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隨時會放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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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澈聽到了。
    他垂眸看向懷裏的宋眠,隻看到她捂著下半張臉在哭,看不到她的眼睛。
    咬了咬牙,他重新抬眸,“立刻和眠眠道歉。”
    那次晚宴之後,宋家的幾個長輩沒有不知道薑梨的。
    後來薑梨進了邊氏工作,又引起了外界人的關注。
    於是針對她和宋哲、她和穆閆明、乃至她和他,無數人好奇,無數人私下議論——
    那麽多雙眼睛盯著她,她怎麽敢在外麵對宋眠大打出手?
    一旦她惹了麻煩,她以為是誰替她擦屁股?
    穆閆明嗎?
    她又不是穆家人,魏茹又隨時會放棄她。
    最後替她善後的,隻會是他。
    “我不要!”薑梨抬起手,用力擦幹淨眼淚。
    怒火和怨恨催生出勇氣,這一刻,她仿佛回到了以前挺直腰板,敢大聲說話的時候。
    她帶著鼻音,字字有力,拒不認錯。
    “她想毀了我,她今天就算是被我打死也是她活該!”
    “要道歉,也是她向我道歉!”
    她說完轉身就走,步子很大,身形很穩,沒多久就消失在盡頭的轉角。
    邊澈立在原地,有一瞬間的恍惚。
    像剛才那樣倔強又鮮活的薑梨,一直隻存在於他的回憶裏。
    他沒想到,竟然還能親眼再見到。
    “阿澈……”
    宋眠帶著鼻音的聲音響在懷裏,喚回邊澈的注意力。
    他低頭,對上她微微泛紅的眼睛,心並沒有因為她可憐兮兮的樣子泛軟。
    “剛才薑梨說的,是怎麽回事?”他問。
    酒店那件事他第一個懷疑的就是宋眠。
    可調查之後,她手腳幹幹淨淨,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宋眠一僵,忽然反手推開他。
    “我根本聽不懂她在說什麽,她是嫌我在病房裏針對她,加上你不理她,才故意把氣撒在我身上。”
    “結果你居然幫她來質問我?”
    “要不是因為答應你不對她動手,我怎麽會被她推倒壓在地上欺負?”
    沉默片刻,邊澈歎了口氣,朝她伸手,“回病房吧,我看看你的傷。”
    宋眠壓下心底的火氣,握住他的手,心道:
    還是先讓自己的人離開本市避一避。
    萬一邊澈表麵相信,背地裏查她呢?
    病房裏飯菜還沒撤。
    邊澈看了眼,沒有胃口,先抬著宋眠的下巴,看她臉頰的紅印。
    望著他耐心專注的臉,宋眠直白道:“阿澈,我很生氣,在薑梨以前,我從來沒被人這麽欺負過。”
    “你想怎麽辦?”邊澈問她,起身去一邊找了條新毛巾,浸透冷水遞給她。
    宋眠遲遲不接,說:“找人也打她一頓。”
    捏著毛巾的手指微微收緊,邊澈淡聲道:“不擔心穆總過問?”
    宋眠不說話了。
    她接過冷毛巾貼在臉上,同時垂下眼睛遮掩那些陰寒的情緒。
    擔心穆閆明過問?
    在她看來,根本就是邊澈自己不想她報複薑梨!
    另一邊。
    薑梨剛出住院部,就接到了穆閆明的電話。
    她情緒還沒調整好,有些猶豫要不要接。
    猶豫間,穆閆明打了第二個過來。
    怕他因為擔心直接找來邊家,薑梨還是接了。
    “邊澈入院,你去過醫院了?”
    薑梨微怔,帶著鼻音“嗯”了聲。
    聽出她聲音不對,穆閆明立刻問:“遇到什麽事了?”
    薑梨沒吭聲。
    “不是說過,你可以向我告狀。”
    他沉穩冷靜的聲音仿佛能帶給人無限的力量,薑梨忽然就有些壓不住情緒。
    “是宋眠……”
    她提起那次酒店的事,簡短幾句,說得十分含蓄。
    可穆閆明的語氣還是在一瞬間就變了。
    “先好好休息,我最晚明天下午到。”
    他說完就掛了電話,沒泄露過多情緒給薑梨。
    盯著手機站了一會兒,薑梨有些虛脫地蹲下,把頭埋進臂彎裏。
    她不知道把事情告訴穆閆明對不對。
    可除了穆閆明,她又能找誰說呢?
    次日中午。
    薑梨在邊氏樓下上了穆閆明的車。
    和往常不同,穆閆明這次是親自開車。
    薑梨坐在副駕駛,望著他明顯缺覺的臉,“你要不要找地方休息一會兒?”
    穆閆明目視前方,“不著急休息,我先帶你去見個人。”
    車最終停靠在城中村的一處筒子樓下。
    沿著破舊的樓梯上到三樓,有位私保打扮的男人等在那兒,替穆閆明拉開了虛掩的鐵質防盜門。
    在穆閆明的示意下,薑梨走了進去,看到地上五花大綁地躺著個男人。
    看清那張臉的一瞬間,薑梨瞳孔一縮,本能地往後退了半步。
    後背撞到結實的胸膛,緊跟著肩膀被一雙大手握住。
    “被怕,他傷害不了你,認一認,在酒店的那個陌生人是不是他?”
    薑梨定定神,點了下頭,問:“怎麽這麽快就抓到人了?”
    “看來沒抓錯。”穆閆明說。
    跟著解釋:“這人叫栓子,你們公司聚餐那晚,他扣著帽子,試圖帶走你,被我攔了下來。”
    “我懷疑他背後有人指使,讓人跟了他很長時間,但一直沒什麽收獲,直到你昨天提起宋眠算計你,我才讓人把他扣下,往宋眠的方向查。”
    薑梨那晚喝多了,記憶很模糊,“你沒告訴我,是擔心我害怕?”
    “沒必要讓你多一段不好的記憶,現在,是不得不告訴你。”
    說著,穆閆明輕輕放開她。
    望向栓子的眼神冰涼俾睨,仿佛看著瀕死的害鼠。
    “要送他們坐牢嗎?”
    薑梨手握成拳,知道他說的“他們”,是指栓子和宋眠。
    “要。”
    穆閆明手下的人辦事利落,當晚,栓子被警察帶走。
    但在栓子之後,宋眠那邊,卻久久沒有動靜。
    過了一陣。
    穆閆明出差結束回國,接薑梨出去吃飯。
    包廂內,穆閆明提到宋眠:“宋家的人暗中出手了。”
    薑梨一怔,“嗯”了一聲,失望的同時,並不覺得意外。
    當年宋眠肇事逃逸,都能安然無恙,還和受害者成了未婚夫婦。
    何況是現在的買凶傷人。
    “這件事我不打算就此罷休,別著急。”穆閆明出言寬慰。
    薑梨輕吸一口氣,“你還是先忙自己的事,我這邊沒關係。”
    麵對不公和不平,她早就學會了忍耐。
    “小看你哥哥?”
    薑梨愣了愣,抿唇笑了下,偏過腦袋,“你一直那麽厲害,就勞煩你給我一個小看你的機會吧。”
    閑話幾句,沒人再提宋眠。
    然而飯後一回公司,薑梨就聽說宋眠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