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著幹嘛？”
    “來都來了，難道還想跑不成？”
    目光鎖定她後，顧司衍大步朝她走了過來。
    空著的那隻手，隨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顧司衍低頭垂眸望向她，眉峰輕挑，似笑非笑。
    那明晃晃的表情，仿佛在暗戳戳地懟她：是不是玩不起！嗯？
    邱秀英眼神微閃，默默錯開了眼神不敢再與他直接對視。
    天哪！
    近些看，更帥！
    她悄悄咽了咽口水，無意中瞥到他手中的那一摞文件。
    戶口本和身份證，她還是認識的。
    難道剩下的那些材料，還能是結婚報告不成？
    邱秀英頓時就懵了，什麽情況？
    來真的？
    顧司衍伸出拿著材料的那隻手，徑直攬過她的後腰，用力將人往懷裏一帶。
    他一低頭，緊薄的唇便直接吻上了她的發頂。
    然後用僅連人可聞的聲音，低聲道：“來都來了，別想後悔，晚了！”
    “你信我一次，我保證會對你好的，真的！”
    頭頂炙熱的呼吸，身前結實溫暖的胸膛，以及耳畔劇烈奔放的心跳，配上低啞磁性誘哄的聲音……
    邱秀英隻覺得頭重腳輕，腳步虛浮，恍恍惚惚地被帶進了民政局。
    一刻鍾後。
    她左手拿著兩個紅本本，右手被顧某人順其自然的牽著往外走。
    當兩人從民政局大廳裏出來時，她還恍若夢中。
    “這就……領證了？”
    “嗯，領了。”
    邱秀英覺得很不可思議，舉起自己的左手，拿著兩個小紅本本翻來覆去的看。
    “要不然呢？”
    “我們今天趕了個大早，不就是過來領證的嗎？”
    顧司衍垂眸望著身前的小女人，眉宇之間滿是笑意。
    “趁著天色還早，我今天也沒有別的安排，你要不要……”
    “我想回家。”
    邱秀英猛的抬頭，小聲打斷道。
    她想先回家靜靜，再重新好好捋一捋這件事情。
    如果來得及的話，下午還去鎮上擺攤賣絲巾。
    顧司衍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他眼神微閃，抿了抿嘴。
    然後單手叉腰，抬起另一隻手，慢條斯理地解開了衣領最上方的那粒扣子。
    邱秀英悄悄抬頭，一眼不眨的盯著他的動作。
    當看見衣領微微敞開，露出好看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她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
    忽然，頭頂傳來一絲悶笑，以及溫熱中帶著雄性荷爾蒙氣息的氣息兜頭拂來。
    她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
    罪過，罪過。
    這可真不能怪她色迷心竅。
    “行，那就先回家。”
    “我送你回去。”
    顧司衍的聲音，是極罕見的低啞溫柔。
    汽車就停在不遠處。
    顧司衍自然地牽起她的手腕，就朝不遠處的汽車方向走去。
    邱秀英渾身僵硬，亦步亦趨的跟著他往前走。
    天哪，她回去之後，該怎麽和家人解釋這件事情？
    無媒無聘，直接閃婚！
    她深吸了一口氣，下意識掙了一下手腕。
    顧司衍當即回頭，凝眉停下腳步看她，手下微微一鬆。
    “怎麽了？”
    邱秀英不甚自在的眼珠子亂轉。
    環顧四周，忽然發現馬路對麵有一個報刊亭。
    她隨手一指，“那個，我想去那個報刊亭看看。”
    顧司衍扭頭看了一眼，挑眉思索片刻，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個錢包塞到她的手裏。
    “用這個。”
    邱秀英看著手裏的鱷魚皮錢包，瞪大了眼。
    在好奇心驅使下，她忍不住打開看了看。
    隻見錢包裏麵，整整齊齊放著一疊十元麵值的大團結，還有為數不多的幾張五元。
    就連一張一元和五角的錢都沒有，更別說一兩毛的了。
    邱秀英抿角深吸一口氣，將錢包合上。
    這哪裏是個錢包呀，簡直是個行走的小銀行！
    她牽過顧司衍的手，將錢包塞回他的手裏，輕輕搖了搖頭。
    “算了，我就想買份報紙，有零錢就夠了。”
    說完，她還特意掏出自己鼓鼓囊囊的小錢包，揚了揚。
    邱秀英的小錢包裏麵，除了五元和十元的大鈔沒有，剩餘空間被一元和幾角的零錢，塞得滿滿當當。
    她穿過馬路，從報刊亭中買了一份報紙，又快步走了回來。
    上車後，她也不著急翻閱，而是直接先塞進了雙肩包裏。
    正好，等回去有空的時候，研究一下瀏縣日報收稿的風格和類型。
    報紙裝好後，她側轉過身去，正準備把書包往後座放。
    沒想到後座的空間，早已經被各種東西，塞得滿滿當當。
    實在是再也找不到一處安穩的地方，可以放下她的書包。
    顧司衍見狀，淡笑道：“後備車廂還有空間，要不要放？”
    她愣愣地點頭，“也行。”
    然後跟著下車。
    後背車廂一打開，她再一次被震住了。
    什麽鬼？
    “這是……儲備物資？”
    堂堂顧營長的後坐，竟然裝滿了米麵糧油這些生活基本物資。
    後備車廂一打開，入眼就是半扇豬肉。
    旁邊的大籠子裏，還困著一雙綁著翅膀和雙腳的動物。
    像鵝，又不是鵝。
    “這是什麽？野鵝嗎？”
    她忍不住湊近一些，仔細辨認。
    小河村倒是有人養鵝，聽說鵝蛋不僅大，還很養人。
    不知道這野鵝下的蛋，吃起來味道如何？
    忽然，身後頭頂上方，傳來忍俊不禁的聲音。
    “秀秀，這是大雁。”
    大雁？
    邱秀英渾身一僵，像是明白了什麽。
    可她也不太敢問，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嗬嗬，原來是大雁呀！”
    她默默摘下雙肩包，擱在了一個不礙事的角落，轉身便上了車。
    一路上，她望著窗外想了很多。
    事到如今，也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送我到家後，你就回單位……嗎？”
    她轉頭看著顧司衍，在他幽深的眸光中，生生將尾音拐了個調。
    “看看情況吧！”
    顧司衍輕輕一笑，緊了緊握方向盤的手。
    過了一會兒，趁著汽車轉彎的時候，顧司衍一邊觀察路況，一邊“隨意”地問道：“今天，我穿這一身衣服送你回去，合適嗎？”
    邱秀英反應了數秒，又快速上下打量了一遍。
    然後紅著臉轉過去，強裝淡定的點了點頭。
    “嗯，合適的。”
    豈止是合適！
    若是兩人將來真住在一處，她巴不得他天天穿著！
    一想到“將來”，邱秀英內心忐忑中揉雜的那一絲喜悅，瞬間又消失殆盡了。
    美好的人和事物，慢慢都會消亡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