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舒久等不到劉明回答。
    從漆黑中起身。
    朝對麵不停哆嗦的他靠近。
    距離一步時，上身彎下。
    掌中短刀冷不丁探了出去。
    刀尖直指劉明眼睛。
    劉明後腦勺死命朝後退。
    退一息。
    紋絲不動的刀尖近一息。
    近到劉明隱約感覺到每一次眨眼。
    睫毛都因為這近在咫尺的刀尖往下颯颯飄落。
    沈月舒說：“你這點傷達不到傷級標準，這條路也沒監控。把今晚的事咽肚子裏，否則，隻要我不死，死的就一定是你。”
    刀尖再次朝前送。
    在瞳孔中變成濃到化不開的虛影。
    由恐懼幻化成的致命寒意，順著劉明脊椎爬到腦髓。
    他在眼皮上汗水往下濺落，控製不住想眨眼時，從喉管深處嗚咽吐出字眼，“好。”
    劉明在沈月舒收刀離開許久後。
    僵硬到麻木的身子癱軟在地。
    後半夜進醫院打給經理。
    “哥。”劉明拖著腿從床上爬下來，老淚縱橫，“救命啊。”
    劉明之前聽陳朝的。
    是因為在一塊板磚丟出去能砸死個貴人的京市。
    陳朝是正兒八經的天之驕子。
    他這輩子沒幾次和這種人攀上關係的機會，舍不得放過。
    還因為沈月舒沒錢沒人。
    料定就算真的過了，有陳朝在。
    沈月舒也不能拿他怎麽樣。
    後來後悔。
    是感覺陳朝壓根就沒看起過他。
    怕沈月舒萬一真出了什麽事。
    被陳朝丟出去擋槍。
    陳朝是個陰晴不定，得罪不起的主。
    結果沈月舒也不是待宰的羊。
    劉明把事情經過原原本本說了出來，“她，她真能捅死我，哥，你信我，她光腳不怕穿鞋的，真能捅死我！你幫幫我啊，幫幫我！”
    劉明對沈月舒做了什麽。
    經理門清。
    第一反應是不信。
    第二反應是劉明對沈月舒的程度，沈月舒就算是再惱極了，應該不至於。
    畢竟沒真把她怎麽樣。
    瞧他被嚇破膽的德行。
    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沒用。
    “你想讓我怎麽幫你？”
    “讓陳總換人。”
    經理知道劉明參和了陳朝的事後，恨不得一巴掌扇死他個拎不清的。
    他比誰都希望自家親戚別和陳老二有瓜葛。
    在他腿上多看幾眼，扭頭出去給陳朝打電話。
    陳朝到第三個電話才接。
    “說。”
    低氣壓太明顯。
    經理快速把事情經過說了。
    小心翼翼道：“這個點冒昧給您打電話，是因為我弟他傷真挺重的，短時間出不了院，沒法回去上班，怕耽誤您的大事。”
    陳朝久久沒說話。
    經理喚了聲，“陳總？”
    “哪家醫院。”
    經理壓下心裏突然攀爬的不安，“一院。”
    天色將明。
    陳朝邁進病房。
    經理湊上前，“您看……”
    “出去。”陳朝一邊輕解襯衫袖口，一邊唇角含笑，“我和他單獨聊聊。”
    病房門關上不過兩分鍾。
    走廊的寂靜被門內突然爆出的痛吼打破。
    經理匆匆推開門。
    陳朝背對他。
    在漫不經心往下輕捋規整挽上的袖口。
    他對麵。
    病床上的劉明。
    被包紮的小腿扭曲著肆意擺放，像和身子分了家。
    兩眼翻著，儼然昏死了過去。
    陳朝重新扣上袖口。
    抽了張消毒濕巾。
    一邊擦拭五指，一邊回身閑庭向前。
    和經理擦肩時，淡道：“皮外傷夠成能立案的傷級有點費勁，斷腿就不是了。”
    他輕笑，明顯對現狀很滿意，“等你弟醒了，記得提醒他報警。讓凶手沈月舒繩之於法。”
    “畢竟……”陳朝將他想抽身的妄念掐滅，“就像你所說，他傷真挺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