牢點好!這木楔得釘牢了,不然刮風下雨,原木容易滾下來,砸到人怎麽辦?上次就有一根原木沒固定好,滾下來砸傷了兩個人,咱們可不能再犯同樣的錯!” 他拿起錘子,幫王五釘了幾下,“你用點技巧,別光用蠻力,錘子要對準木楔的頂端,這樣才容易釘進去。”
    王五學著老李的樣子,果然輕鬆了不少,“還是老李你有經驗!我知道了,安全第一,再累也得把木楔釘牢!”
    石塊則被分類堆放 —— 重量超過五百斤的大石塊堆在最內側,用於堵塞城牆缺口;兩百斤到五百斤的中石塊堆在中間,戰時可以用絞盤吊到城牆上,砸向進攻的敵軍;兩百斤以下的小石塊則堆在最外側,士兵們可以直接從射擊孔投下,打擊靠近城牆的敵人。每一堆石塊前都插著木牌,標明重量和用途。
    “趙哥,這大石塊這麽重,到時候怎麽運到城牆上啊?咱們也搬不動啊!” 年輕民夫小張看著堆在最內側的大石塊,擔憂地問道。
    趙哥拍了拍小張的肩膀,笑著說:“放心,到時候會用絞盤吊上去的!葉娘子早就安排好了,在城牆邊安裝了幾架絞盤,到時候咱們隻要操作絞盤,就能把大石塊吊上去。這些大石塊可是好東西,清軍要是攻過來,一塊大石塊砸下去,能砸死好幾個呢!”
    小張聽了,恍然大悟,“原來還有絞盤啊!太好了,這樣咱們就不用費勁搬了!”
    工棚內更是燈火通明,幾十名少年、婦女和老工匠圍著幾張長桌,有條不紊地製作箭矢。少年們負責削製箭杆,他們手中的削刀鋒利無比,將粗細均勻的竹杆削得筆直。“阿福,你這箭杆削得也太彎了!這樣射出去肯定會跑偏的!” 少年小剛拿著阿福削的箭杆,笑著說道。
    阿福臉一紅,拿起箭杆看了看,“好像是有點彎,那我重新削一根!” 他拿起另一根竹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