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了……”
    “去年的情景重現，薑羅聖九段，再一次倒在了最後的決賽環節。”
    屏幕之中，眼看著那名失魂落魄的白發少女，栗國的棋迷們久久無言。
    不僅如此……
    這還是多年以來，第一次有除了栗國之外的棋手，登上神速頭銜戰的舞台！
    不過，即便薑羅聖已是心如死灰，卻還是艱難的複盤起了棋局，沙啞的問道：“這個地方，這一手斷，是你早就已經想好了嗎？”
    “你那天說的，就是這一招沒錯吧？”
    “嗯。”鹿涼點了點頭：“你沒有立刻出動那三枚黑子，並在之後加以借用的抉擇是正確的。”
    話音落下，鹿涼又往後擺了幾手，直至十字架的定式，講解道：“其實在這之前，局勢還沒有太過傾斜，但在我看來……你真正的敗招，其實是這一手長。”
    “或許憑職業棋手的棋感，很容易聯想到這一手棋，但若是經過複雜的計算就能判斷出來，直接上方搬住、下方搬起、或是小飛出頭才是正解。”
    “原來如此……”
    聽著鹿涼的解釋，薑羅聖還是落寞的輕歎了一聲：“沒辦法，直到最後，我還是敗給自己的棋感了啊。”
    她的雙手微微攥緊，神情哀傷：“鹿涼，是我輸了。”
    “雖然我也很想親眼登上那個舞台，看看憑現在的我，能不能和神速競爭一番。”
    “但是，既然輸給你了，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吧？”
    去年的她，敗了倒也無妨。
    但今年的薑羅聖，早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期望越大，失望越多。
    【職業九段·薑羅聖不敵鹿涼九段，止步於挑戰組決賽】
    比賽現場，隨著那名梳著一頭卷發，穿著白紫色西裝的少年收拾完棋局，整個夏國直播間的棋迷皆是沸騰了起來。
    “鹿涼九段，這就成為神速戰的挑戰者了啊，下一個對手就是神速了！”
    “這種景象，在神速戰開始之前可是完全不敢想象啊。”
    隨著鹿涼起身離開，棋室外麵已經圍了不少記者。
    眾人緊跟著鹿涼走了幾步：“鹿涼九段，請問你現在的心情怎麽樣？作為神速的挑戰者，有沒有做好準備，迎接幾日後的頭銜戰呢？”
    “鹿涼九段，聽說你是為了搶到王座小姐，才來參加的神速戰？”
    “與薑羅聖九段的對弈，對你而言算不算是一場苦戰呢？”
    因鹿涼有些繞不開路，還是簡單回應了一句：“準備，從最初報名神速戰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
    說完這句話，他就在一眾工作人員的簇擁下離開了。
    今夜的直播正式結束，包括先前在神速戰預選賽階段淘汰的幾位棋手，直到這一刻才意識到，鹿涼九段真的代表夏國的棋手，走到了最後一步！
    當然，這對於鹿涼而言，隻是早已注定的事情。
    值得一提的是，在今年之前，以往的神速頭銜戰都是栗國內戰，所以熱度和傳播度都會稍差一些。
    但今年就截然不同了。
    明晚就是神速頭銜戰的發布會，到了那時，栗國和夏國的棋壇一定會拚命造勢，塑造出一場空前絕後，影響力足以出圈的神速戰。
    夜色漸深，鹿涼還在棋桌前複盤。
    即便拿到了最後的單程票，他那一雙仿佛蘊含著星光的眼眸，卻是略顯寂寞。
    鹿涼凝視著眼前的棋盤，低聲分析道：“薑羅聖九段雖然很強，但是……依然還達不到讓我完全認真的地步。”
    “這可是我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場頭銜戰，多多少少，還是希望能體會一下被人逼入絕境的感覺啊。”
    雖然鹿涼這句話有點凡爾賽，但並非是沒有理由的。
    自從他登上職業棋壇之後，下出來的招法都是神乎其技，都是具有創新性的招式。
    但縱觀古今，曆史上多少非凡的妙手，都是均勢、或是絕境逆轉的手段，一直維持著絕對的優勢，那就很難弈出公認的神之一手，更是難以創造萬古流芳的名局！
    “至於神速的話……”
    “又不知他的棋力。”
    “算了，還是先睡覺吧。”
    複盤過後關閉星陣，鹿涼躺在床上看了一會手機，便看到微信裏接連不斷地祝福信息。
    思來想去，鹿涼還是挑選了幾個“認識”的人，挨個回複了一下。
    ——
    【次日上午，迎來了本因坊頭銜戰，第三場的決賽】
    【十段·不破秋波】執黑。
    挑戰——
    【本因坊·神樂士】執白。
    曆時數月的本因坊戰，也算是迎來了最終一戰。
    九大頭銜之·本因坊戰的流程堪稱棋壇之最，鹿涼先後經曆了夢百合杯，農心杯，連現在的神速戰都到了尾聲！
    但作為最慢棋製的本因坊戰，卻呈現出了與神速戰相反的極端漫長！
    不過，這一局棋才剛剛開場，就發生了讓人忍俊不禁的一幕。
    鹿涼也是剛剛起床就收到了幾位熟人的提醒，這才打開了本因坊戰的直播畫麵。
    棋盤中……
    執黑的不破十段，竟是完全仿照著鹿涼的招式，在小飛托角定型之後，立刻斷在了白棋的內側！
    當然，經過昨日的決戰，大家也不難猜測出，這一定式其實與薑羅聖無關，而是由鹿涼九段研發出來的。
    大概率隻是在友誼對弈時，被薑羅聖九段看到過……
    但是，昨晚的比賽才剛剛結束！！
    眾人皆是有些無語：“不破秋波小姐，這就已經偷偷運用上了，不會真想連續兩次、憑借鹿涼九段的招式戰勝本因坊吧？”
    可惜，這斷然是不可能的。
    不同於不成立的妖刀，這一阿爾法狗的新型下法，也隻是一種“變招”，而絕非“殺招”，可以讓自己變得更好下一些，但還說不上目數的領先。
    本因坊顯然也是有備而來，他下棋的節奏異常緩慢，直至半日後的封盤，布局階段都沒有結束。
    這本因坊的最後一戰，必定會是一場曠日持久的鏖戰，說不定會比神速戰結束的日期還要更晚。
    “……”
    “……”
    晚上九點。
    神速頭銜戰，發布會正式開啟。
    在萬眾矚目的會議廳內，不少記者和工作人員已經準備就緒了，連栗國的職業棋手都來了不少。
    還是曾經確認小組賽名額的會議廳，但是在今晚，能登上主舞台的職業棋手，僅有唯二的兩位。
    鹿涼準備完畢後，很快就戴上了同音傳譯的耳機，來到了會議現場。
    當然……
    這也是他第一次，以對手的身份，直麵現役神速。
    會議廳內有兩張嘉賓席，鹿涼坐在了屬於自己的位置上，幾乎在同時，他也看到了不遠處的身影。
    同步落座的，是一位穿著墨綠色西裝，梳著齊耳波波頭的青年。
    他的發型後麵梳理著一條長長的蠍子辮，在椅子上盤了一圈。
    這位青年的外貌略顯陰柔，還流露著一副慵懶的樣子，充滿了中性的美感。
    九大頭銜持有者……
    神速·安折瀚！！！！！
    在先前，鹿涼也曾在晚宴上與神速有過一麵之緣，不過那時的神速還未曾注意到自己。
    但這一次，神速那空洞無神的目光，還是首次刻印在了鹿涼的眼裏。
    這個神速……
    看上去總有一種，不太好相處的感覺啊。
    很快，隻聽他戴著同音傳譯耳機，低聲打起了招呼：“鹿涼九段，我該說是，初次見麵吧？”
    鹿涼輕笑了一聲：“神速，晚上好。”
    簡單打過招呼，栗國圍棋協會的裁判就出麵宣布道：“按照九大頭銜之·神速戰的規則，比賽將會在三日後正式進行，不過一天將要進行幾場比賽的權利，是由神速殿下來製定的。”
    “一天至少要進行一場比賽，神速在一場比賽結束後，可以做出選擇，是否要立刻進行下一場比賽。”
    “時間製度，最初與之前的模式一樣，為一人30秒……但是，每一局棋結束，兩人都會扣去一秒的時間，如果最後變成9比9的情況，那終局的思考時間就意味著隻有10秒出頭了。”
    聽著裁判的講解聲，鹿涼跟神速同時點頭默認。
    每一盤過後，雙方時間就會減少一秒，越到後麵，落子的速度也會變得越來越快。
    這個規則還是很好理解的。
    不過，鹿涼卻是在心中暗想道：“話說回來，這個世界的頭銜戰還真是比較偏向於頭銜持有者啊。”
    “隱約記得，在王座戰舉辦的期間，王座小姐甚至可以隨意規定比賽時間和地點，甚至是決定封盤時間。”
    “當時的莫西風師兄，看上去都有點兒被整傻眼了。”
    但是還好……
    就像本因坊是固定的長棋製，神速是固定的快棋製。
    所以即便是頭銜持有者，也無法對時間做出更改，而神速唯一擁有的權利，也就是能臨時決定一天下幾局棋了。
    若是神速覺得自己狀態好，就可乘勝追擊。
    若是狀態不好，亦可宣布休戰。
    但聽到這一點，正坐在台下的栗國棋手們光是回想著去年的經曆，心中就不由得一陣膽寒。
    特別是前任神速尹煜祺，他此時的胸口更是隱約有些幻痛。
    去年，自己在挑戰現役神速時，可是被神速要求一口氣下到了淩晨五點！！
    從中午鏖戰到了第二天淩晨，以虐殺的姿態下出了10比0的大勝，更是徹底摧毀了尹煜祺的尊嚴，讓他身心淪陷大病了一場。
    別看那位青年性情孤僻，他可是比想象中的還要更加可怕！
    就在這時，神速那一縷空洞的目光，也漸漸垂落到了鹿涼的身上。
    他冰冷的心想道：“雖說受到了南柚大小姐的青睞，但說到底，也就是一個沒經曆過頭銜戰的新人棋手罷了。”
    “放心吧，我會讓你在最後的比賽上，親自體驗一下頭銜戰的殘酷之處。”
    感受到了神速的視線，鹿涼也僅僅隻是回了一個淡淡的笑容。
    名譽，金錢，權利的象征。
    勝者擁有一切，敗者失去一切。
    在當今棋壇，九大頭銜戰就意味著賭上棋手的一切榮譽，論殘酷程度也僅次於指名挑戰的“十番棋”了。
    不一會兒，隨著裁判講解完規則。
    雙方又一一回答了記者的采訪，今晚的新聞發布會就算是結束了。
    ——
    今夜過後，各大圍棋報刊，頭條新聞也開始了鋪天蓋地的預熱。
    而在這三天的準備時間裏，鹿涼完全沉浸在了與星陣的練習之中，準備讓算力和棋感都抵達最佳的狀態。
    直到……
    三日後的上午。
    神速正式宣布，要將第一天的第一場比賽，定在晚上八點整。
    而在今日，幾乎所有的短視頻平台，各大新聞網站，全都掛上了神速戰的頭條新聞。
    評論區裏，就連完全不了解圍棋的普通人，都知道了今日要舉辦某個很重要的比賽。
    “鹿涼九段是誰啊？是新生代的職業棋手嗎？”
    “神速這個頭銜很厲害嗎？我以前隻聽說過名人戰跟棋聖戰哎？”
    “神速是快棋戰嗎？是不是類似於象棋閃電戰的那種規則啊？”
    “不懂就問，這一場神速戰會有不破十段參賽嗎？”
    “不破十段，還在不破十段！！十段她都沒報名參加這個神速戰，你們這群雲棋迷就隻知道一個十段嗎！？”
    沒辦法，誰讓十段的美貌實在是太出圈了，不少人完全不了解圍棋，卻依舊將她當成心目中的女神。
    至於十段小姐正在參加的本因坊戰，真愛粉們都是一概不知的。
    今日，高中生的暑假剛好結束，正式開學了。
    作為新一年的高三學生，馮源和張軒，蘇雯雯等人都要在今日返校。
    離開了錦華棋院的初學班，蘇雯雯還是有點兒不舍的，而在她這陣子的學習中，棋力也算是小小的入門了。
    不僅如此，她也在錦華棋院裏，聽到了不少有關於鹿涼的傳說。
    但是在即將進入校門時……
    包括蘇雯雯在內，不少同班的學生在看到那懸掛在校門口的巨型橫幅時，還是不由得陷入了呆滯之中。
    不僅僅是他們，就連後續趕到的洛芙班長，韓昊鵬等鹿涼同校師生，望著那一張橫幅，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隆重支持本校學生，鹿涼九段參加神速戰！》
    橫幅上麵，還印著鹿涼前幾日參加新聞發布會，穿著西裝的照片。
    “不是……”
    “距離鹿涼休學才過去多久啊，居然都已經出名到這種程度了嗎！？”
    “話說回來，他這張照片是不是有點兒帥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