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能不能容得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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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人看過去,就見宋眠正捧著床尾的病曆本在看。
    “Frohler?”她皺眉看向穆閆明,“是我知道的那個Frohler教授麽?”
    本身“Frohler”這個姓氏就不常見,加上神經外科醫生的身份,她覺得自己不會認錯人。
    穆閆明沒有回答宋眠,而是看向邊澈,眼神帶著冰冷的指責和警告。
    “小梨需要休息,你可以不來,但沒必要專程過來找她麻煩。”
    不等邊澈做出反應,宋眠先一步走到穆閆明身旁,還在糾結上一個問題,“你還真是心疼她,竟然不惜豁出穆老爺子的麵子,特意從國外請來權威。”
    “隻是不知道未來老爺子知道了……”
    她恨恨看向已經呆住的薑梨,繼續開口:“會怎麽看待這個讓穆家長孫荒唐行事的寡婦,又能不能容得下她。”
    她本來不該也不敢對穆閆明說這些話。
    可她無論如何都壓不下心頭的嫉妒。
    就Frohler教授在醫學領域做出的貢獻、在國際上享譽的盛名,根本不是單純有錢就請的動的。
    薑梨她一條賤命,死了也就死了。
    憑什麽一個人動用整個穆家的資源?!
    穆閆明終於正眼看向她,目光仿佛凝成冰淩,一寸寸凍結周圍的空氣。
    “我對誰如何,和誰是什麽關係,你家老爺子尚且沒有立場過問,你又哪裏來的資格多嘴?”
    一句話說得宋眠下不來台。
    她情緒有些失控,脫口問:“閆明哥,以你的身份,再怎麽樣也隻能像外界說的那樣,把薑梨收成情婦!她到頭來依舊什麽都不是!”
    他就是再把薑梨當眼珠子、當心肝肉,也不可能給她名分。
    他是穆家長孫,穆氏寄予厚望的繼承人,穆家不可能讓他要一個結過婚,還病歪歪的女人!
    穆閆明眸色更冷,氣勢也更加迫人。
    他直截了當地點明:“因為一些陰暗的心思,就利用幾句捕風捉影的流言來攻擊別人——”
    “宋眠,你真是浪費了宋家對你的培養,也辜負了你爺爺對你的期待。”
    這樣的評價對宋眠來說是致命的。
    幾乎是一瞬間,她的自尊、驕傲統統都被擊成殘渣。
    她整張臉因羞憤變得赤紅,心口劇烈起伏著,卻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這時候,邊澈走到了她身邊,掌心落在她肩頭,以一個維護的姿態正麵對上穆閆明。
    “穆總,我的妻子就不勞煩你管教了。”
    “咳、咳……”薑梨突然按著心口,咳喘起來。
    她知道宋眠遲早會成為邊澈的“妻子”。
    可真到了他以丈夫自居,維護宋眠的這一刻,她才發現自己根本無力承受。
    她甚至快要恨邊澈了。
    手術前,她怕自己下不來手術台,想見他,他不來。
    手術後,她還來不及慶幸自己獲得活下去的機會,他就和宋眠一起出現在她眼前,輪番羞辱……
    “你身體狀況還不穩定,情緒不能起伏過大。”穆閆明顧不上別人,先俯身環住薑梨的肩膀,試圖安撫她。
    接觸到他寬厚可靠的懷抱,薑梨就像抓住了浮木。
    她喘息著轉過上半身,把臉埋進他的胸膛,不想讓那對男女看到她掉眼淚。
    “你讓他們走,咳咳,我不要見到他……”
    邊澈死死盯著把穆閆明當全部依靠的薑梨,妒火在一瞬間衝天而起。
    他無比後悔耗費人力精力找到她。
    更後悔親自跑了這一趟來看她。
    “不想見我?”他冷嗤,“再不想見,也終歸是要見的。”
    “下月初一,你不想來,也得和我爸一起出席我和眠眠的婚禮,我敬愛的大嫂。”
    說完,他攬著宋眠轉身離開。
    哪怕身後傳來反常的嘔吐聲,他也克製著沒有回頭。
    他剛才一眼就知道薑梨在哭。
    可她和穆閆明的種種親密互動讓他難受,所以他就要讓她也一起痛苦。
    這是她欠他的。
    她活該。
    病房門在邊澈身後關閉。
    但很快,又被醫護急匆匆推開。
    裏麵的穆閆明已經急得變了臉色,攥拳讓到一邊,眼睜睜看著醫護替突然嘔血的薑梨做應急處理。
    許久之後,薑梨的情況暫時穩定下來,因藥物作用沉沉睡去。
    穆閆明防備邊澈去而複返,就在病房門外和醫生交談。
    “病人本身就長期患有胃潰瘍,聽你描述,剛才應該是情緒激動引發的應激反應,導致胃黏膜血管破裂,才會急性嘔血。”
    “胃出血的情況暫時不算嚴重,隻是病人術後身體虛弱,還需要進一步的小心觀察。”
    穆閆明稍微放下點心,確認一些注意事項後,才道謝、目送醫生離開。
    藥物影響,薑梨這一睡,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晚上。
    她睜開眼睛,好半天才逐漸從昏沉中清醒。
    微微側過臉,她看到穆閆明正坐在窗邊的單人沙發上,膝蓋架著筆記本電腦,似乎正在忙工作。
    愧疚感浮上心頭。
    她一定耽誤了他很多正事。
    也就三四秒的功夫,穆閆明察覺到了她的視線。
    他放下電腦起身,到床邊彎下腰低聲詢問:“有沒有哪裏特別不舒服?”
    薑梨搖頭,但其實哪裏都不舒服。
    “吳媽就在隔壁,我叫她過來?”
    薑梨依舊搖頭,知道他是在問她要不要上廁所。
    “哥,今天幾號了?”她問。
    穆閆明抿唇,明明她要什麽他都願意給,卻偏偏不想告訴她這個簡單的數字。
    “等你好一點了,我帶你去淮宜。”他沉聲說。
    薑梨微微一怔。
    手術後她聽他提起過,穆家本宅就在淮宜市。
    那裏位於南方,依山傍水,氣候溫和,非常適合長期養病。
    “你可以暫時不回穆家,”穆閆明繼續說:“淮宜周邊有許多縣城鄉鎮,你可以一個一個挑,想待在哪裏都可以。”
    薑梨聽著聽著,眼圈就紅了,“哥,我跟你回穆家。”
    他對她這麽好,她根本不舍的再拒絕他。
    但……
    “但回去之前,我可不可以做最後一件事?”
    穆閆明才平展的眉心又皺了起來,“關於邊澈?”
    垂下已經濕潤的眼睫,薑梨點了下頭。
    “失憶期間經曆的事,我都記得,所以不管邊澈說話再怎麽難聽,冷靜下來細想,我都覺得他心裏始終有我。”
    穆閆明:“但他對你的傷害已經造成,這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