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舒今兒下班晚了。
    匆匆朝外跑不過兩步。
    正前方漆黑地界突然亮起兩簇刺目燈光。
    她遮著眼下台階。
    嗡鳴引擎聲大作。
    藏海藍保時捷駛出停車位，直衝她而來。
    沈月舒嚇了一跳，往內側走兩步。
    保時捷緊跟不放同時。
    車窗下滑。
    極其悅耳的男聲響起。
    “這麽巧啊。”陳朝從駕駛座探身，細長丹鳳眼含笑，咬文嚼字溫吞到意味深長，“小沈師傅。”
    沈月舒被車擠到了牆邊。
    霸道的距離和這奇怪的腔調，讓她感覺很不舒服。
    想起經理交代。
    推推厚重眼鏡，半躬身客氣又小心，“您好。”
    沈月舒就職的海鮮私房菜開了不過兩年。
    包廂預定卻排到三個月後。
    後廚人員近百號。
    經常有主廚被有錢人請去準備宴會派對和年夜飯等。
    沈月舒才來倆月，刀工組人員眾多，從沒去過。
    今兒喜從天降。
    天字號包廂貴客點名刀工師傅承接宴會。
    總共七人跟主廚去了包廂。
    沈月舒被麵前這位叫陳朝的貴客，玩笑似的點兵點將，點為這次宴會負責人。
    沈月舒哪懂這些。
    不等推辭，今兒格外殷勤的經理已經巴巴應下了。
    出來後拉著她訓斥。
    說來往這家餐館的會員。
    沒幾個不巴結京市陳家。
    小陳總性子出了名的乖張。
    敢當眾拒絕他。
    以後別想在這個圈裏混了。
    沈月舒今年最大願望是轉正在京市徹底安頓下來。
    壓下心裏怪異。
    客氣小心的同時，常年僵著的唇角扯開一抹笑，“小……”
    她想起經理說這位爺不喜別人在‘陳總’前加一‘小’字。
    改口再問一遍：“陳總，您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陳朝笑容溫煦到和藹，“有。”
    車門自動開啟。
    “上來說。”
    車的豪華，是停在路邊，沈月舒會自動退避的程度。
    車裏的人，俊帥貴氣到恍若頭頂光環。
    兩者都給沈月舒帶來種‘危險’的感覺。
    她想拒絕。
    不等開口。
    陳朝再道：“來。”
    他丹鳳眼還眯著，脾氣似乎極好。
    但口吻已然渲染了不耐。
    且有種不容人拒絕的霸道。
    沈月舒衡量片刻，選擇上車。
    車外不顯，上了車。
    名貴香水味濃鬱到可浸入肌骨。
    屏息的同時。
    身側男人突然傾身。
    靠近的陌生溫度和氣味讓沈月舒生理性汗毛豎起。
    陳朝距離未退。
    骨節分明，好看到離譜的手指擦過她身側，半個身子若即若離挨著她，溫聲細語道：“安全帶。”
    沈月舒在他幫忙扣好安全帶離開後，心裏的防備突然鬆散不少，“謝謝。”
    陳朝輕笑，“不用謝。”
    “我指的不是安全帶。”
    “那是什麽？”
    沈月舒繼父是開魚鋪的。
    她從十歲開始跟著他和魚打交道。
    很注意了。
    但因為住也在魚鋪裏。
    衣服、書包、頭發，不管怎麽洗，仍全是魚的腥臭味。
    因為此招來的謾罵和排擠數不勝數。
    高一那年最甚。
    輟學後也一直和魚類打交道。
    陳朝剛剛靠近她明明聞到了還沒來得及清洗的魚腥味。
    眼底也閃過厭惡和嫌棄了。
    卻什麽都沒說。
    沈月舒拘謹笑笑沒答。
    在心裏想。
    這位小陳總霸道不假，但……挺有涵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