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墓主之眠
字數:3740 加入書籤
墓碑浮雕眨眼的刹那,吞噬一切的黑光驟然停滯。
林霄感到剝離感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某種溫暖的共鳴——胸口的太極印與浮雕產生共振,將冰冷的墓碑轉化成玉質般的溫潤。母親手中的霜心劍發出不堪重負的**,劍身浮現出與太極印同源的裂紋。
"不可能..."母親首次露出驚容,"醒鎖怎麽可能主動..."
浮雕中的林青璿突然微笑。不是嬰兒的懵懂,也不是虛影的冰冷,而是帶著跨越紀元的滄桑:"母親,您真的了解醒鎖嗎?"
墓碑突然軟化如泥,將霜心劍緩緩"吐"出。劍身裂紋中流淌出暗金色血液,滴在虛空凝結成全新的星軌。這些星軌自動纏繞上林霄右臂,與他原有的星軌融合成更複雜的圖案。
"青璿?"林霄輕觸浮雕麵頰。觸感不再是冷石,而是帶著生命溫度的肌膚。
"哥哥,歡迎來到真實之墓。"浮雕完全活化,林青璿從墓碑中走出。她心口的太極印已進化成多維星璿,每次旋轉都映照出不同紀元的景象,"我是墓主的夢境,也是阻止他蘇醒的鎖。"
母親突然揮劍斬向星軌。但霜心劍在觸及星軌前就自行崩解,化作光點融入林青璿心口的星璿:"沒用的,母親。當醒鎖選擇覺醒,守墓人的權限就自動轉移了。"
虛空中的墓碑殘片開始聚集,在三人周圍重組成環形廣場。每塊殘片都映照出一個紀元的終末景象:劍修兵解、文明崩塌、連星辰都化作墓碑上的刻痕。
"看看這些。"林青璿指尖輕點,某個殘片放大顯現出青銅紀年的最終結局——所有劍修融合成巨劍,刺穿源劍心髒後自我毀滅,"如果沒有醒鎖,每個紀元都會如此終結。"
母親頹然垂手:"但墓主蘇醒會帶來更大的災難..."
"誰告訴您的?"林青璿眼中星璿逆旋,"是上一任守墓人?還是墓主自己的噩夢?"
環形廣場中央升起座祭壇。壇上懸浮著顆不斷搏動的暗星,表麵刻滿與太極印相似的紋路。林霄感到右臂星軌劇烈灼痛,某種超越紀元的記憶正在覺醒。
"哥哥,觸碰它。"林青璿輕推他後背,"看看真實的曆史。"
*
暗星觸手冰涼,內部卻燃燒著創世之火。
林霄的意識被拉入時空漩渦,看見源劍誕生的真相:那不是墓碑,而是某個偉大存在自我封印的繭。劍理不是墓誌銘,而是維持封印的能量脈絡。紀元更迭實則是繭的呼吸節奏,每次呼吸都會吹散過於強大的文明火花。
"墓主是..."林霄在震撼中喃喃,"創世者?"
景象突變。他看到初代守墓人——正是母親模樣的女子——偷偷將自身劍魄注入繭中,試圖提前喚醒墓主。但封印太強,隻滲入一絲意識,那就是林青璿的起源。
"所以青璿是..."
"墓主意識的碎片,也是封印的漏洞。"母親的聲音在意識中響起,"我本想通過她完全喚醒墓主,但發現蘇醒意味著徹底毀滅。"
新的景象證實了這一點:墓主蘇醒的刹那,所有紀元如泡影破滅,連虛空本身都重歸混沌。唯有守墓人憑借特殊權限幸存,成為下一個輪回的開啟者。
"這樣的輪回已經重複了九次。"林青璿的意念接入,"母親是第九任守墓人,我是第九個醒鎖。"
景象展示出前八次輪回的終末。每次都有守墓人試圖喚醒墓主,每次都以紀元毀滅告終。到第八次時,某個守墓人發明了"道果培育"計劃——通過篩選最優紀元作為祭品,試圖控製墓主蘇醒的進程。
"但他們都失敗了。"林霄看到第八任守墓人被蘇醒的墓主同化,"為什麽您還要繼續?"
母親的意識波動劇烈:"因為墓主的蘇醒不是終點,而是...進化!"
暗星突然爆開,露出核心處的真相:所有紀元毀滅後,它們的精華會凝聚成新的繭。墓主在破繭重生時,會攜帶所有紀元的智慧邁向更高維度!
"代價呢?"林霄冷聲問道。
沉默。景象顯示前八次重生後,墓主都變得比之前更非人,更冷漠。到第八次時,他甚至開始主動收割紀元,將守墓人也視為養料。
"所以您創造了我們。"林霄終於明白,"不是為喚醒墓主,而是為...殺死他?"
環形廣場突然震動。所有墓碑殘片齊齊指向暗星核心,那裏正睜開一隻巨大的、毫無情感的眼睛。
"太遲了。"母親意識開始消散,"他已經醒了..."
*
墓主之眼睜開的刹那,環形廣場如玻璃般破碎。
林霄感到自己的存在正在被格式化,右臂星軌一條條消失,連意識都開始歸零。林青璿突然擋在他身前,心口星璿逆旋到極致:
"以鎖之名,封!"
墓主之眼微微眯起。格式化進程暫停,但林青璿的身體開始結晶化,星璿出現嚴重裂紋。
"沒用的..."母親的聲音從虛空各處傳來,"第九次蘇醒已經不可逆轉..."
"那就換種方式。"林霄突然將右臂插入林青璿心口。不是傷害,而是將剩餘星軌完全注入:"如果醒鎖是為了阻止蘇醒,那現在——"
星璿突然爆發出超越墓主的光芒。林青璿的結晶化逆轉,星璿重組成更複雜的結構,映照出所有紀元劍修的身影。他們同時舉劍向天,將自身劍理匯成洪流。
"以萬紀劍道為刃。"林霄握住光芒凝聚的劍柄,"斬斷輪回!"
劍光斬向墓主之眼。沒有驚天動地的碰撞,隻有細微的碎裂聲。眼睛表麵出現裂痕,流出暗金色的時空流體。所有紀元突然恢複自由,但都陷入茫然狀態——它們與源劍的聯係被徹底斬斷了。
"成功...了?"林青璿虛弱地倒下。
墓主之眼突然完全裂開。但裏麵沒有瞳孔,而是更深邃的黑暗。黑暗中傳出冰冷的機械音:
"協議第九次重啟完成。清理殘存意識體。"
母親發出絕望的悲鳴:"原來我們才是...被清理的..."
黑暗吞噬而來。林霄抱住妹妹,右臂最後一點星軌燃燒:"青璿,相信我麽?"
她微笑點頭,身體化作流光融入他胸口的太極印。
黑暗吞沒一切的刹那,林霄輕輕吐出兩個字:
"墓主。"
黑暗驟然停滯。機械音出現一絲波動:"指令確認。歡迎回來,第九任墓主。"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