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怕什麽就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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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砰!砰!砰……
    槍聲未停。
    卻變成了狂風暴雨般的急促連射,如同死神的爆豆。
    羚羊群瞬間淹過了他之前站立的地帶。
    他整個身體已經緊緊貼在了身後冰冷堅硬的岩壁上。
    一股濃烈的,混雜著血腥、塵土和動物特有腥臊氣息的腥風,帶著令人窒息的死亡氣壓,劈頭蓋臉地糊了上來。
    冰涼的岩壁刺得後背生疼。
    槍口噴射出熾熱的火舌,幾乎是頂著衝過頭羊的脖頸子開火。
    頸骨是致命弱點,必須打脖子。
    打身子萬一打穿了肚腹,血汙髒了內髒臭了肉,肉就廢了。
    一個滾燙的三十發彈夾,如同潑水般朝著狂湧而來的獸群要害傾瀉而出。
    第二個彈夾打空之時,羚羊群洶湧的前鋒已經硬生生擠過了這段狹窄的生死線。
    後麵殘存的羚羊也像是掙脫了堤壩束縛的渾濁洪水,從他身邊咆哮著、擁擠著、踐踏著,裹挾著塵土和雪沫子洶湧滾過。
    混亂中,他甚至還被一頭半大羊羔撞得差點側翻。
    林陽背脊死死頂著冰冷刺骨的山岩,胸口劇烈起伏,耳朵裏嗡嗡作響。
    看著雪塵彌漫中那殘餘的幾十個瘋狂跳躍著的黃色斑點,在稀疏的林間急速模糊、遠去。
    “操!追!”
    他拔出深陷在雪泥裏的腳,發足狂追。
    身體經過係統“牛象之力(初級)”的打磨,速度遠超常人。
    可那些被死亡徹底激活了潛能,用命在狂奔的蒙原羚,爆發的速度更是駭人聽聞。
    耐力本就是它們刻在骨子裏的長項。
    它們在起伏的山路上如同金色的閃電般跳躍奔突,身影在林間幾個起伏,便徹底融入了莽莽的林海雪原深處。
    越追,距離卻不可思議地被拉得越大。
    “娘的,還是太貪了。”
    林陽猛地刹住腳步,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喘著粗氣,口鼻噴出的白霧濃得像煙。
    望著徹底消失在天際盡頭那最後幾個模糊閃動的黃點,一陣揪心的肉疼席卷全身。
    “算了……折在手裏的這些,也夠肥得流油了。”
    他狠狠咽了口唾沫,強行壓下那股強烈的不甘。
    眼下最要緊的是護住眼前的勝利果實。
    剛才那陣驚天動地的槍聲、虎嘯、慘嚎、衝撞,早他媽把整座山都驚醒了。
    這老林子裏那些鼻子比狗還靈的豺狼虎豹,八成正循著血腥味兒圍上來。
    他立刻調頭,拔腿就朝山穀口方向狂奔。
    剛跑過一個被積雪覆蓋的小彎,穀口的景象讓他喉嚨一緊,狠狠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
    “他媽的!”
    果然,真是怕什麽就來什麽。
    隻見山穀兩側較高的山梁上,不知何時竟悄無聲息地冒出十幾二十道灰不溜秋的瘦長身影。
    狼!
    而且是一支數量不小的狼群。
    它們在高處來回逡巡,綠幽幽的眼珠子警惕地盯著穀口這邊,尤其是他這個人形活物。
    有幾頭明顯按捺不住貪婪和肉食的本能,對著下方雪地裏橫陳的獵物殘骸,頻頻伸出猩紅的舌頭舔舐著嘴尖。
    它們焦躁地在山崖邊打著轉,發出一連串壓抑的低嗚。
    但似乎缺少頭狼明確出擊的指令,不敢輕易下來。
    林陽冰冷的目光像刀子一樣掃過山梁上那群不知死活的玩意兒,嘴角勾起一絲混合著輕蔑與殘忍的弧度。
    正好,狼皮也值兩個錢。
    摟草打兔子——捎帶手的事兒!
    送上門來的添頭,沒有不要的道理。
    他壓根沒搭理山梁上那一雙雙貪婪的綠火苗,大踏步流星般奔向那片剛剛落幕的屠宰場。
    那些橫七豎八倒臥在血泊雪泥裏,還有些溫熱的蒙原羚屍體。
    彎腰去扛?
    不存在的!
    身體所過之處,如同自帶吸塵器,一具具或完整或散碎的羚羊屍骸接連憑空消失。
    五十九頭!
    除了剛才混戰中貼著他身子打翻的幾頭零碎,此刻可能被踩爛或半埋在雪裏,林陽暫時沒有時間去搜索。
    穀口能搜羅到的絕大部分戰利品,都被他掃進了無底洞般的空間倉庫。
    短短十幾分鍾,原本如同修羅場般散落著幾十具羚羊屍體、血跡斑斑的穀口,一下子變得空蕩蕩。
    隻剩下雪地上炸開的一處處腥紅血跡,雜亂的蹄印和踩踏出的狼藉深坑,證明著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生死追逐和血腥收割。
    直到此刻,林陽才緩緩抬起頭,目光如同淬了冰的錐子,手中那把沾著硝煙和野獸血腥氣的八一杠,緩緩抬起。
    冰冷的槍口,如同長了眼睛,一點一點地向上移動。
    最終牢牢鎖定了山梁上那群不甘離去,又被眼前詭異景象震懾得越發焦躁的野狼。
    它們的頭狼,額間生著一撮刺眼白毛、體型比同類大出一圈,似乎感受到了一種赤裸裸的輕視。
    它喉嚨深處滾動著低沉咆哮,前爪煩躁地刨著身下的凍土碎冰,綠幽幽的眼珠在林陽身上和他剛才“變沒”大量獵物屍體的地方反複掃視。
    獸瞳裏充滿了無法理解的困惑,以及一種被弱小獵物無視所徹底點燃,近乎狂暴的羞辱和憤怒。
    林陽咧開了嘴,無聲地笑了。
    那笑容裏沒有半分暖意,隻有雪域冰封般的酷寒和一種“該清賬了”的冷酷殺機。
    他慢條斯理地把八一杠穩穩平端到胸前,右手食指靈巧地按壓著彈倉旁邊的卸夾卡筍。
    哢噠——
    一聲清脆的機簧彈響聲,那沉重的空彈夾掉落在腳下的雪地上,砸出一個小坑。
    然後,他不緊不慢,帶著一種近乎貓戲老鼠般的從容,從肩頭斜挎著的彈匣袋裏,掏出了最後一個壓滿了黃銅子彈的備用實彈夾。
    陽光照在冰冷的彈夾表麵,反射出刺目的光。
    剛才給你們機會你們不走,現在你們就算是想走,也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