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萬古寂滅之域,初見的洗禮

字數:4772   加入書籤

A+A-


    混沌祖龍號的遠征,並非常規意義上的空間跳躍,更像是一場“道”的巡航,一次至高意誌對低等法則的碾壓式行進。
    艦身周圍那層看似薄薄的七彩混沌神光,實則是林峰無上神域的延伸。在這片神域內,界海中那些混亂無序、足以撕裂仙王的法則風暴,被一股更為本源、強大的力量強行梳理、鎮壓,化作了一條絕對安全的“天道走廊”。戰艦在這條走廊中航行,平穩得如扁舟行駛在鏡湖之上。
    然而,當艦隊根據從天道噬屍者靈魂中解析出的星圖,緩緩駛離已知界海的“安全航道”,第一次真正地駛入那片被所有宇宙文明都列為禁忌,談之色變的“萬古寂滅之域”時,艦橋內的氣氛,還是不可避免地凝重起來。
    即便是早已見慣宇宙生滅、執掌世界權柄的眾女王,她們風華絕代的俏臉上,也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抹警惕。
    舷窗外的景象,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
    如果說,之前的界海,是一片潛藏著未知與可能性的“混沌之海”,時而能看到新生的宇宙雛形,時而能感應到強大的生靈氣息。那麽此刻,他們所進入的,便是一片隻剩下“終結”與“虛無”的宇宙墳場。
    無數早已被榨幹了所有本源與法則的宇宙殘骸,如同風幹億萬年的巨大屍骸,靜靜漂浮在死寂的黑暗中。那些殘骸,有的像破碎的蛋殼,有的像幹癟的果核,但無一例外,都散發著一種深入骨髓的死氣。
    在這些殘骸之上,看不到一絲光與生命,甚至連最基本的物理法則都殘缺不全。隻有一種令人心悸的,仿佛能將神魂都凍結的“死寂”,是這裏永恒的主題。
    這片虛空中,彌漫著一股濃鬱到化不開的,帶著腐朽與凋零韻味的“熵”之氣息。
    吉安娜站在舷窗前,她麵前的混沌法陣正在高速運轉,無數複雜的符文生生滅滅,解析著周圍的環境數據。她的眉頭緊鎖,俏麗的臉上寫滿了凝重。
    “陛下,這裏的法則環境非常惡劣。”她轉身向林峰匯報道,“此地的‘寂滅’法則,其濃度與純度,遠超之前在琉璃神女宇宙中遇到的那頭天道噬屍者。根據初步分析,這片星域的法則已被‘熵’所同化,形成了一個排斥一切‘生’與‘秩序’的絕對領域。”
    她頓了頓,用了一個更形象的比喻:“我們現在,就像是闖入了一片濃硫酸海洋的魚類。我們自身的存在,對於這片天地而言,就是一種‘異物’,會持續不斷地受到整個環境的壓製與排斥。”
    “何止是硫酸海洋。”永夜女王奈克希亞,這位執掌黑暗與吞噬權柄的君王,緩緩開口。她那如同黑洞般深邃的眼眸中,第一次閃過了一絲警惕的光芒。
    她與其他女王不同,她的力量與黑暗同源,對這片區域的感知更為敏銳。
    “我能感覺到,在這片黑暗深處,蟄伏著數不清的‘同類’。它們與我一樣,以吞噬為本能,但它們的氣息更加古老、饑餓,也更加……瘋狂。它們是這片墳場的清道夫,也是這片墳場的……一部分。”
    就在她話音落下的刹那!
    “嗚——!!”
    一陣不似任何生靈所能發出的,仿佛能撕裂神魂的詭異悲鳴,毫無征兆地,從四麵八方的黑暗中響徹而起!
    那聲音並非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作用於靈魂層麵,帶著強烈的精神汙染,足以讓心誌不堅的仙人瞬間瘋狂。
    緊接著,在眾女王帶著幾分震驚與審視的目光注視下,異變陡生!
    那些本是靜靜漂浮在虛空中的山脈般巨大的宇宙殘骸,竟像是沉睡的古神被喚醒,開始劇烈地蠕動、變形!
    無數條由純粹的“怨念”與“死氣”凝聚而成的,長達億萬丈的巨大觸手,從那些殘骸的陰影中瘋狂延伸而出!那些觸手呈灰黑色,表麵布滿了扭曲的符文和破碎的世界碎片,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腐朽氣息。
    而在觸手的頂端,景象更是駭人。那並非尋常的口器或利爪,而是一張張由無數個正在痛苦哀嚎、不同種族的生物臉龐拚湊而成的……巨大鬼臉!
    那些臉龐,有人族,有妖族,有魔族,甚至還有一些形態奇異、聞所未聞的界外生靈。他們的表情永遠定格在死亡前最痛苦、最絕望的一刻,無聲的呐喊匯聚成一股滔天的怨念。
    它們,便是這片“萬古寂滅之域”的“清道夫”,是那些熵魔與天道噬屍者最忠誠的奴仆軍團!
    它們沒有固定的形態,沒有獨立的意誌,它們就是“寂滅”法則的具現,是這片宇宙墳場意誌的延伸!
    “新鮮的……血肉……”
    “‘生’與‘秩序’的……美味……”
    “吞了……他們……”
    混亂而貪婪的意念,如同潮水般從四麵八方湧來,衝擊著混沌祖龍號的神域護盾。
    數以萬計的,每一頭都足以讓尋常合道真仙為之絕望的“寂滅巨獸”,從黑暗中緩緩向著那艘在它們眼中如同黑夜中唯一散發著誘人光芒的……【混沌祖龍號】,包圍而來!
    那場景,如同億萬隻聞到血腥味的深海巨鯊,在圍獵一頭……闖入它們領地的迷途鯨魚!
    “陛下!請準許末將出戰!”
    女武神女王布倫希爾德,再也無法抑製內心的昂揚戰意。她單膝跪地,手中的永恒之槍發出渴望戰鬥的嗡鳴。
    “末將,願為陛下的遠征,斬下第一顆敵人的頭顱,用它們的殘骸,鋪就您前進的道路!”
    “陛下,區區一些隻懂得吞噬的怨念集合體,汙穢不堪,無需您親自動手。”高貴冷豔的冥界女王海拉也緩緩站了出來,她身周環繞著死亡的神力,眼神冰冷。
    “請讓臣妾,為這些迷途的亡魂,送上屬於‘冥界’的最終安息。它們的靈魂,將成為我冥界新的子民。”
    然而,麵對兩位女王的請戰,林峰卻隻是隨意地擺了擺手,神情沒有絲毫變化。
    他看著眼前這群戰意滔天的愛妃們,英俊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帶著幾分玩味與不屑的笑容。
    “耐心點,我的女王們。”他的聲音帶著一種俯瞰眾生的漠然,仿佛眼前的萬千巨獸,不過是池塘裏泛起的幾朵漣漪。
    “這,並非是戰鬥。”
    “這,隻是一場……宣告。”
    說完,他緩緩從王座上站起。
    他沒有再理會那些已將混沌祖龍號徹底包圍,發出貪婪咆哮的寂滅巨獸。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層層疊疊的空間與因果,落在了那片黑暗世界的最深處……某個正在窺探著這一切的,更加古老、強大的未知存在。
    “為了宣告一位新王的降臨,總需要一些足夠華麗的……禮炮。”他輕聲自語,像是在對某人解釋。
    “既然,你們已經為朕,準備好了如此盛大的‘歡迎儀式’。”
    “那麽,”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如同魔鬼般的,混合著“恩賜”與“審判”的冰冷弧度,“朕,便回敬你們一場……前所未有的,新生!”
    說完,他緩緩抬起右手。
    他沒有再去看那些在他眼中與螻蟻無異的“寂滅巨獸”。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位俏臉上寫滿了智慧光輝與期待之色的首席大弟子,吉安娜的身上。
    “吉安娜。”
    “是,老師。”吉安娜立刻躬身一拜,心中隱隱猜到了什麽,呼吸不由得急促了幾分。
    “你不是一直都很好奇,‘混沌’與‘秩序’的邊界,在哪裏嗎?”林峰的聲音帶著一絲考較的意味。
    “今日,”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飽含“調教”與“啟蒙”意味的,不容置疑的神之光芒,“朕,便讓你親眼看一看,親手試一試。”
    說完,他極其隨意地,將自己那早已與此方鴻蒙宇宙融為一體的“混沌天道意誌”,分出了一絲極其微弱,卻又蘊含著至高法則的……權限。
    那絲權限,化作一道旁人無法察覺的流光,瞬間沒入了吉安娜的識海。
    吉安娜隻覺得自己的靈魂在刹那間被無限拔高,她仿佛與林峰的神域產生了某種奇妙的共鳴,眼中的世界瞬間變得不同。那些複雜的法則,在她眼中變得如同掌上觀紋般清晰。
    “去吧。”
    “我的學生。”
    林峰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帶著鼓勵與期許。
    “用你所學到的‘混沌’,去為這些,隻懂得‘終結’的可悲爬蟲……”
    “……送上,屬於‘新生’的……”
    “……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