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隻有吳媽在。
    薑梨帶孩子去接陳軟了。
    “還沒回來？”邊澈一進門就問，自然的像是回到自己家。
    他知道薑梨去機場了，但沒查到她的購票記錄。
    想著她應該是接什麽人去了。
    吳媽本來以為是薑梨回來了，聽他這麽問，頓時猜到什麽。
    “你別讓人監視小梨，她知道了又該睡不好了。”
    邊澈抿唇，“我隻是擔心她和孩子再出問題，盡量不讓她知道。”
    他始終介意薑梨把他當麻煩。
    好像他會故意讓她跟孩子身處險境一樣。
    之前的一些事確實因他而起，但他認為那不能全算他的錯。
    吳媽歎了口氣，不再和他多說，隻是禮數周到地問他喝什麽。
    邊澈表示不用，自顧自去沙發上坐下，往後一靠，整個人終於放鬆一點。
    不知不覺，他竟然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被一陣嘈雜驚醒。
    一睜眼，就對上了寧寧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邊澈坐起來，扯出點笑，正要說什麽，聽到“噓”一聲。
    寧寧食指比在粉嘟嘟的嘴唇邊，小聲說：“媽媽和小媽咪去廚房了，沒有發現你，你快走啊。”
    這是什麽邏輯？
    邊澈搞不清小孩子的心思，坦言：“我就是來見你媽媽的。”
    “不許見，她會不高興。”
    眼神暗了暗，邊澈支著腿起身，“在廚房是吧。”
    說完轉身往廚房走。
    寧寧大驚失色，有種自己出賣了媽媽的感覺。
    可對比邊澈的大長腿，她那兩條腿短的不夠看，根本追不上，更別提攔住他。
    最後急得直叫康康。
    康康正在洗手，從衛生間探出小腦袋，一眼就看到了邊澈的背影。
    眉毛立馬皺了皺。
    他怎麽又來了。
    上次在郊野公園，就是他半夜找媽媽吵架……
    手上泡沫都來不及衝，康康立馬追了過去。
    到的時候，邊澈正跟陳軟大眼瞪小眼。
    “你、你怎麽在這？”陳軟訝然出聲。
    “哎呀，”吳媽說：“我都忘了他在……”
    邊澈不理她們，看向薑梨，“我有事找你。”
    對於他的出現，薑梨已經麻木。
    甚至他近幾天沒有露麵，她還覺得有些不正常。
    移開視線，她催他出去，“別在這堵著，一會兒再說吧。”
    邊澈眉梢動了下。
    居然不是直接趕他走？
    他聽話轉身，卻見門口一左一右站著兩個小門神。
    寧寧仰臉盯著他，康康則低著頭，正擔心手上的泡沫滴在地上。
    搖搖頭，邊澈過去抱起康康，“手都洗不好，我幫你。”
    康康又想讓他放開自己，又想解釋自己早就會洗手，兩句話撞在嘴邊，一個字都沒說出來，耳朵先紅了。
    邊澈看康康沒掙紮沒反對，就徑直把人抱到了衛生間。
    他直接放康康坐在洗臉池邊，一手握住小小的兩隻手拉到水流下衝。
    康康抿唇坐著，渾身緊繃，隻覺得邊澈的手和媽媽的很不一樣。
    很大，很硬，看起來沒用力，但已經捏得自己有點疼。
    “討厭。”康康蹙眉。
    跟到門口的寧寧用力點頭，“討厭。”
    邊澈不理解，“我又怎麽討厭了？”
    他說著關了水，甩甩康康手上的水珠，把康康放到地上。
    康康抬著雙手轉過腦袋往身後看，果然，屁股上濕了一片。
    順著他的動作看過去，邊澈表情一頓。
    不等他說什麽，寧寧突然一轉身，噠噠噠跑了。
    邊跑邊大聲告狀：“媽媽，壞蛋把哥哥身上弄濕了！”
    邊澈趕緊就追，“你說話說半截算怎麽回事？”
    搞得好像他故意的一樣。
    薑梨已經從廚房出來了，一對上邊澈就出聲：“之前就說了，你別捉弄他。”
    她很清楚，邊澈有時候的言行舉止還不如小孩。
    邊澈認認真真解釋：“我真沒有，我隻是沒留意到洗手池上有水，讓康康坐上去了。”
    薑梨沒表示信也沒表示不信，繞過他牽他身後的康康去換褲子。
    不遠處的廚房門口，陳軟嚼著蘋果，趴在那看一家四口。
    忽然覺得他們要是天天在一起生活，那日子估計也能過得熱熱鬧鬧，有滋有味。
    而察覺她的視線，邊澈抬眼望了過去。
    陳軟一愣，帶著詢問歪了歪腦袋。
    這什麽眼神？
    邊澈有很多話想問陳軟，但現在人太多，不是時候。
    收回視線，他抬腳走向臥室。
    康康剛脫掉褲子，門就開了。
    主動捂著眼睛的寧寧頓時放下雙手，看向門口。
    “媽媽！他、他過來偷看！”
    說完又重新用雙手捂住眼睛。
    康康第一時間就去保護光溜溜的小康康。
    可他的動作哪有邊澈的眼睛快。
    察覺被看到了，康康瞬間整個人都紅了，熟透了一樣。
    “媽媽！”他難得喊叫，急得不得了，還用一隻手去指邊澈。
    薑梨原本在衣櫃旁邊，寧寧開口的時候就往門口走，半路順手把幹淨的短褲放在床邊。
    然後一聲不響地把邊澈推出去。
    邊澈順著她的力道退出去，有點忐忑地問：“我一會兒說我什麽都沒看到，康康會信嗎？”
    薑梨搖頭。
    邊澈：“他一個男孩，臉皮這麽薄合適麽？不管走到哪裏，都是厚臉皮更吃得開，更占便宜。”
    薑梨聽不慣他的用詞，又知道他會這麽說，是因為太不了解康康。
    “他隻是道德感和邊界感太強，又不太喜歡你，親近起來會好一點。”
    邊澈無形中被戳了一刀，忍不住說：“剛才寧寧也捂著眼睛……”
    “我讓捂的，”薑梨無奈，“他們都有點早熟，該早點知道男孩女孩不一樣。”
    邊澈點頭，主動解釋：“我其實是來找你的……”
    他覺得自己挺聰明一個人，和早期的薑梨都相處良好。
    怎麽現在回回出現，回回惹自己的孩子討厭呢？
    “找我什麽事？”薑梨問。
    邊澈說：“寧寧不是要去參加小明星選拔了，我擔心康康自己無聊，定了網絡安全大會的票，你可以帶他去看看。”
    薑梨沒有立刻說話，慢慢垂下眼睛。
    果然，長平內的什麽事都瞞不過他。
    以為她在考慮怎麽拒絕，邊澈勸：“你也不想康康無聊對不對？就當我這幾次惹他不高興的補償。”
    薑梨沉默片刻，“網絡安全這方麵我不懂，我又還有工作——”
    “你帶康康去吧。”
    邊澈猛然怔住，突然有點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