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我說!現在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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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哇——饒命!饒命啊!別再說了,求求你別再說了!!!我說!我全說!我一個字都不瞞了!全都倒給你們!!!”
    “求你們了!饒了我這條賤命吧!我想活!我戴罪立功!我把我表叔的祖宗八代都拱出來!”
    “他幹的那些斷子絕孫的缺德事三天三夜都說不完!不光倒賣老寶貝!隻要留我一條小命,我連他幾歲開始尿坑都告訴你們!我說!現在就說!!!”
    李濟深爆發出最後的、如同殺豬般淒厲尖銳的悲鳴,那點心理防線連同最後一根名為理智的弦徹底崩斷。
    他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倒了出來,像被擰開蓋子的泔水桶。
    此刻,他恐懼到了極點。
    既怕林陽現在動手,更怕自己招供後遠在海外的表叔得知消息派人來滅口。
    兩種截然不同,卻同樣致命的恐懼絞殺著他殘存的心智,令他窒息得如同岸上的死魚。
    “閉——嘴——”
    林陽猛地一聲低喝,兩個字如同兩塊沉甸甸的寒冰,裹挾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狠狠砸在冰封的地麵上。
    李濟深的嚎哭嚎啕如同被利刃驟然切斷,隻剩下喉嚨裏無法抑製,如同破風箱般抽噎的喘息和極致的恐懼。
    豆大的汗珠混合著血水泥汙,掛在他扭曲的臉上。
    四周瞬間陷入一片死寂,山風嗚咽著刮過林梢,更添寒意。
    那五十多名漢子個個屏住了呼吸,眼中殘留著未散的震怒,卻也掩不住心底的劇烈激蕩。
    他們都是見過生死,趟過血火的漢子,自認狠厲。
    可像林陽這樣不動刀槍不見血,僅憑一番剖心剜骨般的言語恐嚇,就把一個老油條硬生生嚇破膽,抖落得比狗還幹淨的場麵,還是讓他們從骨頭縫裏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凜冽寒意!
    先前大夥兒憋著一股勁,真到了節骨眼上,說不得得咬牙動真格。
    拳腳招呼加燒紅的烙鐵。
    可林陽呢?
    寸鐵未動,僅靠一張利嘴,步步緊逼,硬是將這條老毒蟲從嘴硬的烏龜殼裏徹底撬了出來。
    他們也深知林陽絕非本性如此惡毒。
    他孤身引開黑山神救眾人性命的事跡,如同烙印刻在心底,大家夥都承了他的救命之恩。
    眼前這一幕,分明是林陽早就看穿了李濟深色厲內荏,貪生怕死的軟骨頭本性,生生為他量身定製了一場……攻心煉獄!
    林陽麵無表情地解下背上半舊的藤編背簍,在裏麵摸索一陣。
    翻出一支磨得隻剩禿頭的鉛筆頭,又摳出幾張裁剪得歪歪扭扭,如同孩童塗鴉用的廉價白紙。
    “啪”地一聲,毫不留情地甩在李濟深那張已被汗、血、淚、泥混合玷汙得不成人形的臉上。
    “寫!”
    命令如鐵,李濟深手忙腳亂地扒拉下臉上的紙筆,手指哆嗦得如同打擺子。
    林陽再次蹲下身,與癱軟如泥的李濟深視線平齊,距離近得能看清對方瞳孔中那個冰冷死寂的自己倒影。
    他嘴角勾起一絲不帶任何溫度的弧度:“知道為什麽我敢用這路數招呼你這專家嗎?”
    他語氣突然一轉,指關節帶著警告的力度,重重敲在李濟深不斷打顫的膝蓋上:
    “因為我們早把你查了個底兒掉!你幹的那些破事兒爛事兒,七七八八都快摸透了!”
    “不過嘛……老子不在意你再吐點壓箱底的東西出來,反正證據越多越好釘死你這種畜生。”
    “隻是我得提醒你——”林陽的眼神驟然變得銳利如離弦之箭,幾乎要刺穿李濟深的靈魂:
    “別有他娘的一星半點僥幸!別耍一絲一毫花樣!否則……”
    他手裏那枚最粗最長的釘子,在指間極快地翻轉一圈,冰冷粗糙的鐵鏽棱邊在微弱的油燈光下隻閃過一道令人心膽俱寒的幽芒。
    “可就別怪老子不講規矩,把你按在這裏辦幹淨了!”
    “就憑你做下的那些斷子絕孫、挖祖宗墳頭的醃臢事,釘樹上喂畜生算是給你麵子!千刀萬剮也抵消不了你半分罪孽!”
    李濟深猛地一個激靈,渾身像過電般劇烈一抖。
    他再也顧不得什麽,抓起桌邊那支禿頭鉛筆和粗糙的白紙,幾乎是爬行著趴倒在地。
    哆哆嗦嗦地將那些見不得光、卻能換取一線生機的秘密,像倒垃圾一樣傾倒出來。
    歪扭如蚯蚓的字跡,一個字一個字地摳在紙上。
    林陽隻是抱著手臂冷眼旁觀,陰影遮蔽了他半邊麵孔,唯有兩點幽火般的目光,在昏暗中死死鎖住地上蠕動的人影。
    指間那枚粗長的鐵釘如同有著生命般,無聲而幽冷地轉動著,投下死亡的凝視。
    李濟深死死攥著那支禿頭鉛筆,每一下落筆都無比艱難,手臂抖得如同狂風中的蘆葦。
    混雜著油汙與血漬的汗珠,如同肮髒的墨點,一滴滴砸落在粗糙的白紙上,暈開片片渾濁。
    他脖頸縮進肮髒的衣領,埋著頭,筆尖在紙麵上劃拉,字跡扭曲潦草。
    仿佛不是在寫,而是用鈍刀剮蹭著自己的血肉,帶來刮骨般的痛苦。
    額上凝固的血痂被不停沁出的冰涼冷汗泡軟、衝開,刺癢痛麻,煎熬難耐。
    林陽佇立在側,沉默像一塊寒鐵。
    幽暗中,唯有那兩點目光冷硬如鐵。
    他指間撚動那粗長的鐵釘,每一次微不可察的旋轉,都精準地將一道冰冷的幽光,反射進李濟深低垂的眼角餘光裏——宛如懸頂的鍘刀。
    時間在死寂中流淌,紙上的墨痕由點連成線,最終鋪滿了汙濁的罪證,字裏行間彌漫出貪婪與背叛的惡臭。
    夜色漸濃,油燈的光芒也仿佛黯淡下去。
    李濟深的書寫漸漸狂亂潦草,似乎耗盡了最後一絲氣力。
    陡然——
    “操!!!”
    一聲壓抑到極致,如同火山爆發的怒吼猛地從林陽胸腔裏炸開。
    他身形如鬼魅暴起,左腿繃直如鞭,帶著凝聚了滔天怒火的風雷之勢,狠狠踹向李濟深那張因極度恐懼而扭曲變形的肥臉。
    這一腳,凝聚了目睹那紙上所寫真相後的無邊暴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