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裴策之死

字數:4893   加入書籤

A+A-


    臨王府裏正在進行宅鬥。
    蘇沁是個蠢腦子,許念和裴夢婉都沒有把她放在心上。
    但又因為她是皇後親侄女,她們也不能對她如何,隻能放在一邊兒。
    真正較量的是裴夢婉和許念兩個人。
    許念是臨王府正妃,壓了裴夢婉一頭。
    但裴夢婉曾經也是正妃,王府裏大多都是她的人,還生下了兩個孩子,如今又懷了身孕,她根本就不懼許念。
    許念敢動她,就等於謀害皇嗣,別說是洛庭熠,就連皇後和皇帝絕對不會輕易的放過她。
    於是,兩人在府裏鬥來鬥去,各自有輸有贏。
    但總體來說,還是裴夢婉贏的多。
    誰讓洛庭熠站在她這一邊兒,加上她又懷了身孕。
    連皇後都送來了很多珍貴的藥材。
    而秦王府裏正喜氣洋洋。
    因為在四月中旬的殿試上,周扶聿被皇帝欽點為探花郎。
    隻有洛煙覺得不公平,大哥明明有機會成為狀元的,就因為長的好看就成了探花。
    彼時街口早已擠滿了人,百姓們踮著腳翹首以盼,見新科進士的隊伍遠遠過來,頓時爆發出一陣歡呼。
    最前頭的狀元騎著高頭大馬,胸前紅花耀眼。
    緊接著是這一屆的榜眼,容貌清秀,臉上喜氣洋洋。
    緊隨其後的便是周扶聿,他端坐馬上,白衣勝雪,墨發束起,側臉在陽光下顯得愈發清俊,引得街邊的姑娘們紛紛紅了臉,偷偷將繡帕往他馬前扔。
    周扶聿麵上帶著淡淡的笑,一個都沒有接。
    直到他看到一間茶樓上,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淺綠色的衣裙襯得她身姿窈窕,正是裴書瑤。
    看清是她,周扶聿臉上的淡笑瞬間加深,眉眼間染上幾分真切的暖意。
    恰在此時,裴書瑤抬手,一塊素色繡帕從樓上輕輕飄下,直奔他而來。
    這一次,周扶聿沒有再避讓。
    他微微側身,修長的手指一伸,穩穩接住了那方繡帕。
    裴書瑤看著周扶聿把自己扔下去的繡帕拿在手心,臉頰瞬間染上一層薄紅,她慌忙收回目光,指尖無意識地絞著衣角,心跳如雷。
    周圍一陣起哄。
    “接了,探花郎接了。”
    “是裴小姐的繡帕,我看到了。”
    “裴小姐是探花郎的未婚妻,接她的帕子也是理所當然的。”
    尤其是洛煙,開心的大喊,“哇塞哇塞,大哥接了表姐的繡帕,表姐,你馬上就要成為我嫂嫂了,嘿嘿嘿。”
    裴書瑤羞紅了一張臉,“表妹,快別說了,婚期還沒定呢。”
    洛煙嬉笑著說,“大哥考完了,還成了探花郎,你們的婚期也快了。”
    最遲明年,她估摸著就要改口了。
    裴書瑤臉皮薄,被洛煙說的太害臊了,見遊街的隊伍走了,就匆匆離開。
    洛煙也沒有著急回去,在街上四處遊逛起來。
    回到王府後,風荷來到她跟前,低聲道,“郡主,裴策死了。”
    “嗯?”洛煙先是愣怔了一下,又很快反應過來。
    “靖遠侯終於動手了?他怎麽死的?”
    “今日狀元遊街,朝廷官員休沐,裴策和他一些朋友去郊外賽馬,他們的馬不知道為什麽都失控了,很多人都受了傷。”
    “隻有裴策,非常不巧的,跟著他的馬一塊摔下懸崖,等找到他的時候,已經氣息全無。”
    洛煙輕嘖一聲,靖遠侯這一招還真是妙啊。
    為了不引起鎮北王的懷疑,讓跟裴策一塊出門的人都出了事。
    但他們都隻是小傷,養幾天就好了,隻有裴策倒黴的送上了命。
    因為一起出事,所有人都覺得這是一起意外,沒人會覺得是有人想要裴策的命,況且還是靖遠侯。
    隻是讓洛煙不爽的是,靖遠侯竟然在這一天讓裴策出事。
    大哥才考上了探花郎,正是高興的時候,現在裴策死了,他們還不得不去吊唁。
    靖遠侯莫不是故意來膈應他們的?
    裴漱玉是在傍晚才收到裴策身死的消息,臉上因為周扶聿考上探花的笑意,瞬間消失,取而代之是一臉的嫌棄。
    她對裴策可沒有什麽感情。
    如果非要說有什麽感情的話,那就是仇人。
    對於他的“意外身亡”表示哀傷,但僅僅隻有一息。
    因為很快就想到了他的真實身份。
    他可是靖遠侯夫人和鎮北王的奸生子,靖遠侯能忍這麽久才讓他死,她還挺驚訝的。
    裴漱玉很不想去靖遠侯府,但在外人眼裏,裴策是她兄長。
    兄長死了,她不能不去。
    翌日。
    裴漱玉忍著心裏的嫌棄,去了靖遠侯府。
    彼時的靖遠侯府已經掛上了白布,裴漱玉在馬車上深吸口氣,才帶著哀傷的麵容,扶著采荷的手緩緩走下車。
    侯府裏來了很多人吊唁。
    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恰到好處的悲戚,低聲交談著,偶爾發出幾聲歎息。
    年紀輕輕就因為意外離世,確實可惜。
    裴漱玉穿過人群,往裏院的靈堂走去。
    走到靈堂外,她恰好撞見靖遠侯。
    因為養外室的事被傳的沸沸揚揚的,他被禦史台彈劾,但因他認錯態度良好,皇帝沒有給他太重的懲罰,就隻是罰奉一年,閉門思過一個月。
    如今他已經把梅氏母子三人給接回府了。
    今日的靖遠侯穿著一身素色的喪服,眼眶深陷,裏麵布滿了紅血絲,看向靈堂的目光裏,滿是化不開的悲痛,仿佛真的在為失去兒子而傷心。
    裴漱玉頓了頓,心裏冷笑。
    若不是知道裴策的真實身份,她或許真的會被這副模樣騙過去。
    她斂了斂神色,走上前,聲音放得輕柔,帶著恰到好處的哽咽。
    “父親,女兒來了。”
    靖遠侯轉過身,看到她,眼中的悲痛似乎又深了幾分,他抬手,聲音沙啞。
    “來了就好,去給你兄長上炷香吧。”
    裴漱玉點頭,轉身走進靈堂。
    讓她給裴策上香?
    呸。
    絕無可能!
    哪怕隻是做做樣子也絕對不可能。
    跪在中間的是裴策的妻子馮氏,她大聲痛哭。
    哭裴策,也是哭自己。
    裴漱玉麵前哀傷,眼裏卻清明一片,隻在站了一會兒,就裝模作樣的用帕子擦了擦眼淚,離開了靈堂。
    洛煙和洛昭跟在裴漱玉身邊出了靈堂。
    “煙煙,昭昭,我要去見靖遠侯夫人,你們.....”裴漱玉神色猶豫。
    “母妃,我們也……”洛昭點頭,可他的話還未說完,洛煙一把捂住他的嘴巴。
    “我和哥哥就不去了,母妃你自己去吧。”
    死直男,怎麽情商這麽低,母妃去找靖遠侯夫人肯定是要說什麽。
    他們去了,母妃肯定放不開,抹不開麵。
    裴漱玉摸了摸洛煙腦袋,朝她笑道,“謝謝煙煙。”
    這次,或許是她最後一次見靖遠侯夫人了。
    有些話,她憋在心裏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