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正義”小姐的問題，“命運之輪”羅傑輕笑一聲、而後微微點頭：
    “你的洞察力非常敏銳，‘正義’小姐。
    “你指出的，確實是高序列以後的核心問題之一。”
    聽到身為聖者的“命運之輪”先生的誇獎，奧黛麗心中微微一喜。
    緊接著，這位先生又接著說道：
    “事實上，一旦一個途徑出現真神，就不可能再出現序列1的大天使。
    “在真神以下，最多隻能有序列2的地上天使。
    “既然連大天使都不可能有，那麽又何來的天使之王呢？”
    臥槽……
    克萊恩聽到這句話，忽然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先前他在得到“黑皇帝”褻瀆之牌的時候，就看到過序列0的晉升條件是獲得三份同一序列序列1的非凡特性、且必須容納了該途徑的唯一性和完成對應成神儀式。
    克萊恩原本以為每個序列0的晉升儀式之間都有一些差異，所以並沒有往深裏思考一個問題。
    那就是，根據非凡特性守恒定律，每個途徑的非凡特性總量都應該是守恒且相同的。
    那麽，同理可證，序列1的非凡特性同樣是如此！
    結合羅傑剛才說的話，以及“黑皇帝”牌的描述，每個神之途徑應該最多隻有3個序列1的非凡特性。
    那麽，序列2呢？又有多少個？
    說實話，克萊恩先前並不確定羅傑是否知道天使相關的問題，而且他當初也並沒有太過關注這個問題，所以和後者在一起的時候他忘記了詢問。
    而現在在“塔羅會”上談論起這個話題，才讓克萊恩反應過來這裏麵存在著不小的問題。
    “愚者”先生頓時感覺到有些蛋疼，他開始後悔起自己剛才為了一時裝逼、將“世界”排除在這場交易之外的行為。
    現在身為“愚者”先生的他，總不能親自下場來問“誒誒誒，‘命運之輪’先生，我想請教一下您，序列2的非凡特性最多能有多少份”吧？
    要知道，在羅塞爾大帝的時期，那名叫查拉圖的存在就已經晉升為了序列2的“奇跡師”！
    雖然不知道他……不，祂現在是否還活著，也尚不能確定祂和安提格努斯家族之間的關係，但是如果他能夠活到現在，想必應該已經成為了序列1的天使吧？
    至於序列0的可能性則不是很大。
    畢竟克萊恩從未聽說過有疑似“占卜家”途徑的真神存在，且自己目前擁有的這片灰霧之上的神秘空間疑似是“占卜家”途徑的唯一性。
    結合羅塞爾大帝說過的、自己後悔沒有成為“占卜家”、“偷盜者”和“學徒”途徑之一的非凡者這一點來看，至少當初在他的時代，這三條途徑都是沒有真神的！
    另一方麵，不排除密修會也有天使的存在。
    這樣一來如果克萊恩在成為高序列非凡者以後，就必須和那些天使展開針對非凡特性的鬥爭、這樣才能有晉升為天使的機會。
    雖然天使對於目前的克萊恩來說是個遙不可及的位格，但是擁有“灰霧”的他，卻是有著搏一把的機會的。
    畢竟那可是天使啊……隻要不是生來鹹魚，誰不會對其有所憧憬？
    按照克萊恩前世的話來說，便是大丈夫當如是哉！
    “不過話說回來，黃濤說得還真沒錯，神之途徑真是一條殘酷的道路啊……”
    一邊後悔著，一邊憧憬著的“愚者”先生繼續保持著淡定冷靜的樣子，聽著“命運之輪”先生等人的談話。
    好在此時“正義”小姐舉手提問道：
    “‘命運之輪’先生，聽您剛才的說法，是否序列1的非凡特性是有限的？
    “畢竟根據非凡特性守恒定律，序列1的非凡特性的總量應該也是有限的才對……那麽，序列2呢？序列2又是什麽情況？”
    聽到“正義”小姐的問題，“愚者”先生不由地又高看了她一眼、在心裏為這位深得他心的貴族少女喝彩。
    做得好啊，“正義”小姐！
    “是的，你們應該也知道，根據非凡特性守恒定律，某個途徑的高序列非凡者越多，相應的中低序列非凡特性就會隨之減少。
    “同一個神之途徑的序列1隻能有3份，而序列2的非凡特性數量與序列1的非凡特性數量相關，它們最多有9份，最少有6份。”
    果不其然，“命運之輪”羅傑開口說道。
    一時間，所有的人都被這方麵的消息搞得極為震撼。
    而其中以“月亮”埃姆林最甚。
    他第一次參加這個名叫“塔羅會”的聚會，抱著好奇的心態參與了一場交易，沒想到就得到了這麽勁爆的消息。
    “天啊，這種消息，我懷疑哪怕是血族裏的那些子爵和伯爵可能都不知道……
    “不，大膽點，可能侯爵知道的都很少，隻有公爵層次的那些才……”
    埃姆林不由地打了一個寒顫，他此時此刻才恍惚意識到自己到底遇到了一個多大的機緣。
    和天使有關的消息，就這樣直接拿出來討論？認真的嗎？
    他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愚者”先生，一時間不敢說話。
    對於“月亮”埃姆林這樣的反應，“正義”奧黛麗很是滿意。
    因為在塔羅會已經接觸過好幾次類似這樣的知識分享，所以她的抗性比埃姆林高了很多。
    “奧黛麗，你已經是塔羅會的老人了，不能和新加入的成員一個反應……”
    想到這裏，“正義”小姐迅速地轉變了自己的驚訝反應、再次變得沉靜和淑女起來，似乎已經對這樣的消息習以為常。
    然而她身邊的“魔術師”小姐和“倒吊人”先生卻似乎完全沒有這樣的自覺，二人皆是很沒有形象地微微張開了嘴巴。
    尤其是“倒吊人”阿爾傑，此時此刻在他的腦海中閃過了許許多多的信息。
    因為他突然想起了先前自己從小“太陽”同學那裏看過的、關於“真實造物主”對抗六大邪神的壁畫。
    其中有一名身纏閃電、腳踏黑浪、穿著披風、手持三叉戟的章魚頭怪物，當時格外引起了他的注意。
    當時經過“世界”先生的提示，阿爾傑才知道了那應該是曾經的“風暴之主”形象。
    “對了，除了‘蒸汽與機械之神’出現的較晚之外，現存的、出現較早的正神確實有六位。
    “六位……”
    “倒吊人”阿爾傑瞳孔一縮，因為他發現“6”這個數字，和先前“太陽”先生提過的、那不明身份的六位天使之王能夠對應得上！
    最重要的是，這和先前大家分析出來的故事線能夠串到一起！
    阿爾傑為自己這樣的瀆神想法打了一個寒顫，下意識地環視了一圈周圍、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仍然在“愚者”先生的居所之內。
    “呼……”
    這讓阿爾傑舒了一口氣，而後試探著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然而，誰知道，當他這樣的話說出口後，立刻換來了青銅長桌上的一片死寂。
    “開玩笑的吧？女神曾經是‘真實造物主’身邊的天使……之王？”
    “正義”奧黛麗隻感覺自己的腦袋快要宕機了，一時間完全維持不住“觀眾”的冷靜狀態。
    “月亮”埃姆林、“魔術師”佛爾思亦是如此，就連“太陽”戴裏克亦是一副CPU被幹燒了的樣子。
    “‘倒吊人’先生他們所在世界信仰的六位神靈竟然是‘全知全能的主’身邊的天使之王？
    “那麽，祂們是如何成為神明的，這是否和主的消失、以及最終成為了‘真實造物主’有關？”
    “太陽”戴裏克腦中思緒不停，一時間感覺自己的腦子完全不夠用。
    “愚者”先生更是如坐針氈，此時此刻的他認為自己應該出來說點什麽壓壓場子，但是又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畢竟，他也很疑惑啊！
    通過之前探索第四紀地下遺跡的過程中，克萊恩已經猜到了身為“救贖薔薇”的梅迪奇家族應該有一位先祖是天使之王，而通過先前蒸汽教會探索阿蒙的陵墓時的畫麵、他也知道了同樣身為神子的亞當很可能也是其中的一位天使之王。
    至於之前他在占卜“永恒烈陽”的瀆神行為中得到的“純白天使”相關的知識，很可能也指出那位“太陽”途徑的序列0真神也是八位天使之王中的一位。
    這樣一來，克萊恩就基本掌握了五位天使之王的身份，但是無論如何這都隻是他的猜測，並沒有實錘證據。
    所以他並不想透露這方麵的信息，萬一之後打臉了，怎麽辦？
    好在此時此刻，一直在沉默著、似乎同樣極為無語的“命運之輪”先生開口說道：
    “這個話題我不能回答，我隻能說你說的不完全正確。”
    不完全正確……意思是有部分正確咯？
    羅傑不說還好，這樣一說，更是讓在場眾人有些語塞的感覺。
    若用一句恰當的話來描述眾人的心態，便是“到底你信仰的神曾經跟著‘真實造物主’混過，還是我信仰的神曾經和祂混過”？
    什麽信仰鄙視鏈……
    “愚者”克萊恩同樣是意識到了眾人腦海中的想法，雖然他仍舊好奇，但是卻忍不住輕輕咳嗽了一聲、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愚者”先生的話語沉穩平靜、完全聽不出異常。
    但是這句話猶如訓示一般，立刻讓所有的人都惶恐地停住了嘴。
    “‘愚者’先生生氣了？這可不常見……
    “難不成是‘六神’中有與‘愚者’先生關係親密的存在？或者說‘愚者’先生就曾經是八位天使之王之一？”
    就連發起這場交易的“命運之輪”羅傑都似乎十分惶恐、戰戰兢兢道：
    “‘愚者’先生，請原諒我的微小僭越……”
    “無妨。”
    “愚者”先生的語氣仍然平靜、聽不出任何波瀾，但又富有威嚴。
    然而“命運之輪”羅傑表麵上恭敬的同時，內心裏卻是按捺不住地想要笑出聲來。
    好在他及時利用“攪屎棍”的能力暗示了自己，這才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常。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他十分清楚自己的這位邪神好友腦子裏在想什麽。
    畢竟“正義”、“倒吊人”等人廣義上都秘密從屬於“愚者”先生，若是他們一不小心在現實中將這種瀆神的信息傳遞出去，很可能會給克萊恩拉來仇恨。
    更別說，現在個別的隱秘組織已經知道了“愚者”先生的存在，如果他們有心調查，很可能借這個話題生事。
    此時此刻的克萊恩仍然在海上，要是因此招惹了那位“風暴之主”，引來海嘯雷劈，他可承受不住。
    畢竟，前不久剛剛去過南威爾郡、見識過高位“水手”途徑恐怖力量的克萊恩，可是對那種毀天滅地的力量印象極為深刻！
    隨著“愚者”先生解除了屏蔽機製，“塔羅會”的溝通再一次回歸了正常。
    之後大家又做了一些溝通和非凡物品的交易，奧黛麗也因此成功為金毛大狗蘇茜找到了一份額外的“心理醫生”非凡特性的線索。
    這看得初次參與“塔羅會”的“月亮”埃姆林雙眼發亮。
    躍躍欲試的他，同樣開口問道：
    “各位，誰知道血族該怎麽提升實力？在不依靠長輩賜予的情況下？”
    這個問題再次問的所有人都一懵。
    血族？
    大家立刻想到了“吸血鬼”這個較為通俗的稱謂。
    一時間，所有人都好奇地看向了埃姆林，就連“世界”先生都非常有人性地微微一愣。
    “沒錯，我是一名純正的血族。”
    埃姆林自豪道。
    誰問你了……
    “愚者”克萊恩強忍著雙手扶額的衝動，在心中吐槽道。
    聽到這樣的說法，“魔術師”佛爾思饒有興致地和埃姆林交流了一番關於血族爵位劃分的來源，甚至“太陽”戴裏克還因為見解方麵的問題差點和“月亮”先生吵起來。
    最後還是“倒吊人”阿爾傑打斷了二人的爭論，給出了一個確切的回答：
    “我知道你的問題的答案。”
    這一下子引起了埃姆林的興趣：
    “‘倒吊人’先生，您需要什麽報酬？呃，我知道血族掌握的一些失落的曆史。”
    “根據我的了解，血族同樣可以通過服用魔藥晉升，但是必須是正確的途徑，和正確的序列。”
    聽到阿爾傑的回答，“月亮”埃姆林立刻反駁道：
    “可是那些魔藥的主材料是我的同族！”
    “永遠別說絕對，我想血族內部，也肯定會有因為意外死掉的高位者。
    “與其讓那份遺產流失掉，不如通過魔藥的方式將其繼承下來。”
    因為“倒吊人”阿爾傑剛好知道有這麽一件物品對應著“血族”的非凡特性，他想趁機宰上一次“塔羅會”的新客。
    “您說的這件物品，需要多少錢？”
    麵對埃姆林的提問，阿爾傑伸出了五個手指：
    “4000到5000金鎊之間，需要等我和那件物品的主人確認之後才能知道。”
    媽耶，4000到5000金鎊，有這錢我去把那幾個人偶買下來不好嗎？還能配上好幾套新衣服……
    埃姆林頓時感覺到非常肉疼，但是考慮到自己的榮耀和始祖的青睞，又非常糾結。
    “倒吊人”阿爾傑見狀情商很高地說道：
    “我知道這是一個艱難的決定，你可以慢慢考慮，不用著急。”
    “好。”埃姆林點了點頭。
    這一番對話看得“命運之輪”羅傑感覺到頗為有趣，他並沒有出聲打斷二人的討論，也沒有說出“藥師”途徑和其相鄰途徑的事情。
    之後眾人又交流了一些別的事情，包括“貝克蘭德大霧霾”事件的一些尚不清晰的細節、貝克蘭德政府的一些動向等等。
    而奧黛麗也順便向“愚者”先生匯報了“心理煉金會”和赫密斯之間的關係，而“愚者”先生也適當地提點了一下“正義”小姐赫密斯與試圖刺殺尼根公爵的“黃昏隱士會”之間的聯係。
    緊接著，“愚者”克萊恩眼見自己的靈性已經接近枯竭，他便趁著聚會的最後，借助“世界”先生提出了一個訴求：
    “對了，各位，請幫我留意一下古老怨靈的殘餘靈性和六翼石像鬼的眼睛。”
    這是克萊恩未來晉升“秘偶大師”所需的兩樣關鍵輔助材料。
    “好的。”
    眾人皆是點了點頭。
    終於，在靈性見底之前，“愚者”克萊恩宣布了今日的聚會結束。
    “謹遵您的意誌。”
    隨著眾人恭敬的聲音響起，這一次的“塔羅會”也隨之結束。
    回到了現實之中的羅傑看了一眼表，此時的時間還算早，但是天色已經基本全部黑了下來，哪怕是他坐在船艙內、都能聽到外麵豆大的雨點砸在甲板上的聲音。
    “這天氣真是太糟糕了……”
    羅傑撇了撇嘴，同時在心中稱讚起了老懷斯曼的老練。
    因為這艘船的船長是一位真正的“航海家”，所以哪怕是這樣的天氣也不至於帶來什麽太大的影響。
    但相比之下，那些缺乏經驗的輪船，估計很可能就要遭殃了。
    又過了大約兩個多小時，先前吐得七葷八素的班迪特終於是悠悠轉醒。
    說來也怪，雖然外麵的風浪變得更大了，但可能是因為睡了一覺，此時的班迪特的狀態明顯好轉了一點。
    “還沒到嗎？”
    這隻貓醒來的第一句話便是追問航程的進度。
    “快到了，先前二副告訴我是八點之前到，現在看來可能要稍微晚一點，但是應該也不會太晚。
    “喏，現在已經七點了，你再忍忍，差不多了。”
    羅傑指了指船艙內的掛鍾，安撫道。
    “好的。”
    班迪特點了點頭，而後又說道：
    “話說回來，這一帶的星象可不太好。”
    “星象不大好？”
    羅傑微微一愣，先前剛剛登船的時候，班迪特就已經利用水晶球排演了第一個目的地、也即是達米爾島附近的星象。
    對於卜卦占星來說，星體的相對位置並非是一成不變的，而是會隨著地點坐標的改變呈現出不同的相位關係。
    所以即便是同一時間，星象的好壞對於貝克蘭德、廷根、拜亞姆和達米爾島也各不相同。
    目前班迪特已經將“占星人”魔藥消化了大半，所以占星的準確度也有了大幅度的提高。
    哪怕羅傑自己就非常擅長占星，但是在看到班迪特的占星結果可靠性頗高之後、目前已經將占星方麵的工作全權交給了這隻貓處置，順便還能幫它進一步消化魔藥。
    所以這隻貓說星象不好，那就肯定有問題。
    “你怎麽不早說？……對了，你基本上是暈了一路。”
    但羅傑剛剛開口，卻忽然反應過來班迪特剛剛占星完沒多久就開始暈船，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它沒顧上講罷了。
    他摸了摸有些委屈的虎斑貓，又問道：
    “是哪方麵的問題？”
    “逆行的水星陷落進了玄秘宮，和包括火星、冥王星在內的多個星體形成了不良相位。”
    班迪特抖了抖尾巴，接著說道：
    “達米爾島上肯定有什麽不一般的事情發生，不然也不會越靠近那裏雨就越大。
    “我們要小心點。”
    “海上下大暴雨是很正常的……”
    羅傑歎了口氣，給從來沒有來過海上的虎斑貓做起了掃盲。
    但是不得不說，班迪特說得有道理。
    對於掌握著“命運”方麵非凡能力的他來說，更加容易洞察到看似不相幹事件之間的神秘學聯係。
    班迪特剛才所說的星象，確確實實表示出達米爾港很可能存在某種異常，而且這種異常很可能是超凡力量導致的。
    不過事已至此，也沒有辦法，一人一貓隻能等船靠岸之後再看看情況。
    在漫長的等待後，“黑曜石號”終於在八點過一刻的時候停靠在了達米爾港。
    船上的不少乘客紛紛下船去找食宿點，而羅傑則是帶著班迪特、和二副傑弗裏·雷米爾一起下了船。
    “奇怪。”
    傑弗裏·雷米爾剛剛一下船，就皺起了眉頭。
    “怎麽了，雷米爾先生？”
    羅傑反問道。
    “今天的達米爾港，人比起平時少了很多。”
    雷米爾先生猶豫了一下，這才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