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含淚怒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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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豈溫和地笑笑:“要去的,不過我不便出門,愛妃代我去吧。”
    他這麽一說,孟程意便作出緊張的模樣,“我自己去啊?那…那我穿什麽合適呀…什麽時辰出發呀?”
    蕭豈又用那種定定的眼神盯著她。
    許是覺得她太沒見過世麵。
    孟程意怕演過了頭,想往回收一收。
    誰料蕭豈先她一步開口,慢條斯理,一字一句地將注意事項叮囑了兩遍。
    孟程意被迫聽了將近一個時辰的“宴席守則”。
    走也不能走,邊聽還得邊點頭。偏偏蕭豈這會兒又不提累,講個沒完沒了。
    “…原是這樣…臣妾明白了…王爺說的是……”孟程意小雞啄米般將頭點個不停。
    “好了。”蕭豈端起茶杯潤了潤幹澀的嗓子,“你都記住了吧。”
    一聽有結束的意思,孟程意忙坐直身子,“記住了!”
    孟程意等著他說:那你退下吧。
    “那你…”蕭豈微微勾唇,“複述一遍吧。”
    孟程意咬緊後槽牙,臉上卻微笑依舊。
    罷了,看在他活不長的份上,不就是餓一頓嗎,她不計較。
    今日蕭豈說的話比前半月加起來都多,相較之下,孟程意都有些懷念他半死不活,三棍子憋不出來一個字的狀態了。
    好不容易從他那脫身,孟程意帶著風吟到街上吃了碗熱騰騰的餛飩,總算是喂飽了饑餓已久的肚子。
    階前的枯草被凍的枯脆,風過處,塵土卷著落葉,在半空中打圈,路上行人紛紛縮著脖子,裹緊棉袍,鮮少停留。連餛飩鋪的生意都差了許多。
    風吟:“王妃,咱們去綺羅軒選衣吧。”
    綺羅軒售賣的成衣款式獨特又不失時宜,顏色襯膚,料子柔軟,在京城向來搶手。
    太子冠禮宴不是一般的場合,再加上時間緊張,綺羅軒的確是恭王妃最好的選擇。
    綺羅軒的門麵不算闊綽,簡單的招牌上刻著店名,進入店內,卻別有洞天,四壁立滿朱漆衣架,掛著各式成衣。店鋪當家將成衣按照不同用途分區擺放,一眼望去清晰明了。
    店內顧客大多是達官貴人的女眷,三五成群,打扮的花枝招展。
    相比之下,孟程意的衣著實在簡樸。
    “王妃,您瞧,這件的料子可真厚實。”
    風吟摸的是件正紅色的襖裙,麵料是暗紋提花的錦緞,既貼身保暖,又不失質感。
    孟程意頷首,“是不錯。”
    在娘為她留下的所有遺產中,她對綺羅軒的經營最為滿意,從收益的角度比較,可比賭場賺的都多。
    正細細瞧著,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阿姐?你怎麽在這?”
    轉頭一看,是她的二妹孟敏,身邊還站著一位端莊華貴、容貌清麗的女子。
    孟敏為人張揚,出行時奴仆成群,必要當那焦點。然而此刻與這位女子站在一起,卻甘居其後。
    神思流轉間,孟程意便確認了這位氣質出塵的女子的身份。
    太子妃陳奇思,出身豪門望族陳氏,通文達藝,深受太子寵愛。
    “我來添件衣裙。”孟程意看向陳奇思,“妹妹,這位是?”
    “哦對,忘了阿姐你鮮少出席宴會,怕是沒見過陳姐姐,她便是東宮太子妃娘娘,阿姐先行禮吧。”
    她的態度一如往常,半點不收斂心中的不屑。
    孟程意不與她計較,溫順地向陳奇思行了屈膝禮:“見過太子妃娘娘,娘娘萬福。”
    陳奇思態度溫和:“不必拘謹,起來吧。”
    見她對這件正紅色的襖裙有意,孟程意主動讓了位置。
    陳奇思摸了摸袖口,嗓音輕柔地誇讚道:“料子倒是不錯。”
    她自然不缺衣裙,今日來這綺羅軒,不過是陪著孟敏隨意瞧瞧。這件襖裙在旁人眼中或許十分稀罕,於她卻平平無奇。
    倒是孟敏一眼看上,眼巴巴地盯著。
    她與太子妃很是熟絡,看出她興致平平,便撒嬌開口:“陳姐姐,你覺得我穿這件好看嗎?”
    陳奇思聞言,先是側過臉看了看一旁候著的孟程意。
    她似是為難:“你穿自然好看,隻是,畢竟是你姐姐先看上的…”
    她話語中的意思很明顯,買東西講究先來後到,孟程意若是執意要,她也不便偏袒。
    孟敏顯然沒將孟程意放在眼中,“阿姐會讓給我的!”
    她看向孟程意,嫣然一笑:“是吧,姐姐?”
    不曾料想到,孟程意也衝她笑:“妹妹,過幾日我要參加太子殿下的宴席,這裙子讓不了。”
    孟敏聞言,頓時變換了表情。
    “嗬,姐姐貴為王妃,衣裳自是穿用不盡,何必執著於這一件呢?”
    恭王府什麽情況誰不知道,恭王蕭豈這麽些年的花銷用的都是慧貴妃遺留下的財產,那點錢要維持一個諾大王府,還要給王爺日日買藥,說不定早花幹了。
    孟敏這話是明晃晃的嘲諷。
    孟程意似是被噎了一下,須臾後,她說:“不如我們去找掌櫃。”
    綺羅軒的成衣大多獨一無二,平日不乏兩方爭奪不讓的情況,所以一直有價高者得的規矩。
    沒想到向來忍讓的孟程意今日這麽硬氣,瞥了眼她腰間幹癟的荷包,孟敏心中冷笑。
    自不量力。
    這襖裙原價五十兩白銀,本就是普通人家幾年的開銷。孟敏為贏得漂亮,上唇嘴唇一碰,直接提到了八十兩白銀。
    孟程意眼也不眨,“八十一兩白銀。”
    店內聚了不少人,衣服也不挑了,紛紛圍到錢櫃邊看熱鬧。
    孟敏:“一百兩白銀。”
    孟程意:“一百零一。”
    孟敏咬了咬牙:“一百二十兩白銀。”
    孟程意:“一百二十一。”
    再加下去,價格都翻了兩番了,孟敏覺得她定是故意膈應人,怒道:“孟程意,你能拿的出這麽多銀兩嗎,莫不是在說大話!”
    孟程意輕飄飄地看她一眼,“你是加不起了吧?”
    她朝錢櫃後的掌櫃招手,“掌櫃的,幫我包起來吧。這襖裙我可是一眼就相中了,幾日後參加太子殿下的冠禮宴穿它是再合適不過…”
    身後一群看戲的小聲嘀咕:
    “…不說都說相國府二女兒受寵嗎?”
    “傳言哪能信呢,要我說,宰相大人哪會放著嫡女不寵,去寵一個小妾生的…”
    這些話落在孟敏耳朵裏可紮死了,她怒火中燒,一把奪過這襖裙,“我出一百五十兩白銀!”
    孟程意手中一空,卻絲毫不惱,她眨巴眨巴眼:“那好吧,姐姐認輸。”
    話已出口,旁邊又這麽多人看著,孟敏咬碎牙也隻能往肚子裏咽。
    直到走出鋪門,孟敏才漸漸冷靜,反應過來自己是被孟程意耍了。
    她眼露凶光,在心底暗咒:別得意,阿姐,太子冠禮宴我必叫你栽個大跟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