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算一左一右各抱一個，讓薑梨放鬆手臂。
    但薑梨沒把孩子給他，無言轉身，先往樓裏走。
    沉默著上了樓。
    兩人一前一後去了臥室。
    幫康康簡單擦了臉和手腳，脫掉上衣褲子，薑梨就放他去床內側睡了。
    寧寧臉上還有妝，她隻能抱孩子去浴室先卸妝。
    期間寧寧醒了，要哭不哭的癟嘴，但終歸沒真的哭，洗完臉又迷迷糊糊睡了。
    “他們有過很難帶的時候吧。”邊澈帶著答案問問題。
    薑梨搖頭。
    騙人。
    邊澈沒戳穿她，看出她不想說話，就沒再隨便開口。
    放下寧寧，薑梨直起腰站在床邊，一時有些想不起自己要幹什麽。
    “我在這盯著，你去衝澡洗漱吧。”邊澈說。
    薑梨頓了頓，轉身出去了。
    再進臥室，邊澈竟然睡著了。
    他靠坐在牆角的單人沙發裏，雙膝大敞，腦袋歪在一邊，額前碎發搭向眉尾，眉心淺淺皺著。
    而閉上眼睛後，他眼下的青痕才變得明顯。
    不知道看了他多久，薑梨沒有叫醒他。
    上床替孩子蓋好被子，她平躺著，盯著天花板，打算好好想一想哥哥的話。
    可眨了幾下眼，眼皮就變得沉重，不知不覺，她睡了過去。
    再醒來，身邊沒人。
    薑梨起身，看到寧寧和康康在床尾，一個趴，一個坐，都盯著沙發裏的邊澈看。
    之前邊澈在公寓留宿過，但睡的是其他房間。
    這是第一次留在臥室裏，雖然隻是睡沙發。
    “餓不餓？”薑梨輕聲問。
    寧寧和康康齊齊轉頭，又齊齊點頭。
    薑梨看眼還在睡的邊澈，沒跟孩子解釋什麽，帶著他們出去了。
    早飯後薑梨就出了門。
    丟U盤的事一直沒有後話，近兩天她打給周銳問情況，他言語間還有所躲閃。
    像是有點心虛。
    她不得不去一趟出版社，當麵問問到底怎麽回事。
    沒想到，周銳竟然不在，打電話還一直沒人接。
    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正胡思亂想，手機震動。
    是邊澈。
    薑梨沒接，出去問出版社的其他人。
    “周老師請假了，他沒和你說嗎？”
    薑梨：“……請了多久？”
    “三天，說是家裏有事，有點走不開。”
    暫時放下心，薑梨離開出版社回了公寓。
    進門看到康康寧寧在客廳看電視，薑梨就以為邊澈已經走了。
    她惦記參加百繪獎的事，換了身居家服，就往書房鑽。
    結果一開門，見邊澈坐在書桌後，戴著一隻藍牙耳機，端詳電腦屏幕，不知道在研究什麽。
    薑梨有種隱私被窺探的感覺。
    她擰眉走到他身邊，伸手就要關顯示屏。
    卻對上屏幕裏十幾個老外的眼睛。
    愣了愣，薑梨趕緊退開。
    邊澈不以為意，打了個手勢，示意會議暫停。
    “你著急用電腦？”他問。
    他不久前打電話給她，就是臨時遇到點麻煩，要用她的書房，順便打擾一下她和周銳的碰麵。
    可惜她不接他電話。
    薑梨有點煩心地呼出一口氣，“不急，你忙吧。”
    對比她，他才是“著急用電腦”。
    畢竟十幾個人正眼巴巴等著他繼續。
    與此同時。
    周銳到了醫院。
    他臉色很不好，但進了病房後，還是先照顧床上人吃早飯。
    “你又不想管我了對不對？”傅晚瑩抓住他的手。
    周銳抽手，皺眉在床邊坐下，疲憊道：“瑩瑩，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長大？”
    他最近為了U盤的事，沒少去問她。
    她一直避而不談，直到昨天，竟然反過來耍脾氣，說他的懷疑傷害到了她。
    任性要求他幫她參加百繪獎。
    以她那種半吊子的水準，哪有資格和一幹繪畫天才競爭國內最高獎？
    根本異想天開。
    他想她打消念頭，直接告訴她她能力不行，結果她半夜突然鬧自殺，最終躺到醫院裏來。
    “阿銳，你就這麽討厭我嗎？”傅晚瑩說哭就哭，眼淚順著臉頰往下落。
    周銳快要被她耗幹耐性，壓抑地問：“我現在就問你一句話，U盤到底在哪？你拿走打算幹什麽？”
    除了傅晚瑩，他想不到身邊還有誰會翻他的包。
    尤其，她還向他打聽過鹿鳴溪。
    傅晚瑩動作一頓，但很快繼續抹淚，不說話，隻一味抽泣。
    她知道周銳吃這一套。
    每次一哭二鬧三上吊，他就拿她沒辦法。
    三天後。
    薑梨終於見到了周銳。
    聊了兩句漫畫，她就問起U盤的事。
    如果單純隻是不小心掉在哪裏了，她不會過分追究。
    可她感覺周銳不像沒有頭緒的樣子，更像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你再給我點時間，我會處理好的。”周銳一副頭疼的樣子。
    沉默片刻，薑梨起身，“那我就先走了。”
    周銳點頭，眼神有些掙紮。
    眼睜睜看薑梨走到門口，他突然忍不住叫住她。
    “祈安，U盤裏的東西都有備份，損失不算太嚴重……”
    “我、我後續賠你一個一樣的U盤……”
    “這件事，能不能就這麽算了？”
    薑梨轉身，打量他為難的樣子，“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嗎？”
    一個U盤能值多少錢？
    她隻是擔心東西到了居心叵測的人手裏。
    早前邊澈就跟她說過，現在太多人盯著他們一家，囑咐她萬事小心謹慎。
    重重歎了口氣，周銳說：“東西是我喝醉酒弄丟的……”
    發現U盤不見的兩天前，傅晚瑩借口心情不好，哭著找他喝酒。
    他想，東西應該就是那時候丟的。
    可這種低級錯誤他怎麽當著失主的麵承認？
    何況失主是鹿鳴溪，是他最喜歡的畫手，是他的最佳工作搭檔。
    眼底流過一抹思索，薑梨沒說什麽，抬腳出了門。
    回到公寓。
    發現邊澈也在。
    他長腿jiao疊，坐在沙發上看手機，寧寧穿著居家的吊帶小短裙站在他旁邊，正抓著他半短不長的頭發給他做造型。
    “媽媽，要三七分還是龍須背頭。”寧寧問。
    邊澈轉頭。
    他額前的碎發全被寧寧梳上去了，整張臉漏出來，眉眼深邃，鼻梁高挺，異常帥氣。
    “回來了啊。我就過來蹭口飯，吃完我還有個會。”
    他解釋完還要說什麽，但寧寧捂他嘴，“你不要打斷我們，我要聽媽媽說話的呀。”
    薑梨沒在意過男人的發型，挑了個順耳地回複女兒：“背頭吧。”
    邊澈朝薑梨挑眉，拉下寧寧的手，“隨便弄，我剃光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