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就算了……”
    見鄭方圓沉默不語，何妍以為他是在為培訓費發愁，畢竟學藝術可不是小錢，就這個小提琴少兒基礎班，秦中的行情價是平均300塊一課時，就算每周隻學4個課時，一個月也得近5000塊錢，這基本上是鄭方圓全部到手工資了（不算其他獎金補貼，但也剩不了多少）。
    如果是請老師上門輔導，或者找一些名師輔導，那更是普通家庭不吃不喝都供不起的。比方說曾經的秦中交響樂團副團長、青少年交響樂團團長、首席小提琴手李寶璐，傳聞她的私教費是每學期是10萬呢。而且還嚴格限製學生數量，不是一般人都能拜她為師的。
    這還不算小提琴的錢，藝術的東西，從來豐儉由人。便宜的幾百塊，貴的上百萬。當然，一分錢一分貨，還是李寶璐，她的那張琴就價值兩百萬。傳聞是某位大老板生日晚宴，為了邀請她到場獻曲一首，重金相送的。
    “可以。”
    “嗯？”何妍很是意外。
    “我說可以去試試，晴晴要是有這方麵興趣和天賦，培養一下也是應該的，不能耽誤孩子。”
    “好！那我去跟張姐問問，她孩子是在哪個機構。”
    “不用，這件事我來安排，我有個認識的機構，或許還能優惠一些。”
    “那也好。”何妍高興道，“你看，人還是要往高處走吧。你去市紀委半個多月，人脈圈子一下就打開了，以後晴晴上學也不用去打破頭買什麽學區房了，給教育局打個招呼就……”
    在何妍的憧憬中，鄭方圓仿佛已經人脈滿秦中，什麽事都能擺平了。
    誠然，如果鄭方圓真調入了市紀委，確實很多事不用愁了。別人還要七拐八拐找關係、百八十萬買房子才能讀的好學校，鄭方圓隻需要找委領導求求情，也就是領導給教育局領導一個電話的事。別人還要準點拚手速或者高價找黃牛才能搞到的秦華醫院專家號，也是委領導一個電話，就能額外加號插隊。
    這就是權力，尤其是在稀缺優質資源麵前，哪怕你家財萬貫，也可能買不到。
    聽著何妍的絮叨，鄭方圓很是煩躁：“別羅裏巴嗦了，忙你的去吧。”
    “好……”被他一嗆，何妍非但沒有不悅，反而還美滋滋的離開了，估計還沉浸在將來的憧憬中。想著幾年後讓鄭方圓也給自己想辦法弄一個國企或者事業單位鐵飯碗，看誰還敢瞧不起我何妍。
    不隻是人性如此，夫妻之間亦是如此。貧賤夫妻百事哀，男人沒本事，要是攤上個物質慕強的女人，那連待在家裏呼吸都是錯的。可隻要你有本事，哪怕你每天把她當丫鬟一樣使喚，她可能還會覺得這才是大丈夫，大老爺就該是這樣的性格。
    可何妍還是沒看透鄭方圓，她越是表現對鄭方圓外在的傾慕，而不是去關心鄭方圓的內心，充其量就是一個有所圖謀的女人，越是得不到鄭方圓的尊重。
    鄭方圓是真的打算讓女兒去學小提琴嗎？或許有吧，但不是主要的，畢竟學費太貴了。
    他的主要目的，是借著報班的由頭，進入育才藝術培訓學校刺探一番，看能不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當然，他也沒說假話，如果女兒真在這方麵有天賦和興趣，到時候換個培訓機構也無所謂。
    錢再拮據，鄭方圓也不會在女兒身上小氣。
    翌日，鄭方圓把這個想法告訴了冷剛柔。
    冷剛柔立刻對這個表示讚同：“我覺得可行！馬上就到了開學季，雖然藝術培訓暑期高峰期過去了，但這也算是一個小高峰，會有很多家長選擇讓孩子周末參加培訓打發時間。你們混在其中，也不會引起懷疑。就是不知道這個機構找不找少兒，畢竟他們主要是藝考培訓的。”
    “我上網查了，他們也做少兒培訓。”
    “那就可以。事不宜遲，你趕緊去。”
    鄭方圓卻遲疑了：“我一個人帶過去，怕應付不過來，總要有人幫忙周旋一下，我才好行動。”
    “你老婆一起去唄，她去谘詢培訓，你去打探情況。”冷剛柔不假思索道。
    “她那張嘴，容易壞事。”鄭方圓擔心何妍到時候真以為對方是自己什麽熟人，把自己的情況一股腦全說了，那就暴露了。
    冷剛柔反應了過來：“你要我和你去？”
    鄭方圓點了點頭：“辦案不是都要兩個人嗎？正好你算個見證，證據效力更足些。”
    這裏鄭方圓又打了個擦邊，表麵上是去谘詢女兒培訓，實際上跟調查無異了。隻不過沒有正規手續，對方可配合，也可以不配合而已。
    “我去？什麽身份？總不能又是同事吧。”
    “就是我……”
    “打住！不可能！別壞老娘清譽！”冷剛柔堵住了鄭方圓尚未說出來的話。
    鄭方圓翻了個白眼，就是身份上配合一下，怎麽就壞你清譽了。
    “那這樣吧，這回你是我妹妹，也就是我女兒的姑媽。這總行了吧。”
    孔紹鈞在一旁聽得有趣，打岔了一句：“上次同事，這次姑媽，身份一個接著一個換，遲早得成夫妻檔。”
    “胡說八道！”
    “閉嘴吧你！”
    兩人幾乎同時對孔紹鈞發出了嗬斥，弄得他頭一縮，不敢再說話。
    氣氛略微尷尬了一下，冷剛柔道：“行吧，為了案子，老娘再配合你一次。我提前說好啊，我這人不怎麽喜歡小孩，你女兒最好討人喜歡，不然我這假姑媽可要真要代你管教的，你別心疼！”
    “放心，她和我一樣，很乖的。”
    “跟你一樣？那完了……”冷剛柔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又過了一天，鄭方圓沒有拖拉，帶著二人去了育才培訓學校。
    也是他成了本組實際組長，外出不需要再經過誰同意了。
    “姐姐，你好漂亮啊，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姐姐了。要真是我姑媽就好了。”車上，鄭南晴眨巴著大眼睛看著冷剛柔。
    鄭方圓已經事先跟女兒溝通了，讓女兒暫時把冷剛柔當成姑媽。小姑娘雖然不知道什麽原因，但對爸爸的話那是百依百順。
    “晴晴嘴真甜，等下姐姐請你吃雪糕哈。”冷剛柔被她哄得一陣心歡，誰不喜歡嘴甜可愛的小孩呢。
    隨後又損了鄭方圓一句：“你女兒跟你完全不一樣，她可比你會來事多了。”
    讓鄭方圓一陣無語，你不是討厭小孩嗎？一句話就讓你丟盔棄甲了。
    車上洋溢著輕鬆的氛圍，可前方卻已是荊棘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