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這哪是普通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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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亮狠狠咽了口唾沫,冰冷的空氣刺得喉嚨生疼。
他努力平複著狂跳的心,眼神重新聚焦在準星上,試圖將那不斷晃動的巨大豬頭套進去:
“放心。三點一線,練過!”
話雖帶著狠勁,但那握槍的手指關節,卻不受控製的微微顫抖著,暴露著內心的緊張和初次麵對如此巨獸的恐懼。
兩人像兩條在雪地裏無聲潛行的蛇,依靠著枯草墩,雪堆和裸露岩石的掩護,一點點向前匍匐挪動。
寒風持續地將他們的氣味帶向遠方,隻有雪粒鑽進棉襖衣領的冰涼觸感,粗重壓抑的呼吸聲在麵頰旁凝結成白霜,以及心髒撞擊胸腔的沉悶聲響清晰可辨。
每一次挪動,冰冷的雪都往袖口和褲腿裏鑽,帶來一陣陣刺骨的寒意。
接近到三百米左右的距離時,那頭一直埋頭拱地,發出“吭哧”聲的大炮卵子,猛地抬起了那足有磨盤大小的碩大頭顱。
兩片蒲扇般的耳朵瞬間警覺地豎起,靈活地轉動著。
一對閃爍著凶戾紅光的小眼睛,如同探照燈般,帶著原始的暴虐,直直射向林陽他們潛伏的枯草叢方向。
它粗重滾燙的鼻息噴出兩股長長的白氣,喉嚨裏發出低沉,充滿威脅的“呼嚕嚕”聲,如同悶雷滾動。
龐大的身軀微微調整了姿態,粗壯的前蹄不安地刨著雪地,充滿了戒備和即將爆發的攻擊性。
“糟!驚了!”
林陽心頭一凜,暗叫不好。
這畜生的警覺性太高了。
話音未落,那巨獸龐大的身軀已如離弦之箭,四隻粗壯的蹄子瘋狂地翻騰起大片雪霧冰碴,裹挾著一股摧枯拉朽般的狂暴氣勢,朝著他們潛伏的方向猛衝過來。
大地仿佛都在它的蹄下痛苦呻吟,積雪被踐踏得四處飛濺,聲勢駭人。
周亮渾身的汗毛瞬間炸起。
冰冷的恐懼像毒蛇般纏繞住脊椎,本能又驅使著他架槍瞄準。
冰火兩重天的煎熬讓他幾乎窒息。
他猛地架起五六半,臉頰死死貼上冰冷刺骨的槍托,手指扣住扳機,眼睛透過準星死死盯住那個在顛簸視野裏急速放大,裹著泥甲的恐怖目標。
三百米,移動靶,還是直線衝鋒的巨獸。
那雙要害的小眼睛在顛簸的視野裏忽隱忽現,根本無法鎖定。
汗水瞬間浸濕了他的鬢角和棉帽襯裏,順著太陽穴滑下,滴落在雪地裏,燙出一個小小的坑。
他感覺自己的手臂在不由自主地顫抖,準星隨著心跳劇烈晃動。
更糟的是,那兩頭母野豬也發出尖銳刺耳,如同號角般的嘶叫,如同聽到了衝鋒號,紅著眼,挺著獠牙,緊隨其後發起了衝鋒。
十幾隻小豬崽驚惶失措,尖叫著四散奔逃,場麵瞬間混亂到極點,像炸了鍋的蟻群。
“操!”
周亮爆出一聲粗口,絕望感攫住了心髒。
一隻巨獸已讓他心神欲裂。
此刻三頭成年野豬呈品字形狂衝而來,帶來的死亡壓力如同山崩海嘯。
他甚至能想象到那獠牙挑開肚腸,血肉橫飛的慘烈。
視野裏隻剩下那三團席卷而來的死亡陰影。
“亮哥!穩住!大的歸你!母的和小崽子交給我!”
林陽沉穩得近乎冷酷的聲音在耳邊炸響,如同一盆冰水兜頭澆下,瞬間壓下了周亮翻騰的恐慌。
這聲音裏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仿佛定海神針。
幾乎在話音落下的同時,林陽手中的八一杠爆發出清脆而連續的怒吼。
那槍聲在山穀間回蕩,帶著金屬的冷酷和死亡的裁決。
砰!砰!
兩聲精準到極致的點射,如同死神的點名。
衝在最前麵的兩頭母野豬如同被無形的攻城錘狠狠擊中頭顱,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
眼窩處血花和腦漿瞬間迸濺,龐大的身軀在巨大的慣性下向前翻滾,滑行,在雪地上犁出兩道深深染紅的溝壑。
四蹄抽搐幾下便徹底沒了聲息,隻剩下汩汩湧出的熱血在雪地上迅速蔓延,凍結,冒著絲絲熱氣。
緊接著,八一杠的槍口如同索命的判官筆,沒有絲毫停頓,冷酷而高效地指向那些亂竄的,發出淒厲尖叫的小豬崽。
林陽的眼神冷靜如冰,動作快如閃電,槍身在他手中穩如磐石。
砰!砰!砰!砰……
一連串急促而致命的槍聲,如同死神的鼓點,在山穀間激烈地回蕩,碰撞。
每一次槍響,都伴隨著一隻小豬崽應聲栽倒,濺起的雪花瞬間被滾燙的殷紅浸透,融化。
精準,冷酷,效率驚人。
短短十幾秒,雪地上便橫七豎八地躺滿了黃褐色的小小屍體。
刺目的猩紅在潔白中迅速蔓延,暈染。
空氣中彌漫開濃烈刺鼻的血腥氣,混合著硝煙的味道。
周亮眼角餘光掃到這神乎其技,近乎屠殺的一幕,心髒幾乎從嗓子眼裏蹦出來。
這槍法……
快!
準!
狠!
再加上這麵對血腥的冷酷心態。
怪不得八爺說他是山裏的活閻王。
這哪是普通獵人?
分明是山神的親兵!
是披著人皮的熊羆精怪!
若非親眼所見,打死他也不會相信這世上有人能做到。
一股強烈的震撼和寒意交織著衝上頭頂,讓周亮頭皮發麻。
但他立刻被巨大的,近在咫尺的恐懼拉回現實。
因為那隻狂暴的大炮卵子,已然衝破不足百米的死亡距離。
那對白森森,沾著泥漿和口涎的獠牙近在咫尺,帶著濃烈腥風的咆哮如同重錘砸在耳膜上。
血紅的眼睛死死鎖定了他,充滿了毀滅一切的瘋狂。
它顯然被同伴的瞬間死亡徹底激怒,衝鋒的速度更快,勢要將眼前這個人類撕成碎片。
“亮哥!”
林陽的厲喝如同驚雷,在周亮耳邊炸響。
周亮牙關緊咬,幾乎能聽到自己牙齒摩擦的咯咯聲。
架槍的手臂因用力過度和恐懼而劇烈顫抖。
準星裏的豬頭瘋狂晃動,如同一個巨大的,無法捕捉的死亡符號。
瞄準眼睛已無可能。
那巨大的頭顱在瘋狂顛簸。
電光火石間,他憑著最後一絲殘存的訓練記憶和本能,猛地壓下槍口,對著那粗壯如百年老樹樁的前腿關節,用盡全身力氣扣動了扳機。
槍托狠狠撞在肩窩,帶來一陣劇烈的鈍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