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 混沌巡禮,寂滅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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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混沌祖龍號的陰影如同一片自行移動的創世大陸,悄無聲息地遮蔽了遠方的衰敗星辰,它便正式宣告了對萬古寂滅之域的駕臨。
    這片被熵魔視為終極疆域的領土,其法則扭曲而死寂,任何闖入者都將被同化為虛無。
    然而,這一次,闖入的並非迷途的羔羊,而是一頭巡視領地的太古龍神。
    一場戰爭即將開始。
    不,用戰爭來形容,或許並不恰當。
    對於此刻的林峰而言,這更像是一場巡視,一場對既定獵物的審閱,一場淨化與新生的序曲。
    在艦橋之上,雅典娜站在巨大的星圖前,她的金色眼眸中,無數數據流如同星河生滅,精準地推演著一切。
    這位執掌智慧與戰爭的女神,為這次行動規劃的並非凡人所能理解的閃電戰或斬首行動。
    她的計劃,透露著一種源於絕對力量的從容與優雅。
    “陛下,根據對偽天道記憶碎片的解析,我們已鎖定萬古寂滅之域外環三百七十二座資源世界。其中,距離我們航線最近、且戰略價值最高的,是編號腐朽熔爐的戰爭星球。”雅典娜轉身,向王座上的林峰微微躬身,聲音清冷而自信。
    艦隊並未直撲那片黑暗的腹地,熵魔之主的王座所在。
    在雅典娜的調度下,以混沌祖龍號為旗艦,身後跟隨著數十艘剛剛由大荒仙域海量資源催化而成的混沌方舟級神朝戰艦,組成了一支前所未有的艦隊。
    它們如同一群優雅而致命的鯊魚,開始了對這片死亡之海的繞境巡航。
    它們的第一個目標,就是腐朽熔爐。
    這個名字在熵魔的語言中,代表著永恒勞作的死亡工廠。
    這顆星球本身,就是一座活著的,巨大到超乎想象的兵工廠。
    它的存在,便是為了將死亡與哀嚎轉化為戰爭的動力。
    當艦隊撕裂籠罩在星球外圍的,粘稠如實質的死寂霧靄時,腐朽熔爐的全貌展現在眾人眼前。
    它沒有大氣層,或者說,它的大氣是由無數微小的金屬塵埃和怨念顆粒組成。
    地表並非岩石或土壤,而是一層厚達億萬丈的,由無數文明戰艦殘骸與城市廢墟熔鑄而成的金屬大地。
    在這片鏽跡斑斑、散發著絕望氣息的大地上,無數身影如同工蟻般往複勞作。
    它們是寂滅傀儡,由腐朽的金屬與痛苦的靈魂拚湊而成,早已失去理智,隻剩下服從與殺戮的本能。
    它們將從各個戰區押運回來的靈魂——那些充滿了不甘、怨恨與詛咒的能量集合體——投入星球中心那座巨大的怨念熔爐。
    地核,便是那座熔爐。
    它由數以億萬計被征服宇宙的生靈神魂點燃,永不熄滅。
    熔爐將這些靈魂煉化為最純粹的寂滅神力,再由地表的傀儡們利用這些神力,打造出更多的戰爭兵器。
    周而複始,仿佛一個永恒的噩夢。
    “真是令人作嘔的藝術。”洛璃站在舷窗前,她那雙總是燃燒著戰意的血色眸子裏,此刻流露出一絲毫不掩飾的厭惡。作為殺伐女神,她尊重戰場上的死亡,卻鄙夷這種對靈魂的永恒折磨。
    “它們已經不能被稱為生命了,甚至連亡靈都算不上。”海拉輕聲說道,她的聲音帶著冥府的清冷。她能感受到,那些傀儡體內的靈魂碎片在發出無聲的尖嘯,那是連輪回都無法企及的終極痛苦。
    林峰的艦隊,就像一縷創世之光,突兀地照進了這片永恒的黑夜。
    幾乎在艦隊出現的一瞬間,整顆腐朽熔爐從沉寂了無數紀元的麻木勞作中,被徹底喚醒。
    “嗚——嗡——嗡——!”
    刺耳的警報聲驟然響起,那並非聲波,而是直接作用於神魂層麵的法則震蕩,足以讓尋常金仙的神魂當場撕裂。
    星球的中央,一座由無數神魔骸骨堆砌而成的巨塔內部,一尊高達十萬丈的泰坦緩緩睜開了它的獨眼。
    那並非實體,而是由最純粹的怨念與寂滅法則凝聚成的能量體——熔爐泰坦,這顆星球的意誌核心。
    “外來者。”
    宏大的意誌如同一場精神風暴,橫掃天地,充滿了暴戾與殺意。
    “褻瀆終焉神域者。”
    “死!”
    審判的話音未落,整顆腐朽熔爐之上,那億萬座本用於生產兵器的熔爐,竟在同一時刻調轉了炮口。
    它們不再是工廠,而是化作了最恐怖的炮台。
    刹那間,無數道粗如山脈的漆黑光柱,從星球的每一個角落衝天而起。
    那是由最純粹的寂滅神力凝聚而成的末日洪流,它們撕裂了空間,帶著要將一切存在都拖入終結的恐怖氣息,朝著神朝艦隊瘋狂襲來。
    這是一整個戰爭世界的飽和式攻擊,足以讓任何太乙金仙都感到絕望。
    然而,混沌祖龍號的艦橋之上,氣氛卻平靜得有些詭異。
    林峰從混沌王座上緩緩站起,他英俊的臉上,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仿佛眼前毀天滅地的景象,不過是一場有趣的戲劇開幕。
    他甚至沒有抬手的打算。
    他的目光掃過身邊環繞的眾位女王,她們每一位的眼眸中,都閃爍著期待與躍躍欲試的光芒。
    “第一場演出,”林峰的聲音慵懶而清晰,帶著一絲笑意,“開始了。”
    他頓了頓,補充道:“記住,朕教給你們的。我們此行,並非為了毀滅,那是熵魔的陳詞濫調。”
    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搖了搖。
    “我們所做的,是藝術。”
    說完,他那深邃的目光落在了首席大弟子吉安娜的身上。
    吉安娜穿著一身繡著奧術符文的法袍,恬靜而美麗,此刻正靜靜地站在一旁。
    “老師。”吉安娜立刻會意,躬身一拜。
    她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她明白,這是老師在給她一個機會,一個在眾多戰功赫赫的女王前輩麵前,展現自己價值的絕佳機會。
    她所執掌的混沌奧術,將是這場藝術創作的第一筆。
    吉安娜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激動,緩步走到巨大的混沌神晶舷窗前。
    窗外,是如同宇宙風暴般襲來的寂滅洪流。
    她那雙如藍寶石般美麗的眼眸,此刻卻倒映不出絲毫恐懼,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高層次的,近乎神祇般的慈悲與憐憫。
    “一群被終結法則束縛,早已失去所有可能性的可悲造物。”她輕聲呢喃,像是在為敵人宣讀悼詞。
    她緩緩抬起自己白皙柔嫩的右手,那本是用來在虛空中描繪世間最繁複奧術符文的玉手。
    在她的掌心,混沌本源魔方滴溜溜地旋轉著,散發著七彩的微光。
    而在她的身後,一尊模糊而古老的石碑虛影,太初荒碑,也緩緩浮現。
    “奉,吾師,神諭。”
    她的聲音陡然變得高遠而神聖,如同天道梵音,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審判意味。
    “汝等,生於寂滅。今日,亦當在新生之中,得到永恒!”
    話音落下的瞬間,吉安娜不再有任何猶豫。
    她將自己早已達到天仙之境的,獨一無二的混沌奧術神力,毫無保留地注入了手中的魔方。
    “——混沌奧術·禁咒·萬法歸一·創世紀!”
    轟——!
    沒有任何懸念。
    一道比之前任何時候都更加純粹、更加不講道理的七彩混沌神光,以混沌本源魔方為中心,驟然爆發。
    它並非以光速傳播,而是直接無視了空間與距離的阻隔,瞬間降臨。
    那瘋狂叫囂的寂滅洪流,在這道神光麵前,仿佛變成了溫順的綿羊。
    這不是能量對衝,更不是法則對抗。
    這是一種更高維度的法則覆蓋。
    寂滅法則是終結,而吉安娜的創世之光,是初始。
    在混沌的麵前,一切終結,皆是新的開始。
    那些漆黑的能量洪流,在接觸到混沌神光的刹那,其混亂而邪惡的本源意誌,發出了此生最驚駭、最不敢置信的悲鳴。
    它們沒有被摧毀,而是被同化了。
    漆黑的寂滅神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了死亡的色彩,轉化為一種充滿了聖潔與希望的純白能量。
    怨念與死氣,被淨化成了最本源的靈魂之光。
    僅僅一瞬間,那毀天滅地的攻擊,就變成了獻給神朝艦隊的讚歌。
    “做得不錯,吉安娜妹妹。”嫦羲清冷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讚許。
    她與琉璃對視一眼,兩位執掌著生命與秩序的至高女王,同時出手了。
    她們伸出纖纖玉手,將自己那磅礴的生命神力與秩序法則,注入了那片已被吉安娜策反的光明能量海。
    轟隆隆!
    一場更加宏大、更加不講道理的神之甘霖,從天而降,灑向了那顆鏽跡斑斑的星球。
    奇跡,開始上演。
    那片由金屬殘骸構成的鋼鐵大地,在甘霖的滋潤下,竟然開始消融、重組。
    冰冷的金屬迅速轉化為肥沃的土壤,一株株翠綠的嫩芽破土而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為參天大樹,轉瞬間,便是一片生機盎然的原始森林。
    那座燃燒著億萬靈魂的怨念熔爐,在皎潔的月光(嫦羲的太陰之力)照耀下,罪惡的火焰緩緩熄滅,化作了一座寧靜的,不斷向外散發著安息氣息的生命之泉。
    而那尊暴怒的熔爐泰坦,則在布倫希爾德的黃金鬥神意誌照耀下,緩緩放下了它那準備發動第二輪攻擊的戰爭鐵拳。
    它扭曲而痛苦的能量身軀,被一層神聖安詳的金色光輝所覆蓋,最終,定格成了一尊巨大而莊嚴的雕像,臉上帶著懺悔與解脫的神情。
    “該我們了,姐姐。”奈克希亞對海拉眨了眨眼。
    兩位執掌著死亡與黑暗的君王,同時展開了自己的神國。
    一張溫柔而霸道的無形巨網,籠罩了整個星球。
    那些剛剛從傀儡身軀中被解放出來,充滿了感激與解脫的靈魂,如同倦鳥歸林般,被巨網接引,送入了她們那充滿了安息與新生的冥界神國。
    前後,不過一炷香的時間。
    一顆充滿了腐朽與死亡的黑暗世界,就這樣,徹底變成了一片生機勃勃、聖潔祥和的全新天堂。
    在混沌祖龍號的艦橋上,眾女王看著自己的傑作,臉上都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這是一場完美的合奏,一場屬於混沌的藝術展演。
    林峰緩緩轉身,他看著下方那個被他親手改寫了命運的世界,英俊的臉上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
    他那無上威嚴的,代表著全新天道意誌的聲音,通過混沌祖龍號的增幅,響徹了整個萬古寂滅之域的每一個角落。
    “這是朕為爾等送上的第一份禮物。”
    “一場來自於混沌的葬禮。”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如同魔王般,充滿了征服欲的冰冷弧度。
    “以及,一場屬於爾等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