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的豎瞳睜開時，劍域的時間纖維如琴弦般震顫。
    林霄懸浮在重組的紀年核心，額間冰藍紋路流轉著超越劍道的韻律。那些從撕裂蒼穹外窺視的眼睛——每雙都承載著一個紀元的重量——此刻竟同時流露出驚悸。最靠近的一雙金色巨眼突然迸裂，化作星塵被新豎瞳吸收。
    "原來如此..."林霄輕觸額間，感受到星塵中蘊含的陌生劍理。那是與青銅紀年截然不同的體係，更野蠻，更原始，卻蘊含著驚人的生命力。
    重生的劍域在他腳下舒展。九根柱子已化作活化的晶樹，枝葉間懸掛的不再是鑰匙劍，而是跳動的水晶心髒。那些青銅化的劍修蘇醒後，身體呈現出半能量化的特征，舉手投足間引動紀年本源的共鳴。
    "哥..."
    微弱的呼喚從晶樹森林深處傳來。林霄瞬息而至，看見林青璿的虛影正在一棵晶樹下凝實。她心口的太極印已進化成星璿狀，每次旋轉都吞吐著紀年能量。
    "你成了紀年之靈？"林霄注意到她與整個紀年的同調頻率。
    "是守護者。"她指尖輕點，晶樹投影出外界景象——無數青銅紀年如同懸掛在虛空中的蜂巢，每個都在被類似的收割者侵蝕，"我們不是唯一的幸存者，但可能是最先覺醒的。"
    投影聚焦到某個瀕死的紀年。其內部劍修正在集體兵解，將最後能量注入核心巨劍，試圖做最後反擊。但暗金收割者輕易撕碎劍陣，連巨劍都被融化成原料吸收。
    "它們在采集劍道基因。"林青璿語氣凝重，"為了培育更完美的收割者。"
    林霄額間豎瞳突然自動聚焦。穿透層層維度，他看到驚人真相：所有紀年的核心都藏著顆相同的多麵晶體，內部封存著初代鑄劍師的記憶碎片！而收割者的真正目標，是集齊所有碎片，重組某個超越紀元的存在。
    "師尊...隻是碎片之一？"他想起淩霄星骸中的異常執念。
    晶樹突然劇烈搖晃。外界那些窺視的眼睛同時射出光柱，轟擊在劍域屏障上。屏障應聲碎裂，但飛濺的碎片沒有消散，反而被林霄額間豎瞳吸收轉化。
    "沒用的。"林霄抬手虛按，屏障瞬間重組，且比之前更加堅固，"新紀年的規則由我書寫。"
    然而下一秒，他臉色突變。那些光柱中竟藏著無形的規則病毒，正在快速改寫劍域的基礎劍理！晶樹開始逆生長，活化劍修身體出現退化，連林青璿的虛影都開始不穩定。
    "是認知汙染..."她艱難地維持形態，"它們在植入錯誤道則..."
    林霄額間豎瞳迸發冰藍風暴。風暴所過之處，汙染道則被凍結剝離。但更多病毒從光柱中湧出，這次針對的是他新生的豎瞳本身！
    "哥哥，小心！"林青璿突然撲上前，用自身虛影擋住一道扭曲的規則流。病毒瞬間感染她的星璿核心，使其逆旋成黑洞狀。
    "青璿！"林霄抱住妹妹潰散的虛影，造化劍意瘋狂注入。但病毒異常頑固，竟順著劍意反向侵蝕他的靈體！
    危機時刻，九棵晶樹突然集體燃燒。所有活化劍修同時舉劍向天，將自身劍魄注入林霄體內。磅礴的能量暫時壓製了病毒，但也讓他的靈體瀕臨超載。
    "沒時間了。"林青璿用最後力氣按住兄長額間豎瞳，"讀取我的核心...找到"源劍"的坐標..."
    她的虛影徹底消散，隻留下一顆逆旋的星璿種子。林霄握住種子，額間豎瞳第一次流出血淚。
    *
    星璿種子融入豎瞳的刹那，時空失去了意義。
    林霄看見青銅紀年誕生前的景象：無數初代鑄劍師在虛空邊緣鍛造最初的劍理，他們的錘擊聲化作大道綸音，飛濺的火星成為原始劍種。而所有紀年的多麵晶體，其實都是同一塊"源劍"的碎片！
    "源劍..."他喃喃自語。右臂星軌自動浮現，與某個遙遠坐標產生共鳴。
    外界的光柱攻擊突然停止。所有窺視的眼睛同時閉合，仿佛在畏懼什麽。劍域屏障外，暗金收割者集體後退，讓出一條通道。通道盡頭是顆破碎的星辰，表麵插著半柄鏽跡斑斑的古劍。
    "陷阱。"林霄冷笑。額間豎瞳看穿偽裝——那根本不是源劍，而是無數收割者融合成的擬態！
    但他依然踏出屏障。每一步都在虛空中留下冰藍蓮印，蓮心中跳動著新生的劍道規則。暗金擬態劍發出饑渴的震顫，劍格處睜開九隻豎瞳，與林霄額間那隻一模一樣。
    "道瞳...複製品？"林霄感受到熟悉的波動。
    擬態劍突然分裂成億萬劍雨。每把劍都帶著不同紀元的劍道特征，從最古老的骨劍到最先進的能量刃，組成覆蓋所有角度的死亡劍陣。更可怕的是，它們都在模仿林霄的冰藍劍理！
    "哥哥，它們在偷學新紀元！"林青璿的聲音從星璿種子中傳出，"快切斷連接！"
    太遲了。劍雨已突破防禦，最先抵達的幾柄骨劍刺入林霄靈體。但傷口沒有流血，反而迸發出更純粹的冰藍劍意。那些骨劍瞬間被同化，反過來擊潰後續劍雨。
    "謝謝你們的教材。"林霄額間豎瞳流轉加速。所有來襲的劍招被瞬間解析、優化、重組，反饋成全新的劍道體係。暗金擬態劍開始不穩定閃爍，模仿速度跟不上進化速度！
    "不可能！"擬態劍發出九重混音，"所有紀元的劍理都已被收錄..."
    "但這是紀年之外的劍。"林霄並指如劍，指尖凝聚出超越認知的光點，"由心而發，不受道縛。"
    光點緩緩飛向擬態劍。所過之處，億萬劍雨如朝露遇陽般消散。當光點觸及劍身時，沒有爆炸，沒有衝擊，隻有絕對的淨化。暗金褪去，鏽跡剝落，露出底下晶瑩的劍體——那竟是林青璿丟失的霜心劍本體！
    "青璿？"林霄接住飛回的劍柄。
    霜心劍突然迸發星芒。劍格處睜開全新的豎瞳，與林霄額間那隻完美對稱："哥，我找到了源劍的真相..."
    記憶洪流席卷而來。林霄看見初代鑄劍師們分裂成兩派：一派主張不斷紀元更迭篩選最強劍種；另一派則想終結輪回，讓所有劍理自由發展。而源劍，正是後者用自身劍魄鍛造的"鑰匙"！
    "所以收割者是..."
    "保守派的工具。"霜心劍傳出林青璿的歎息，"他們害怕新紀元超越控製。"
    話音未落，所有窺視的眼睛突然流血。血液在虛空凝聚成巨手，抓向霜心劍！這隻手蘊含的威壓遠超之前所有敵人，連林霄的靈體都開始崩解。
    "終於來了..."林霄反而露出期待的笑容，"紀年真正的管理者。"
    *
    巨手握住霜心劍的刹那，整個青銅紀年停止運轉。
    林霄的靈體被定格在崩解前一刻，額間豎瞳保持將睜未睜的狀態。唯有霜心劍還在震顫，劍格豎瞳艱難地對抗著時空凍結。
    "違規者。"巨手發出超越語言的意念，"交出源劍碎片。"
    霜心劍突然自爆！碎片刺入巨手掌心，化作億萬冰藍絲線反向纏繞。林霄的靈體趁機重組，右臂星軌脫離身體，在虛空重組成鑰匙形狀。
    "管理者..."他握住星軌鑰匙，"你還在用第一紀元的規則。"
    鑰匙插入虛空。凍結的時空如鏡麵破碎，巨手被強行拽入現實維度。那是個由無數齒輪組成的龐大存在，每個齒輪都是一把天刑劍的變體，核心處跳動著九顆多麵晶體。
    "淩霄師尊..."林霄認出其中一顆晶體的氣息，"原來你成了管理者的零件。"
    齒輪存在突然停滯。九顆晶體同時投射出淩霄的虛影："徒兒，管理者才是劍道永恒的希望。"九重聲音疊加成恐怖的音浪，"加入我們，超越紀元輪回！"
    林霄看向霜心劍碎片。它們正在管理者手中重組成林青璿的模樣，但眼神冰冷如機械："哥哥，管理者的承諾是真的。我們可以..."
    "可以成為新的收割者？"林霄突然前衝，額間豎瞳完全睜開。這次不再是冰藍色，而是蘊含所有紀元劍理的混沌色彩："但我選擇——"
    他的靈體撞向管理者。沒有爆炸，沒有光芒，隻有絕對的融合。齒輪存在瘋狂震顫，試圖排斥這個入侵者，但林霄的劍理太過敏捷，轉眼已滲透核心區域。
    "你瘋了！"淩霄的晶體劇烈閃爍，"融合管理者會導致所有紀元失衡！"
    "那就失衡吧。"林霄的聲音從每個齒輪中傳出，"看看劍道真正的可能性。"
    所有青銅紀年同時震動。那些被凍結的劍修突然蘇醒，不僅恢複自由，更獲得了修改自身劍理的能力！無數新生的劍道體係如煙花綻放，有些甚至超越了金屬生命的範疇。
    管理者開始解體。九顆晶體相繼爆裂，釋放出被囚禁的紀年意識。淩霄在最後時刻突然反向運轉，將自身能量注入霜心劍碎片："徒兒...或許你是對的..."
    林青璿重組完成，但心口星璿已進化成微型紀年。她看向正在與管理者徹底融合的兄長，突然將霜心劍刺入自己心口：
    "以我紀年為引，助哥超脫！"
    所有新生的劍道體係匯成洪流，衝入管理者的殘骸。林霄的意識無限升華，終於觸碰到源劍的真正核心——
    那不是什麽神兵利器，而是一顆仍在跳動的、遍布劍痕的心髒。
    心髒突然睜開了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