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還要？”
    羅傑也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這才短短三天，“智慧之眼”就再次提出了這件事情。
    “對……我有位朋友在一次任務中不幸遭受了汙染，我被迫使用了那張符咒。”
    “智慧之眼”深吸一口氣，然後繼續說道：
    “出乎我意料的是，那符咒的效果驚人地好！幾乎是在一瞬間就讓我的朋友恢複了正常！
    “神啊，我根本不敢想如果沒有那件東西，他下場會如何。”
    朋友……是警方的人員嗎？
    羅傑在心中暗道，他非常清楚“智慧之眼”的真實身份。
    而聽到“智慧之眼”的描述，其他的參會者亦是小聲議論了起來。
    他們自然是知道羅傑上一次帶來的那件以1100金鎊高價出售出去的符咒，但卻沒想到“智慧之眼”這麽快就給出了使用反饋。
    在這些人看來，這位老先生的實力應該比在座的大多數人都要強，而他能用如此誇張的口吻描述那“天體”符咒的功效，就說明它確實效果驚人。
    這樣的反應自然是被羅傑盡收眼底，他點了點頭：
    “不瞞您說，我這裏還有，但是所剩不多。”
    他說的也是事實，上次他將那枚符咒賣給“智慧之眼”、回家之後又再次向格赫羅斯祈求、製作出了兩枚新的符咒。
    考慮到他要在身上留下一枚符咒用以防身、還要給克萊恩留下一枚以外，也就隻剩兩枚符咒可以出售。
    “你還有多少，我全要了。”
    聽到“智慧之眼”這句話，在場的所有人再次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可是1100金鎊一張的符咒！
    “真是財大氣粗……”
    連羅傑都在心中暗道，他甚至懷疑這采購可能並非是“智慧之眼”的個人行為。
    不過他也不害怕別人通過占卜和逆向儀式得知格赫羅斯的存在。
    畢竟這位大鬧鍾可是連“墮落母神”都恐懼的存在，一般的非凡者根本探查不到這種級別。
    哪怕能勉強探查到、也會瞬間因為祂的“噪音”而精神崩潰。
    “我還有兩張，可以嗎？”
    羅傑試探著問道。
    “可以，都給我，還是上次的價格，對吧？”
    “智慧之眼”非常爽快。
    “嗯，2200金鎊就可以。”
    羅傑點了點頭，他掏出了兩張“天體之音”符咒，與“智慧之眼”交換了2200鎊的現金。
    “……羅傑賺錢可真容易啊，人跟人真是不能比。”
    克萊恩看得眼睛發直，他吞了一口口水，想起了自己起早貪黑、冒著各種危險才掙到了50金鎊的事情。
    “對了，‘智慧之眼’老先生。”
    羅傑又開口道：
    “這些符咒隻能用來清理精神汙染，但是請切記不要將它用作其它用途。
    “您使用這件物品的時候應該也發現了，它的作用原理是高頻的、可以穿透人精神體的音波，而如果這種力量被不恰當地使用，您應該能預測到會發生什麽樣的後果。”
    羅傑沒忘了提醒一句，他怕有人拿著這符咒作死、引發不必要的傷亡。
    “那是當然，你放心便好。”
    “智慧之眼”點了點頭。
    事實上，由於羅傑交代過“天體”符咒有一定概率清理掉序列4級別的精神汙染，借他一百個膽子他都不敢去針對這神秘的符咒做有風險的嚐試。
    之後眾人又進行了一番交流，羅傑又和“藥師”確定了一下骨骼康複藥劑的各種細節，便與克萊恩離開、搭乘出租馬車回到了明斯克街15號的家中。
    第二天一早，克萊恩便出門去陪同邁克·約瑟夫去調查那失足人員工作場所，而羅傑則是徑直前往了貝克蘭德醫學院醫院。
    由於德沃克音樂公司並沒有屬於羅傑的排練計劃，所以他自然是沒法在公司餐廳給愛麗絲帶食物。
    然而這正合他意——在路上羅傑購買了一小碗酸甜口味的檸檬燉鰻魚，又打包了一份費內波特麵。
    之所以要特別給愛麗絲換換口味，是因為這酸甜口味剛好能夠蓋住骨骼康複藥劑的味道。
    是的，羅傑給愛麗絲下了藥——當然這是為了對方的健康考慮。
    畢竟按照愛麗絲先前表現出的性格，她大概率不會冒然服用一個隻見過兩次麵的異性給的不明藥品。
    很快，羅傑來到了骨科的住院部二號病房、敲響了房門。
    “請進。”
    裏麵傳來了愛麗絲的聲音，羅傑也旋即推門走了進去。
    “班尼路！”
    與上次見到羅傑時還有點拘謹不同，這一次愛麗絲明顯放鬆了不少。
    她表現出了驚喜，熱情地下床用單手接過了羅傑送來的食物。
    “你看起來好了一些。”
    羅傑微笑問候道，眼前的愛麗絲無論是心情還是身體狀態都遠比上一次要強。
    “是的，可能是因為這兩天什麽也不想，吃了睡睡了吃，長胖了一些的緣故。”
    愛麗絲認同了羅傑的說法，然後又道：
    “當然，如果不考慮醫院那糟糕的餐飲水平的話……”
    “所以我這次又給你帶了些好吃的……雖然不知道你除了鰻魚湯和費內波特麵還喜歡吃別的什麽，但是我還是自作主張發揮了一下。”
    羅傑笑著指了指那份酸甜魚湯：“這是酸甜味的鰻魚湯，加入了檸檬和一些據說能食補兩用的草本、有生肌強骨的功效。”
    他臨時借用了華夏文化中藥食同源的理念、編了一套話術。
    “食補兩用的草本？那是什麽？”
    愛麗絲明顯對這樣的說法感到頗為新鮮。
    “這是海那頭的說法……簡單說來就是能夠幫助身體康複。”
    羅傑信口胡謅道，有些心虛。
    但好在似乎是因為有了上次的鋪墊、愛麗絲並沒有當回事：
    “謝謝你，希望能借你吉言，早點好起來吧。”
    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綁著繃帶和石膏的胳膊：
    “不過再怎樣，那場表演我都趕不上了。”
    在愛麗絲看來，眼下距離王室演出隻有一個星期左右的時間，哪怕她休息得還不錯，想在演出前恢複能登台的水平也不大可能。
    “你要相信自己的運氣。”
    羅傑比了個握拳的手勢，鼓勵道。
    之後他又與愛麗絲聊了一會兒家長裏短，後者似乎是在醫院憋壞了、話明顯多了不少，甚至給羅傑講了蘭帕德在今年7月初去世的事。
    羅傑自然是安慰了她一番，同時心中有些訝異，他沒想到對方能這麽快吐出這麽多的信息。
    但轉念一想也正常，畢竟這女孩子一個人在貝克蘭德、無親無故，好不容易有了一個來自同一地區的朋友，自然是會多說幾句。
    最後羅傑以下午還有些事情為由，先一步與愛麗絲告別、離開了醫院。
    畢竟按照愛麗絲這種絮絮叨叨、不思飲食的狀態繼續聊下去，他這次來訪最大的目的可就要落空了……
    喬伍德區，希望路19號。
    克萊恩站在喬伍德區最好的合法失足場所“金玫瑰”內，有些煩躁地看著身旁來來去去的美麗女人們。
    “這個邁克，說是來調查希貝爾的人際關係，怎麽自己先淪陷了？”
    就在不久前，《每日觀察報》的記者、克萊恩的雇主兼朋友邁克·約瑟夫把他約到了這裏，說要調查一名16歲的連環殺人案受害者的事情……然後他就不見了。
    正當克萊恩在猶豫是否要獨自一人離開時，邁克卻再次出現：
    “太貴了……”
    克萊恩嘴角抽了抽，不禁腹誹起邁克來這裏的真實目的。
    “不過那女孩確實認識希貝爾。”
    邁克終於說回了正題：“但是似乎是由於這裏老板禁止交流希貝爾遇害事件的緣故，她並不願意說太多。”
    “所以現在你想怎麽辦？”克萊恩歎了口氣。
    “很簡單，我直接去找她們的老板。”
    邁克笑了起來，他看向著舞廳角落沙發上那位容貌嫵媚、畫著濃妝的女士走去。
    那是“金玫瑰”的老板洛佩茲女士。
    “您好，先生，我是這裏的老板洛佩茲，您看上了哪位姑娘？”
    洛佩茲的神態頗有些輕佻地問道。
    “洛佩茲女士，我對您情有獨鍾。”
    邁克眨了眨眼睛。
    這番操作看得克萊恩再次感到一陣惡寒，好在洛佩茲搖了搖頭，以身體不適拒絕了邁克的“邀請”。
    眼見沒有私下談話的機會，邁克竟然如發了癲一般，直接掏出了自己的記者證、亮明了身份。
    洛佩茲見狀，立刻警惕起來，聲稱自己已經將所有事告訴了警察、希貝爾是她收養的流浪兒雲雲，表示自己什麽也不知道。
    之後她便招呼起打手過來，克萊恩立刻站到了邁克·約瑟夫麵前、護送著他向後安全離開。
    “看來線索斷了啊。”邁克歎了口氣。
    “不，她在撒謊。”
    克萊恩出聲糾正道，隨後他用自己剛才觀察到的、洛佩茲女士的微表情和動作舉止詳細地佐證了一番自己的觀點、聽得邁克一愣一愣。
    但是這番話重新喚起了邁克的希望，他提出自己想要跟蹤洛佩茲女士，並且問克萊恩能否提供保護。
    “當然，要加錢。”
    大偵探夏洛克·莫裏亞蒂嘴角上翹，趁機又將自己的雇主敲詐了一筆。
    隨後克萊恩掩護著邁克、幹掉了幾位保鏢，隨後二人偷聽到了洛佩茲的談話、知道了她試圖告訴一名叫做卡平的人、讓後者最近不要送人過來。
    這信息給了邁克新的調查方向，趁著還沒有更多的打手前來，邁克便拉著克萊恩逃跑。
    在目送邁克上車後，忽然從金玫瑰中出來了一位穿著黑色大衣、兩鬢斑白、藍眼瘦臉的中老年男性。
    他徑直走到克萊恩的麵前，對著後者點了點頭：
    “你好，我是協助警察處理這起案件的偵探艾辛格·斯坦頓，我們能聊聊嗎？”
    “這是剛才看到了我的舉動？”
    克萊恩麵色如常地在內心裏推斷起來。
    另一方麵，眼前這名為艾辛格·斯坦頓的偵探給他一種隱約的熟悉感，但是克萊恩卻說不上來在哪裏見過對方。
    之後艾辛格帶著克萊恩去到了自己雇傭的馬車內，以2鎊的價格為代價、讓克萊恩講出了剛才的所見所聞。
    克萊恩也因此知道了那位名叫“卡平”的人是一位貝克蘭德的富豪，傳言他經常會拐賣本地街頭那些天真的少女、然後將她們販賣進類似“金玫瑰”那樣的場合。
    但考慮到羅傑先前在“塔羅會”中提到過自己在調查貝克蘭德的人口販運事件，這些信息聽在克萊恩的耳中就又有了別的意味……
    他決定早點回到家中、將自己了解到的情況旁敲側擊地告訴羅傑，說不定能引起自己這位室友的興趣。
    當然，沿途中他也沒忘了去“勇敢者酒吧”找了一趟卡斯帕斯，希望再次見到馬裏奇，對保鏢小姐下一單新的委托。
    然而非常遺憾，卡斯帕斯告訴克萊恩馬裏奇並沒有出現，克萊恩也隻能先調轉方向、乘坐馬車回到了自己在明斯克街15號的家。
    正在克萊恩掏鑰匙時，房門忽然從內部被打開。
    “咦？班迪特？你會開門？你怎麽知道是我？”
    克萊恩看到自家的虎斑貓從門把手上跳了下來、有些驚訝地問道。
    “早都會了，我能分辨出你掏鑰匙的聲音。”
    班迪特似乎頗有些得意，它充滿人性地對克萊恩眨了眨眼睛。
    “羅傑在家嗎？”
    克萊恩一邊脫下外套、一邊問道。
    “剛回家，你要是再晚回來點兒，就趕不上我買的海鮮大餐了。”
    餐廳的方向傳來了羅傑的聲音。
    “海鮮大餐？”
    克萊恩聞言愣了一下，他快步走到餐廳，果然看到羅傑正在拆解著一隻巨大的龍蝦。
    前者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坐在了羅傑的對麵。
    “這是拆好的，還有螃蟹，在那邊，你可以自己去拿。”
    羅傑指了指另外一個袋子。
    克萊恩立刻反應過來、將螃蟹拿了過來，吃了起來。
    “對了，羅傑，我今天調查那起連環殺人案的時候，遇到了一位偵探。”
    他將自己遇到艾辛格·斯坦頓的事情給羅傑講了一遍。
    後者安靜聽完，卻忽然冷不丁開口：
    “聽你的描述，我感覺這位斯坦頓偵探和某個人有點像啊。”
    “誰？其實我也有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克萊恩立刻好奇起來。
    “智慧之眼。”
    羅傑將一口龍蝦肉送進口中、含糊不清地答道。
    今日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