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方旭和徐三，這一刻如墜冰窖！
    他們親眼見證了那場清洗。
    本以為，那已經是陰兵的全力。
    可現在，陰兵當著他們的麵，告訴他們。
    那是為了演戲，收著勁了。
    它本可以更強！
    此刻，趙方旭的嘴角在抽搐。
    他對張正道麾下力量的評估。
    再一次推翻！
    要知道，這個陰兵隻是張正道麾下的一個而已！
    他到底還掌控著，何等恐怖的力量？！
    他的勢力，到底龐大到了何種地步？！
    趙方旭不敢再想下去了。
    他怕自己會瘋。
    此時，張正道聽完陰兵大將的補充匯報。
    他輕笑一聲，然後隨手一揮。
    “我自然知道，好了退下吧。”
    “是。”
    陰兵大將沒有多餘的動作。
    砰地一下。
    身影消散。
    仿佛從未出現過。
    房間內，又隻剩下了張正道，和兩個快不會呼吸的活人。
    張正道收回手。
    他的目光落在二人身上。
    緩緩開口：“今日之事，到此為止。”
    “後續該如何處理，你們應該，清楚吧？”
    呼！
    趙方旭，如蒙大赦！也如臨大敵！
    他知道這是口試了。
    這是對方在給他，最後的機會。
    站隊的機會！
    一個編造……不，還原真相的機會！
    他拉回思緒！
    大腦瘋狂運轉！
    然後一躬到底！
    那姿態，比徐三剛才還要謙卑！
    他急切說道：“明白！！”
    “完全明白！道君！！”
    “事實，經過是……”
    “異人界十佬之一，王家家主王靄，心生貪念，覬覦呂家明魂術，暗中設局，邀請呂慈會麵！”
    “在會麵中，王靄悍然偷襲！呂慈雖拚死反抗，但仍舊不敵，被王靄重創，並斷其一臂！”
    “呂慈忍辱負重，拚死逃脫！最終，他抓住王靄鬆懈的瞬間，以命搏命，將王靄反殺當場！”
    “隨後！”
    趙方旭的語速極快，邏輯清晰。
    “呂慈攜全族之力，對王家展開了不死不休的複仇！雙方兩敗俱傷！血流成河！”
    “最終！”
    他在這裏，加了一個完美的收尾。
    “呂慈因傷勢過重，加之，親眼目睹族人死傷殆盡，他心神崩潰，陷入瘋狂！”
    “他屠戮了戰場上，所有殘存的族人和敵人。”
    “最後，自盡身亡！”
    ……
    說完了。
    這個真相合情合理。
    最重要的是，這裏沒有龍虎山，沒有張正道，更沒有陰兵。
    這個真相，能給異人界一個，完美的交代。
    趙方旭保持著鞠躬姿態。
    他在等。
    張正道聽完這份滿分作文。
    嘴角上揚了。
    他點了點頭：“嗯。”
    “呼！”
    得到這聲確認。
    趙方旭和徐三，心中那塊懸了一晚上的巨石，終於落地。
    兩人隻覺得渾身一軟，冷汗早已浸透了衣衫。
    他們知道，從這一刻起。
    他們和道君之間，達成了一種，微妙的…默契。
    “好了，你們若是沒有事的話，便下山回去吧。”張正道開口。
    “好！叨擾了道君。”
    趙方旭二人立馬應下，然後快速離開龍虎山。
    ……
    哪都通公司總部，趙方旭的辦公室。
    趙方旭和徐三，剛剛從專車上下來。
    兩人甚至沒來得及喝上一口水。
    趙方旭坐在辦公桌後，麵色沉重。
    徐三則僵硬地站在一旁。
    砰！
    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撞開！
    力道之大，門板狠狠砸在牆上，發出巨響。
    “趙叔！！”
    徐四衝了進來。
    他臉上，帶著凝重和慌亂。
    他手裏，抓著一張剛打印出來的緊急報告。
    “趙叔！三兒！”
    徐四的氣息紊亂，語速極快。
    顯然是被情報的內容，給嚇到了。
    “出大事了！！！”
    “王家、呂家…他們……”
    “他們全完了！！”
    他吼出了最後那句話。
    準備迎接二人同樣震驚的表情。
    然而，辦公室裏，依舊死寂。
    趙方旭緩緩抬起眼皮。
    布滿血絲的眼睛裏，隻有疲憊。
    而徐三，更是連頭都沒回。
    他深吸了一口氣：“四兒。”
    “不用匯報了。”
    “我們…已經知道了。”
    徐四表情瞬間凝固。
    臉上充滿了問號。
    看著二人帶死不活的模樣。
    “知……知道了？”他懵了。
    “這怎麽可能？！”
    “前線的情報，剛剛才匯總上來！”
    “我們不但知道。”徐三轉過身，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們是從頭到尾，親眼見證了全過程。”
    “……”
    “親眼見證？！”
    這四個字，狠狠砸在徐四的腦門上！
    他僵在了原地，大腦飛速運轉。
    親眼見證…見證了什麽？
    見證了呂慈屠殺王家？然後屠殺族人？以及最後自盡？！
    這……
    幾秒鍾後。
    他像是消化了這個信息。
    聲音陡然拔高，充滿無法理解的質問。
    “親眼見證？！徐三！趙總！！”他吼了出來！
    “這他媽的怎麽可能？！”
    “你們在現場？！”
    “那…那你們為什麽？！”
    “以你們的立場！以公司的行事準則！！”
    “你們怎麽可能坐視不管？！”
    他嘶吼道：“你們就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兩家死絕嗎？！”
    “瘋了嗎？！”
    這是他最無法理解的地方！
    維護異人界的穩定！這是公司的天職！
    他倆怎麽會，眼睜睜看著兩家，在麵前血流成河啊？！
    這比兩家覆滅，還要讓他感到荒誕！
    辦公室裏死寂。
    回答他的，隻有徐三粗重的呼吸聲。
    一直沉默的趙方旭。
    終於抬起了頭。
    臉上隻剩下疲倦和平靜。
    他沒有直接回答徐四的問題。
    而是反問了一句。
    “徐四，在你的認知裏，在你的職業生涯裏。”
    “你告訴我……”
    “有什麽力量，能讓我和三兒，隻能像兩個……旁觀者一樣，無力地看著下麵發生的一切？”
    他頓了頓，加重語氣。
    “甚至連一絲一毫阻止的念頭都無法升起？”
    這個問題。
    像是一盆冰水，從徐四的天靈蓋，澆到腳底板！
    把他那衝天的憤怒和質疑澆得凝固。
    他僵在了那裏，張了張嘴。
    “我……”
    他不是傻子。
    結合二人的話，再加上他倆說要去龍虎山的事。
    唯一符合邏輯的名字，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徐四張開的嘴，閉上了。
    臉上的表情，在這一刻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和二人臉上一樣的沉重。
    辦公室裏，再次陷入死寂。
    徐四他明白了，不再追問。
    有些真相，是無法宣之於口的。
    有些力量，是無法違逆的。
    所謂的坐視不管，根本不是選擇。
    而是他們，在那個存在的麵前，唯一能做的。
    也是最明智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