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也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
    “嘿嘿嘿……”
    “這下，那位魁爺……”
    “怕是要倒大黴了。”
    “這哪裏是放虎歸山？”
    “這是……給老虎脖子上掛了個定位器，然後讓他回家找媽媽啊！”
    張正道不再多言。
    “走吧。”
    王也跟在後麵，臉上掛著那種“雖然我是受害者，但我現在更期待看戲”的表情。
    “魁兒爺，您可千萬……藏好了啊。”
    ……
    勞斯萊斯幻影，行駛在京郊的公路上。
    車內靜謐得可怕。
    這車的隔音效果太好了，好到連外麵風吹草動的聲音都聽不見，隻能聽見空調出風口那微弱的“呼呼”聲。
    駕駛座上。
    王家的老司機，李叔此刻正雙手死死地握著方向盤。
    手心裏全是汗。
    滑膩膩的，差點讓他抓不住真皮包裹的輪盤。
    他的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會兒盯著前方空空蕩蕩、連個鬼影都沒有的馬路。
    一會兒，又緊張地瞥一眼中控台上的GPS屏幕。
    屏幕上。
    那個代表“目標車輛”的紅色光點。
    正在……一閃一閃。
    那是即將超出信號範圍、即將丟失目標的警告！
    “咕咚。”
    李叔艱難地咽了口唾沫。
    他受不了了。
    這哪裏是跟蹤？
    這他媽的是在搞“行為藝術”！
    他忍不住，通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後排那個還在葛優癱的自家少爺。
    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
    “少……少爺。”
    “那個……”
    “咱們是不是……跟得有點太遠了？”
    他指了指前麵。
    “這都快五百米了！”
    “別說車尾燈了！這連個路燈我都看不清了啊！”
    李叔都要哭了。
    “那個紅點都快沒了！萬一跟丟了……”
    “要不……”
    他試探性地踩了踩油門。
    “咱稍微……提點速？稍微……往前湊湊？”
    後排。
    王也手裏捧著保溫杯，正看著窗外發呆。
    聽到李叔的話，他也回過神來。
    看了看那個快要熄滅的紅點。
    眉頭，也皺了起來。
    其實他也有些拿不準。
    他不怕跟丟，畢竟道君在旁邊坐著。
    但他好奇啊。
    這“鬼魂索命式”跟蹤法，難道就是……靠緣分跟？
    他轉過頭，看向身邊那個，從上車開始就閉目養神、仿佛睡著了的張正道。
    用一種商量的、帶著點遲疑的語氣說道：
    “道君。”
    “那個……李叔說得，也有點道理。”
    “這距離……”
    他比劃了一下。
    “是不是有點過於‘藝術’了？”
    “這都快趕上目送了。”
    “要不咱們稍微往前湊湊？”
    “哪怕看個車屁股也行啊，心裏踏實點不是？”
    副駕駛上。
    龔慶正抱著那個裝滿了零食的大包，在那兒發呆。
    聽到這話，他在腦海裏，瘋狂地跟陰兵大哥吐槽：
    龔慶：大哥……
    龔慶：我咋覺得……咱們不是來跟蹤的？咱們是來……郊遊的？這距離……別說跟蹤了！連對方的尾氣都聞不著啊！
    龔慶：道君他……該不會是睡著了吧？
    陰兵大哥：……閉嘴。
    陰兵大哥：道君的神通，豈是你能揣測的？
    李叔握著方向盤的手，都在抖。
    他看著那個紅點，又閃爍了一下。
    像是風中殘燭。
    李叔：完了完了！
    少爺啊！您倒是拿個主意啊！
    這哪是跟蹤啊！這分明就是給人家‘送行’啊！
    他真的快崩潰了。
    職業生涯遭遇了最大的滑鐵盧。
    就在李叔準備不管不顧，哪怕違抗少爺命令也要踩一腳油門的時候。
    後排。
    一直閉著眼的張正道。
    緩緩地，睜開了眼。
    那雙眸子，清澈平靜。
    沒有一絲一毫的焦慮。
    他稍微側了側頭，瞥了一眼那個急得滿頭大汗的司機。
    淡然開口。
    兩個字，直接否決了所有的提議。
    “不行。”
    “啊？”
    王也和李叔同時一愣。
    張正道抬起手，指了指這輛車的內飾。
    奢華的真皮座椅，昂貴的星空頂，還有那即使在夜色中也閃爍著金錢光芒的儀表盤。
    最後，他指了指車頭那個“歡慶女神”的車標。
    “我們這輛車。”
    張正道的聲音，很輕，卻很紮心。
    “太過顯眼。”
    “勞斯萊斯，幻影。”
    “掛著五個8的車牌。”
    “這就是個移動的探照燈。”
    他看著王也，語氣裏帶著一絲戲謔。
    “對方隻要稍微回一下頭。”
    “哪怕是個瞎子。”
    “一眼就能認出來。”
    “到時候打草驚蛇。”
    “前功盡棄。”
    “他們要是分頭跑了，或者直接躲進派出所自首了。”
    “你去找陳金魁？”
    ……
    車內，安靜了三秒。
    啪！
    李叔猛地一拍腦門！
    恍然大悟！
    “哎喲！對啊！！”
    他一臉的慚愧和佩服。
    “還是道長考慮周詳！！”
    “我怎麽沒想到這茬呢！咱們這車……確實太招搖了！”
    “這要是跟近了，那是‘騎臉輸出’啊！人家想看不見都難！”
    但他馬上，臉又苦了下來。
    這就是個悖論啊！
    “可……可道長……”
    “這車顯眼歸顯眼，但距離拉這麽大……萬一跟丟了，那不更完蛋了嗎？”
    “咱們總不能……把車扔了跑著去跟吧？”
    王也也是一臉的糾結。
    “道君，這……”
    就在這時。
    王也的耳邊。
    突然。
    響起了一個，極其清晰的、仿佛直接在他腦子裏說話的聲音！
    那聲音很細，像是把音波壓縮成了一根線。
    直接，鑽進了他的耳蝸。
    “放心。”
    王也渾身一激靈！
    下意識地看向張正道。
    隻見張正道嘴唇微動，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隻有他一個人，能聽見。
    “方圓五百米，乃至更遠。”
    “隻要他們還在路上，隻要他們還在喘氣。”
    “就逃不過我的感知。”
    “跟丟不了。”
    短短幾句話。
    透著一股，絕對的、不容置疑的自信。
    那是屬於禦冥道君的絕對掌控力！
    王也的眼睛，瞬間亮了！
    神技啊！
    這才是高人啊！
    不用眼看，不用耳聽，甚至不用GPS！
    人在車中坐，神識滿天飛！
    穩了！
    “呼！”
    王也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心中大定！
    他立刻換了一副麵孔。
    剛才的遲疑和糾結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