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4章 王者的狂怒,裂痕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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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阿斯塔洛斯成功地編織出那張足以顛覆整個戰局的欺詐之網,並因為脫力而陷入沉睡的同一時間,遙遠的,界海的另一端,一顆由無數個正在走向死亡的宇宙屍骸所共同凝聚而成的,巨大無比的,腐朽與凋零氣息的枯寂星球之上,一位身穿華麗的瘟疫神袍,頭戴一頂由無數個正在哀嚎的神明頭骨所打造而成的白骨之冠,其身形如同山嶽般偉岸的恐怖存在,正靜靜地盤膝而坐。
    他便是這片腐朽神國的唯一主宰,是在界海之中肆虐了億萬年,毀滅了無數文明的古老邪神之一——腐朽之主。
    此刻的他,正親自坐鎮在這座逆血歸元大陣的核心。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股磅礴無比的,來自於整個界海的殘骸氣運,正在被這座大陣源源不斷地抽取、提純,然後匯入那即將要被打開的大門之中。
    他的臉上帶著一絲殘忍而又期待的笑容,他在幻想著,等主人降臨之後,他將會得到何等豐厚的賞賜。
    或許,他將有機會去一窺那傳說中的,真正的“不朽”之境。
    然而,就在他沉浸在這美好的幻想之中的刹那,異變陡生!
    “報——!”一聲驚恐與絕望的,嘶啞的尖叫,毫無征兆地從虛空之中響了起來。
    緊接著,一道渾身燃燒著神魂之火、其神軀早已是殘破不堪的狼狽身影,竟以一種燃燒生命的方式強行地撕裂了空間,跌跌撞撞地跪倒在了他的麵前。
    “陛……陛下!不好了!”那位信使的眼中是極致的恐懼,“萬……萬朽之城……遇襲了!”
    轟!
    這個消息如同一顆足以炸毀整個神國的混沌炸彈,在腐朽之主那本是古井無波的心海之中轟然引爆。
    “什麽?!”一股足以讓整顆枯寂星球都為之劇烈顫抖的恐怖神威,從他的體內轟然爆發。
    他一把捏住了那個信使的脖子,將他提到了自己的麵前,他那雙本是渾濁的,瘟疫與死亡氣息的眼眸在這一刻竟迸發出了兩道足以將靈魂都徹底洞穿的,不敢置信的猩紅血光。
    “你……你說什麽?!萬朽之城……遇襲了?!這怎麽可能!誰?!到底是誰?!誰敢動朕的根基!”
    腐朽之主的聲音是滔天的狂怒。
    他想不明白。
    他完全想不明白。
    他與熵魔之主聯手統治這片黑暗界域已有億萬年之久,期間,雖然也曾有過一些不長眼的所謂光明神庭前來挑釁,但其最終的結局都無一例外地化作了他們腳下的塵埃。
    他想不出,在這片界海之中,還有誰有這個膽子,更有這個實力,敢來觸碰他的逆鱗。
    “是……是一個女人……”那個信使在腐朽之主那恐怖的威壓之下早已是嚇得魂飛魄散,他用顫抖的聲音艱難地回答道,“一個……一個自稱是死亡女神的恐怖女人……她……她還帶著一個更加恐怖的、看不清麵容的漆黑魔神……他們……他們隻用了一炷香的時間,就……就攻破了萬神腐朽大陣……”
    “然後……然後……”
    “說!”腐朽之主咆哮道。
    “然後,就將……就將所有的皇子殿下,以及核心大臣們,都……都給活捉了!”
    哢嚓!
    那個信使的話還未說完,他的頭顱便已在腐朽之主那失控的恐怖力量之下,被輕而易舉地捏成了漫天的血肉粉末。
    “啊——!”一聲不似人聲的,痛苦與憤怒的恐怖咆哮,從腐朽之主的口中轟然炸響。
    他的兒子!
    他所有的兒子!
    他最寵愛的那個,被他視作是接班人的大太子莫爾迪基安!
    竟然……
    竟然被人給一鍋端了?
    這個認知讓這位本是心硬如鐵的古老邪神,其那顆早已是腐朽的心在這一刻竟感受到了一陣陣的絞痛。
    “不管你是誰!不管你來自哪裏!朕要你死!朕要將你的神魂抽出,點燃,在這腐朽神火之中燃燒億萬年,永世不得超生!”
    他瘋狂地咆哮著,分出了一道同樣是神帝級的強大神念化身,瞬間撕裂了空間,直接降臨到了那座早已是一片狼藉的萬朽之城。
    當他親眼看到那座本是奢華的皇宮此刻早已是化作了一片廢墟,當他親眼看到那些平日裏對他忠心耿耿的臣民,此刻正如同無頭蒼蠅一般在那座巨大的城市之中瘋狂地逃竄、哭嚎,他那本就怒火中燒的心,在這一刻更是被澆上了一桶滾燙的,名為“屈辱”的沸油。
    他開始瘋狂地探查,要找出那個該死的女人所留下的所有蛛絲馬跡。
    很快,他便在戰場的核心感受到了一股雖然極其微弱,但卻又無比純粹的陌生死亡神威,那股神威的階位甚至比他還要更高。
    “神帝……真的是一位新晉的死亡神帝……”腐朽之主的心猛地一沉。
    他知道,這次的敵人遠比他想象的要更加棘手。
    然而,就在他準備循著這股死亡氣息去追查對方的來曆之時,他布置在皇宮核心的,專門用來記錄一切因果變化的時光之石緩緩地亮了起來。
    那石頭之上開始浮現出之前那場戰鬥的最後畫麵。
    畫麵是模糊的,因為海拉在動手之前便已用死亡神力對整個戰場的天機進行了初步的幹擾,所以腐朽之主並不能看清海拉與首席執行官的真實麵容。
    他隻能看到一個被漆黑的死亡魔氣所籠罩的婀娜女性身影,以及一個同樣被漆黑的,不朽與毀滅氣息的魔氣所籠罩的偉岸魔神身影。
    然而,就在那魔神身影對他的兒子們進行抓捕的瞬間,阿斯塔洛斯那致命的嫁接,起作用了。
    他看到!
    他清晰地看到!
    在那漆黑的不朽魔氣之中,竟泄露出了一絲他再也熟悉不過的,混亂與吞噬氣息的——熵魔本源!
    轟!
    腐朽之主的大腦在這一刻仿佛是被億萬道混沌神雷給狠狠地劈中了。
    他那猩紅的眼眸死死地盯著那縷一閃而逝的熵魔本源,眼中是不敢置信,與一種被最信任之人所背叛的滔天怒火。
    熵……熵魔?!
    怎麽可能會是他?!
    不!
    不可能!
    這一定是敵人的離間之計!
    他與熵魔是合作了億萬年的最堅固盟友。
    他們有著共同的主人,共同的信仰。
    他絕不可能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刻背叛自己。
    然而……這個念頭剛剛才在他的腦海之中升起,便被一股更加強烈的,名為懷疑的毒藥給徹徹底底地淹沒了。
    是啊……為什麽不可能呢?
    正因為這是最關鍵的時刻,所以也才到了該分贓的時刻。
    如果熵魔他與這位神秘的死亡神帝聯手,先一步地除掉了自己,那麽他們兩人豈不是就可以獨吞主人所有的賞賜了?
    這個念頭就像是一顆被埋入心底的最惡毒的魔鬼種子,一旦產生,便再也無法遏製,它開始瘋狂地生根、發芽,最終長成了一棵足以將他億萬年來的所有信任都徹徹底底地絞碎的,名為背叛的參天大樹。
    就在腐朽之主即將要被那猜忌與怒火給徹底吞噬的刹那,一位身穿灰色祭祀袍,其身形如同枯木一般幹瘦,但其雙眼卻如同星辰般深邃的老者,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他的身旁。
    他便是腐朽神國除了腐朽之主外,地位最高,也活得最久的存在——腐朽教宗·維克圖斯。
    “陛下,請息怒。”維克圖斯的聲音沙啞而又平靜,仿佛帶著一股可以撫平一切躁動的奇異魔力,“此事,必有蹊蹺。”
    “哦?”腐朽之主緩緩地轉過頭,用他那早已是布滿了血絲的猩紅眼眸,死死地盯著這位他唯一還願意去傾聽的首席智囊,“蹊蹺在何處?”
    “太過完美了,陛下。”維克圖斯緩緩地說道,“這場襲擊從頭到尾都透露著一股被精心設計過的戲劇感。”
    “對方的目標明確得可怕,隻抓人不殺人,隻針對皇室與大臣。”
    “對方的撤退也果斷得可怕,一擊得手,毫不拖泥帶水。”
    “而最重要的是,那縷泄露出來的熵魔本源,出現得實在是太過巧合了。”
    “巧合得就好像是有人故意要讓我們看到一樣。”
    維克圖斯的話如同一盆冰水,讓腐朽之主那早已是被怒火燒得滾燙的大腦出現了一瞬間的清明。
    是啊……太巧了……
    但是!
    就在他即將要冷靜下來進行更深層次的思考的時刻,一位負責偵查的斥候連滾爬爬地衝了進來,臉上帶著驚恐與狂喜的極其矛盾的神情。
    “陛……陛下!大發現!在……在界海的另一端,我們的人發現了熵魔之主偷偷建立的……第三座逆血歸元大陣!”
    轟——!
    這個消息成為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腐朽之主那剛剛才恢複了一絲清明的理智,在這一刻徹徹底底地崩斷了。
    “熵——魔——!”一聲怨毒與殺意的恐怖咆哮,響徹了整個萬朽之城。
    “你……好!你很好!”
    “你竟敢!背著朕!偷偷地再建一座大陣!妄圖獨吞所有的祭品!”
    “你甚至!還敢聯合外人!偷襲朕的首都!抓走朕的兒子!”
    “好好好!”
    他瘋狂地咆哮著,他那偉岸的身軀在這一刻竟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他一把推開了身旁那位還想再勸說些什麽的腐朽教宗。
    “傳朕神諭!”他對著虛空發出了他那足以讓整個腐朽神國都為之顫抖的最終王者敕令。
    “集結,朕最精銳的——腐朽泰坦軍團!”
    “朕要,親征!”
    “朕要,讓那個該死的背叛者,知道!”
    “惹怒一位父親的怒火!”
    “其最終的下場,到底會是何等的……”
    “淒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