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挑破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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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小夥子不帶故意成分的吹捧,鄭方圓心下已經了然。看來,此番走訪調查,收獲頗豐。
    又交談了一會兒,門外大步流星進來一個人,正是昨天剛見過的周鬆。
    “你們好……”周鬆伸出手來,可見到兩人,頓時呆愣住了,“是你們啊……”
    立馬他就回過味來不對勁,鄭方圓二人和他並沒有拾金不昧的故事。那這兩人突然找到自己的單位……
    “你們是什麽人,要幹什麽?”周鬆警惕起來。
    小夥子成了這裏麵完全不知情的第三人:“老周,電話裏不是跟你說了嗎?這兩人是來感謝……”
    “你別說話,他們在撒謊!”周鬆打斷了小夥子的話。
    “啊?”小夥子愣住了。
    “能不能借一步說話?老周。”鄭方圓上前搭上他的肩膀。
    出於警惕的本能,老周想掙脫反駁。但鄭方圓的體格和力量,又豈是他能反抗的,被抓得動彈不得。
    冷剛柔也上前:“沒事的,老周,我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找你聊一聊。”
    “有什麽就在這聊!老周,要不要幫忙叫人?還是報警?”小夥子也回過味來了,以為老周遇上了來路不明的麻煩。
    “隻是一件小事聊聊,沒必要弄得那麽麻煩吧。這大白天的,還要你送我們回市裏呢。”鄭方圓盯著周鬆,臉上雖然帶著笑,但眼神中卻是不容抗拒。
    周鬆打量了兩人好幾眼,終於是卸了力,對小夥子說:“不用,我跟他們聊聊。”
    鄭方圓拍了拍他的肩膀,率先出門。
    來到院子裏,鄭方圓說:“你車呢?”
    “有什麽就說吧。”
    “車上說。我說了,我們要坐你車回市裏。放心,錢照付。”
    周鬆看著鄭方圓,不知道這人到底意欲何為,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歎了口氣:“我開過來。”
    周鬆去開車,冷剛柔終於逮著機會發問了:“你又搞什麽幺蛾子?難不成挑明身份?”
    “不挑明身份,我見他幹啥。”
    “你可想清楚了,要是漏了出去,領導不會高興的。”
    “你是紀委出身,應該比我更懂。調查是不能有遺漏的,除了其他的證人證言外,當事人的交代也是不能缺的。否則怎麽準確把握當事人的心理狀態?”
    “沒想到你對紀檢辦案規則還挺了解,偷偷補課了?”
    “嗬嗬。”鄭方圓隻是笑了笑。
    他之所以了解一二,一方麵是從範壯壯那裏撿到的,另一方麵他確實是提前看了一些實務書,不然到了市紀委,一直是個門外漢可不行。
    但冷剛柔卻道:“你補課也不補全啊。”
    “什麽意思?”
    “咱們要是不跟周鬆挑明身份,全程都是靜默狀態,還能用個人行為去解釋。充其量批評我們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可要是挑明了,那就是代表市紀委正式辦案了。但你要知道,我們是沒有獲得準許的。也就是說,我們是違規辦案。這要是認真起來,責任就完全不同了。我們怕是擔不起的。”
    此言一出,鄭方圓整個人呆滯了。終究還隻是門外漢,居然沒掌握這一條規定。這才是現實,紀委辦案規定那麽多,豈是鄭方圓一兩天就能全知的。
    轉眼,周鬆便將車開了過來。
    鄭方圓卻怔在原地,猶豫該不該上車。
    真要像冷剛柔所說,這隻腳踏上車門,後果真是難以預料。說嚴重點,兩人都得背上處分,特別是冷剛柔,身為紀檢幹部,知規違規。說輕點,恐怕也得逐出專班,灰溜溜滾回原單位。
    正當鄭方圓猶豫時,冷剛柔卻在背後推了他一把。
    “事已至此,別回頭了,先把眼前事辦好。我來想辦法。”
    然後率先上了後座。
    鄭方圓望著她,咬了咬牙,人死卵朝天,幹都幹了,想那麽後果做什麽!
    車輛啟動,幾人卻保持著沉默。
    直到進入融秦縣,即將駛向融秦大道,周鬆才忍不住問:“你們到底是幹嘛的?這麽大費周章來找我。”
    “你應該先問我們去哪?”
    周鬆一怔:“不是去高鐵站?”
    “不,去市紀委。”
    茲……一聲刺耳的刹車聲,周鬆一腳狠刹,直接把車從70KM降到了0,後座兩人都往前一個踉蹌。
    “你……你們是市紀委的?”周鬆回過頭,聲音略微顫抖。
    話已挑開,鄭方圓和冷剛柔對視了一眼,後者給了一個肯定的眼神。
    鄭方圓直入主題:“沒錯,我們是全市幹部作風專項整頓專班的。我們接到群眾舉報,說你違規兼職開網約車牟利,這一點,你不否認吧。”
    還有什麽好否認的,都被抓現行了。
    “沒錯,我是在開網約車。但不應該是縣紀委來查嗎?”都是體製中人,周鬆對此也是知道的。
    “案子已經轉交縣紀委辦理。但我們思考了一下,決定還是先來實地調查走訪一番,以免下麵簡單粗暴處理。”
    “還有什麽好調查的……”周鬆無可狡辯,倒也坦坦蕩蕩,“你們直接處分我就是了,處分了我,我不開網約車,也會去送外賣、去給人幹苦力。你們就算開除我黨籍,我也不會停下的。”
    “為什麽?”
    周鬆氣憤道:“為什麽?你們不是都已經知道了嗎?我不去賣力掙點錢,就憑我一個月幾千塊的死工資,連我老爹的藥都買不起!”
    “可你要知道,一直不悔改,那性質就嚴重了。不僅會開除黨籍,可能還要開除公職的。”
    周鬆沉默了,開除公職,對他這個已經在體製內幾十年的幹部來說,損失無疑是巨大的。
    隨後,周鬆突然重重拍了拍方向盤,爆發了前所未有的憤怒:“你們這幫人就知道問責問責!老子是貪汙了,還是受賄了!那些個腐敗分子不去抓,偏偏盯上我這個賣苦力掙點小錢的!處分吧!處分吧!隨便你們!等我老爹病死了,我就把他拉到你們大門口去!讓所有人都來評評理!”
    “你先別激動……”冷剛柔出言安撫。
    “下車!都給我下車!老子不想載你們了!”周鬆朝兩人大聲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