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舒深深埋進雙膝的腦袋抬起。
    隔著鐵門和他對視良久，“你能不能……”
    陳朝彎下的背脊朝前遞，背光下看不清神色，但期待一覽無餘。
    沈月舒啞聲說：“給我點時間。”
    陳朝欲翹的唇角悄無聲息耷拉下來。
    緩慢直起身，眸底漆黑，唇角笑意重新抬起來，“什麽時間？”
    “證明我不該認，不該改，更不該賠錢的時間。”
    陳朝笑笑，“好啊。”
    沈月舒再次被陳朝帶了出去。
    在陳朝走後摸黑去了劉明在的醫院。
    她該推門就罵。
    但不知道怎麽回事。
    手遲遲抬不起來。
    深呼吸很多口氣。
    把門打開。
    哪知病房裏的劉明見到她像是瘋了。
    摔砸能碰觸到的一切。
    耳目赤紅歇斯底裏的讓她滾。
    動靜太大。
    驚到了值班護士。
    沈月舒在鬧得更大前匆匆離開。
    隔天一早再次找去醫院。
    被劉明妻子攔住。
    不等沈月舒開口。
    一巴掌狠狠甩下來。
    “我們家劉明究竟哪對不起你！”
    沈月舒被這巴掌打到頭暈目眩。
    抿掉唇角血色，“不是我……”
    “不是你是誰？！餐館裏百十口人都能證明他和無怨無仇！你為什麽要砸斷他的腿！為什麽還有臉找上門來！”
    “殺人不過頭點地啊！你就不怕遭報應嗎？”
    倆人爭執在門口。
    動靜不小。
    引來無數圍觀。
    三五成群，竊竊私語。
    沈月舒其實聽不清她們在說什麽。
    因為她們在看她。
    因為她們離她好近。
    畏懼和膽怯已經層層攀升，迫使她後背溢出一層一層又一層冷汗。
    她深呼吸不停，前所未有的大聲，“我為什麽要怕！”
    沈月舒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驀地朝前一步，把她逼進半開的病房門。
    背脊挺直，下巴高抬，強勢一字一句，“撒謊的是經理、是餐館裏所有人、是你丈夫。他的腿是他自己砸斷的！”
    沈月舒目光越過他妻子，落在病房裏蜷縮成一團的劉明那，“如果有報應，也是報應在他自己頭上！”
    伴隨著屋內劉明突然響起的淒厲尖叫。
    沈月舒被他老婆猛推了一把。
    她想站起來繼續說。
    一抬頭。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張陌生的臉。
    “你這丫頭怎麽這麽說話，誰會砸斷自己的腿啊。”
    “就是啊，像話嗎？全世界人都有錯，就你沒錯？”
    “爹媽怎麽教育的啊。”
    議論聲層疊不窮。
    惡意眼神密密麻麻。
    匯聚一起，像是一張密不透風的網。
    不停下墜。
    壓到沈月舒怎麽都喘不上氣。
    她慌不擇路的跑了。
    到樓下扶著樹幹大喘氣。
    隱約間，瞧見周圍人好像又靠了上來。
    理智告訴她，他們圍上來和她無關。
    她什麽都沒說，更什麽都沒做。
    但不知道怎麽的。
    沈月舒駭得全身發麻。
    不等躲開。
    “那人是想跳樓吧。”
    “還真是，快快快，打電話報警！”
    沈月舒在辨出樓上鑽到窗外的人是誰時。
    傻在原地。
    要跳樓的劉明被匆匆趕來的警察拽了回去。
    沈月舒被經理攔住。
    “我給你跪下行不行！”經理又怒又崩潰，“別再折騰了！”
    沈月舒眼淚突然下來了，“我到底……”
    她不明白，“錯在哪了？”
    沈月舒自己都沒發現。
    一係列層出不窮的變故，迫使她已經默認了是她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