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釣魚佬日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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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得休息,吃過午飯,陳舟奢侈地睡了個午覺。
    等到最烈的日頭過去,他才取出激光大馬士革匕首修理木杆,往頂端纏了根麻繩,掛上船醫放血用的大鐵針,掰出個勾,準備出發釣魚。
    沒有技術,沒有打窩料包,沒有合適的魚餌,沒有收線盤,沒有鉛墜也沒有浮漂。
    甚至連專業的魚線或是魚鉤都沒有。
    同時陳舟還是個釣魚方麵的新手。
    別看他常常逛釣魚吧,實際上他從小到大一次魚都沒釣過,去釣魚吧也不是為了學習釣魚知識,純粹是瞧熱鬧,看看空軍佬們又遇到了什麽有趣的事,發現了什麽稀奇生物。
    至於那些專業的點位帖子,釣魚方麵的名詞,各種魚線,釣魚手法的探討,他是一竅不通,看也看不懂。
    出門之前,陳舟隱隱感覺空軍的詛咒已經降臨到他身上,為了避免一無所獲的情況發生,他帶上了漁網。
    當然,對於漁網的使用方式,他同樣不了解。
    差生文具多,多帶點東西顯得專業,雖然沒什麽用。
    挑起扁擔,掛住裝漁網的木桶和準備用來裝魚的空桶。
    拿上魚竿,看了眼在木盒中的小龍貓,確定它還活著,招呼來福,陳舟出門了。
    適合釣魚的位置有兩處。
    一處是山澗下的深潭。
    潭中水並不流動,四周光線幽暗,野草高而密,還有巨蟒出沒,不是個安逸的所在。
    另一處是岩灘河道上遊聚成的小湖,那裏是活水,邊緣水深至少有兩米。
    正值旱季,小河水位嚴重下跌,想必湖泊也不複雨季的豐盈。
    但那裏地勢開闊,風景也稱得上優美,釣個魚還是不錯的,隻是路程稍遠了些。
    哼著含糊不清的流行歌曲,不緊不慢地往山下走。
    這條拾取神秘獎勵的小道他已穿行過不知多少遍,熟悉得很,沒多久就來到了河邊。
    擱淺在河岸的木筏狀態看起來比前些日子更糟糕了,陳舟決定明天就把它拆掉搬到營地中,不然再暴曬一陣子,雨季一淋,它非得散架不可。
    從此處河道往上走,很快就來到了小湖旁。
    那塊阻隔河水的牛心狀巨石底部已露出大半,經過不知多少歲月的衝刷,呈現一種玉石般的光澤,與上層粗糙的石麵對比分明。
    打量一圈,陳舟隨便挑了個距離湖麵較近的高點,撂下扁擔,開始了他的釣魚初體驗。
    甩杆之前,他突然想到自己沒帶魚餌,於是又匆匆跑到剝貓皮的地方找腸子。
    那張掛在樹上的貓皮已被曬成了一塊“板子”,上麵的皮毛已經有些脫落,賣相極差,就連蠅蟲都不屑一顧。
    至於丟在地上的大小腸和胃,早就被勤勞的食腐昆蟲和微生物降解幹淨了。
    除了幾叢新長出來的野草,那裏什麽都沒有。
    “出師不利呀,看來我隻能現挖魚餌了。”
    好在毗鄰河邊,即使是旱季,坡地上的土壤也很鬆軟,隻要拿根結實點的木棍就能往下挖。
    用自己的大簷帽當容器,陳舟一邊抓蚯蚓,一邊捕捉毛毛蟲和一種類似螞蚱的昆蟲,把它的腿和翅膀拔掉,留待釣大魚。
    土壤中除了蚯蚓還有一種白花花的大蟲子,很像陳舟老家一種叫地蠶的害蟲。
    它們會啃食莊稼和果樹根莖,對農作物危害很大,據說長大後就是屎殼郎。
    受長輩的影響,陳舟從小就對這玩意沒啥好感,也抓了不少。
    就這樣忙活了約莫一個小時,大簷帽底已經擠滿了各種各樣的昆蟲。
    其中紫黑色的蚯蚓最多,其次是被拔成“蟲彘”的螞蚱,它們無法跳躍,躺在蟲子堆裏,嘴邊吐著綠水,隻能稍稍晃動觸須,苟延殘喘。
    “上等魚餌,富含蛋白質,牛肉味兒,嘎嘣脆!”
    端著大簷帽,回到湖邊釣點,隨手拿起一隻螞蚱穿在魚鉤上,甩出魚線,看著湖麵泛起的漣漪,陳舟靜靜等待魚兒上鉤。
    螞蚱的生命力十分頑強,即使泡在水中,無法呼吸,也要頑強地掙紮。
    不過它已經失去用於移動的腿和翅膀,隻能不停舞動觸角。
    微弱的波動引誘著敏感的肉食魚類。
    它祖輩生長繁衍在孤島,從未見過魚鉤,隻當是一隻愚蠢的昆蟲送上門來,擔心同類搶奪,擺動魚尾,狠狠衝上去咬住了蟲身。
    早就做好第一杆等待十幾分鍾的心理準備,調整出一個舒服的姿勢,還沒捂熱屁股,陳舟便感覺杆頭一沉,好像有什麽東西在下方拖拽。
    “這麽快就上鉤了?”
    沒有收線器,陳舟硬往上提。
    他使用的魚線是船上最細的麻繩,足有小拇指粗細。
    雖然釣魚佬一直認為細線有隱蔽性強,不易引起魚類警覺,且足夠柔軟,更易上口的優點。
    但在這片從未被人類攪擾的淨土。
    釣魚,往往不需要那麽多花裏胡哨的東西。
    隻需要一根木棍,長繩和一個掛鉤,就能有所收獲。
    隨著魚竿被提起,一條身體纖細,形似鯰魚,覆蓋著藍紫色細鱗的家夥被吊了起來。
    它的眼睛很小,因為咬鉤過猛,上顎都被針尖刺穿了,此刻正奮力扭動身體,企圖掙脫魚鉤,回到水中。
    抓住麻繩,往空木桶裏裝了淺淺一層水,陳舟估量了一下魚的體長。
    “大概有十七八厘米,但是太瘦了,體重估計還不到三兩。
    不過就算這樣也比隻能釣白條的釣魚佬強,也不知道這魚叫什麽名字,先收著。”
    使足力氣把魚鉤從魚口中取下,將魚丟進水桶,陳舟逐漸感受到釣魚的快樂,再次掛上一隻螞蚱,甩出鉤。
    這次等待的時間更短,似乎就在魚鉤沉入水的一瞬間,麻繩便迅速往水下落去。
    “連杆了?”
    沒釣過魚,對這些名詞略知一二,陳舟知道這是個好機會,連忙拉鉤。
    又是一條藍紫色的魚,比剛才那條略長了幾厘米,掙紮起來力氣也更大。
    聽說摳魚鰓能快速控製釣起來的魚,陳舟抓住滑溜的魚身,企圖嚐試一下。
    但這條魚咬鉤不深,他的手指還沒順著魚鰓的縫隙摳進去,魚就借助他的手發力掙脫了魚鉤,啪嘰一聲掉到了地上。
    “誒!”
    陳舟一驚,放下魚竿就去抓魚。
    可惜,他這裏距離湖水太近,那條魚瘋狂彈動身體,沾了一身草葉和土塊,眨眼間就跳到了水中,逃之夭夭了。
    “草!”
    勝利與失敗來得太快,使人猝不及防。
    陳舟隻能念叨著“算你小子走運”,悻悻地掛上了第三隻螞蚱,愈發嫻熟地甩出魚鉤。
    野外釣魚佬們常說——隻要屁股對了狗都能爆護。
    這話還真沒說錯,一個好的資源點勝過一切釣魚裝備。
    現代社會想找到一個人跡罕至的小河小湖難如登天。
    水庫不讓釣,魚塘被承包,知名的江河常年有釣魚佬徘徊,河岸草地都被踩平了。
    即使是位於深山老林的幽潭,也不知有多少勇敢的釣魚佬搭起帳篷徹夜看守。
    為了尋找資源點,釣魚佬們不惜駕車徒步,跋涉幾十上百公裏,去往他們夢中的桃源,釣個昏天黑地,釣個酣暢淋漓。
    而他們費盡心機找到的好地方,陳舟隻要挪挪屁股,往上遊走走或往下遊逛逛,到處都是。
    得益於充沛的魚類資源,他的魚鉤隻要放下去就能迅速得到回應,一杆接一杆,就好像水裏藏著十幾個潛水員在不斷往鉤上掛魚一樣,釣得陳舟都覺得無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