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劉老光棍兒媳婦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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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陽聞言,眼神陡然一沉,像淬了冰。
    他顧不得多問,甚至沒時間去細想劉老疤這號人,轉身拔腿就往自家方向衝去。
    體能脫胎換骨帶來的爆發力,此刻展露無遺,腳步在山村坑窪的土路上掠過,帶起一陣旋風,身形快得拉出虛影,幾個起落便消失在路口拐角。
    速度快得讓二妹李小草和追出來的李小婉都目瞪口呆。
    這哪是跑,簡直像貼著地皮在飛!
    他人還未到自家院子,遠遠就聽見院牆外圍了不少看熱鬧的鄉親,黑壓壓一片,人群嗡嗡的議論聲如同蜂巢被捅破。
    而自家小院內傳出的激烈吵嚷和憤怒的叱罵聲,更是格外刺耳,穿過嘈雜直刺入耳。
    他分開人堆,幾個大步就擠到前排,一眼就看到小院內劍拔弩張的景象。
    “你們劉家溝的人,都是屬瘋狗的嗎?逮誰咬誰?”
    趙桂香氣得滿臉通紅,頭發都有些散亂,一手叉腰,另一隻手指著院中央站著的五六個穿著破舊、麵相凶悍的陌生漢子,唾沫星子幾乎噴到對方臉上。
    “他劉老光棍兒媳婦跑了,那是你們劉家溝的門風爛!關我們老林家屁事!屎盆子往我們家頭上扣?有你們這麽不講理的嗎!”
    她敢這麽指著鼻子罵,全因她男人林大海就拄著他那條拐,如磐石般站在她身後半步,高大的身形如同一座沉默但即將噴發的火山。
    此刻林大海臉色陰沉得能擰出墨汁來,手上那杆保養得鋥光瓦亮,如同他半條命的八一杠,不知何時已從肩上取下,冰冷的刺刀此刻已經卡簧上好,在冬日午後微弱的陽光下閃著令人心寒的幽光。
    他身形像一堵沉默的山。
    雖然缺了條腿,穩穩靠拐杖站立,可那身戰場上淬煉出的,砸不彎壓不垮的軍人殺氣,和刺刀上凝聚的寒光,此刻如同實質一般綻放開來。
    讓對麵那幾個原本氣勢洶洶,攥著棍棒柴刀的漢子心裏直發毛,腿肚子都有些轉筋。
    為首的漢子劉老疤,頂著半邊臉上猙獰的疤痕,用力咽了口唾沫,喉結艱難地滾動,硬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僵硬笑容,說話時聲音都打了顫:
    “大……大哥,嫂子,別……別衝動!千萬別衝動!消消火!家夥放下,放下!咱們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
    “我們也是……也是實在沒轍了!憋屈得沒處撒氣了啊!我們村那老鰥夫他省吃儉用,勒緊褲腰帶攢了半輩子的錢啊!”
    “好容易湊夠討了個婆姨回家,這才過了幾天安生日子?結果……結果昨晚人就像蒸發了似的沒了!炕都涼透了!還……還留下一封信!”
    他小心翼翼地往前試探性地挪了一小步,眼睛死死盯著林大海手裏隨時可能捅出來的刺刀尖,額角的冷汗都下來了。
    他哆嗦著從懷裏最貼身的口袋裏,摸出一張折得皺巴巴,邊緣都磨毛的信紙,小心翼翼地朝趙桂香遞了過去,生怕哪兒有點不對就刺激到對方。
    “信上頭……明明白白寫的就是你家,住這溝這院啊!俺們……俺們也不是沒腦子亂咬,事先也……也仔細的打聽了。”
    “是知道……知道你家小子以前跟跑了那婆娘的老孫家……是有過那麽一腿子事兒……”
    “可孫富貴那個老鱉犢子,他那爛賭鬼兒子孫老三跑了!他們爺倆卷了鋪蓋滾進城躲債去了,根本找不著人!”
    “俺們心裏這口氣憋著快炸了,這才……這才豬油蒙了心跑來找您家問問。”
    “信……信在這,白紙黑字啊!真不是俺們編瞎話栽贓……求大哥您……您先看看……”
    劉老疤磕磕巴巴的說完這番話,幾乎是哀求地看著林大海夫妻二人。
    趙桂香滿腔怒火被這封信的突然出現,硬生生打斷了一半。
    她看著那張皺巴巴的信紙,心裏咯噔一下,像墜了塊冰。
    自己兒子今兒一大早就說去王家看看憨子他爹,和王憨子鑽了後山,到現在不見人影……
    可別真再犯糊塗,又被那狐狸精迷了心竅,做出啥事來!
    她越想越怕,手都有些抖,一把扯過那封信,急不可耐地展開信紙。
    這一看不要緊,趙桂香的臉由紅轉白,又由白轉黑,最後氣得嘴唇都在哆嗦,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好啊!好個遭瘟的下三濫貨!好個不要臉的破爛蹄子!”
    她捏著信紙的手指劇烈地顫抖著,聲音因為暴怒而撕裂。
    “我家陽子前兩天剛跟小婉擺了酒席,馬上就要正兒八經迎娶新媳婦兒進家門了!”
    “她姓孫的寫這些沒皮沒臉、指雞罵狗的酸話,句句都捎帶著我們陽子,恨不得把黑水潑他一世!”
    “這是給人灌迷魂湯,還是下見不得人的毒藥呢?!這是存心要攪黃我兒的大好姻緣,要把他往死裏坑啊!喪天良的東西!”
    她氣得把那封信狠狠擲在地上,胸脯劇烈起伏著。
    那封信的內容寫得極其露骨煽情又充滿暗示。
    字裏行間充斥著對過往“情意”的哀怨纏綿,和對未來“私奔”生活的臆想。
    矛頭直指林陽家這個院子和那“舊情”,簡直就是個塞滿了引信的炮仗。
    別說本就丟了媳婦,自認為成了天下第一大傻子的劉老鰥夫看了要瘋魔,就是趙桂香自己這個親娘看了,也隻覺得一股冰冷的邪火直衝天靈蓋。
    她簡直恨不得將那寫信的女人生吞活剝了!
    “陽子回來了!”
    院外有人眼尖,高喊一聲提醒。
    堵在院門口的鄉親們紛紛回頭,看清是林陽,趕忙呼啦一下閃開一條通路。
    林陽沉著臉,目光冷峻如電,分開人群,大步流星邁進院子,每一步都踏得地麵微沉。
    院內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部聚焦在他身上。
    劉家溝那幾個漢子,立刻像抓住救命稻草又像看到了嫌疑犯,眼神複雜地在他臉上掃視。
    有審視,有懷疑,但更多的是一種總算找著能做主的正主、要討個說法的神情。
    可當他們的目光,急切地落在林陽那條吊在胸前,裹著厚厚繃帶的胳膊時,神情全都僵住了,如同被潑了一盆冰水。
    這副受傷未愈,行動尚且不便的模樣,確實不像是能帶著個健全大活人,連夜私奔穿山越嶺的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