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賣部老板的弟弟？”
    聽到這個熟悉的角色，警察同誌不免開始好奇。
    “所以，你們村的小賣部老板，到底有幾個弟弟？”
    “剛才給我們提供舉報線索的人，也是他其中的一個弟弟吧？”
    外村的人不知道，小河村本地人卻是清清楚楚。
    “警察同誌，小賣部的老板，就那一個弟弟。”
    “會不會，是那位同學看錯了？”
    “要不要把人再叫過來，仔細詢問清楚？”
    校長不再管地上癱坐著的楊老師，反而對新指認出的嫌疑人，表現出十分的慎重。
    這也不能怪校長。
    學校裏麵，平常能夠用到的日用品，十有八九都是從小賣部裏賒的。
    過去這樣，將來他還想繼續這樣。
    所以，可不能得罪這一家人。
    可現在人證就擺在眼前，總不能因為徇私，就放過一個可能的嫌疑人吧？
    “是與不是，先把人叫過來，比對一番指紋再說。”
    當警察同誌上門去找人時，發現小賣部的弟弟並不在家。
    後來經過知情人士提供線索，最終在青山鎮一個地下賭場，找到了小賣部老板的弟弟。
    經過指紋對比，確定當天中午從校長辦公室後窗戶爬進去的人，正好是小賣部老板的弟弟。
    而小賣部裏的失竊，也是老板的弟弟所為。
    可惜的是，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當人被警察找到時，犯罪嫌疑人盜竊所得到的錢財，合計5618元，早已經輸光了。
    賭場幕後的老板，發現情況不妙，直接帶著現金跑路。
    最終，學校丟失的那5018元錢，對方供認不諱。
    小賣部老板的弟弟，親口承認是他偷的。
    並悄悄把賬本扔進了灶堂裏，一把火燒了。
    可他本就是個爛賭鬼，身無分文的窮光蛋，壓根就還不上錢。
    不僅如此，經過警察的進一步審問。
    竟然意外審出，他之所以臨時起意去偷學校的校長辦公室，是因為有楊老師給他的小道消息。
    不僅如此，楊老師還答應，給他製造條件。
    趁著中午學生午睡、校長不在的時候，給他打開窗戶。
    事後他不僅不用和他分錢，還答應不會往外透露半句。
    就這樣，楊老師第二天也被警察帶走了。
    學校這邊，巨額款項丟失，賬本不見，本就焦頭爛額。
    偏偏學校的骨幹教師，還被警察帶走了。
    先不說影響好不好的問題，就這沒有合適的教師上課，就已經讓學校的秩序岌岌可危了。
    校長每天親自代課，從早講到晚，嗓子都啞了。
    體育老師臨時被拉過去充數，怨聲載道。
    直嚷嚷著讓楊老師給他付代課費，五毛錢一天。
    屋漏偏逢連夜雨！
    瀏縣教育局接到舉報信後，果真派人來調查了。
    狼狽不堪的校長，根本再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應付。
    幹脆破罐子破摔，做過的事情全部都承認了。
    考慮到小河村希望小學，校長崗位的特殊性。
    以及是初犯，且沒有造成不可彌補的惡劣影響。
    教育局決定給與警告處分，並及時改正，足額補上臨時教師的工資。
    衛老師剛正不阿，且學曆突出，又是預備黨員。
    教育局決定直接提檔轉正，成為了正式編製教師。
    而在學校失竊這件事情上，楊老師有監守自盜的嫌疑，且影響惡劣。
    楊老師遭到了直接辭退。
    不過，如果學校願意繼續留用，倒是可以改聘為臨時教師。
    三天之後，楊老師被從拘留所放出來時，整個人狼狽極了。
    然而當他得知自己的編製被取締時，簡直是如遭雷劈。
    回到曾經的崗位上，卻早已經是今非昔比。
    曾經對他青睞有加的校長，如今看他的眼神滿是厭惡。
    若不是他所帶的班級，實在是找不到人來接手，校長未必會再聘用他。
    楊老師將這一切的罪因，全部都歸結到邱秀英的身上。
    他特意選在了周五放學之前，將邱秀英堵在了辦公樓前。
    “邱秀英！”
    “都是因為你，我才會淪落到現在的地步！”
    “既然你不讓我好過，搞得我丟了編製。”
    “那這碗飯，你也別想端了！”
    邱秀英冷笑一聲，懶得理他，直接繞過他回到了辦公室。
    接著將自己辦公桌上麵，為數不多的幾樣東西全部收攏起來打包好。
    最後背上所有的東西，又從抽屜裏抽出一封辭職信，朝校長辦公室方向走去。
    楊老師看著邱秀英的背影，直接僵在了原地。
    什麽情況？
    這時候，衛蘭也收拾好了東西，正好從辦公位上出來。
    “讓讓！”
    楊老師滿臉不忿，腳下卻是相當聽話的挪開了步子。
    “哼，不就是白撿了個編製嗎？得意什麽？”
    除了不忿，還有不服氣。
    衛蘭瞥了他一眼，像看一個白癡。
    “你應該謝謝我。”
    “如果不是我的積極爭取，單憑楊老師你現在臨時教師的崗位。”
    “過去一個月，就拿8元的死工資。”
    “現在卻是一個月有10元，另外還有5毛的獎金。”
    “足足多出2.5元，不美嗎？”
    “知足吧你！”
    *
    邱秀英正式辭職了。
    當她把這個消息告訴家裏時，並未從家人臉上看到想象中的震驚。
    薑愛敏愣了一小會兒，“辭職了？”
    “速度挺快！”
    “正好，你爸替你辦的事情，今天也辦得差不多了。”
    “正好從縣城買了些點心回來，你拎些過去看看楊爺爺。”
    “順便和村長說說，你今天辭職了的事情。”
    “畢竟當初，村長幫著你張羅了一場，有個交代。”
    邱秀英點頭照做。
    趁著天色尚早，直接去了村長家。
    如今的村長，也是小河村楊姓一族的族長。
    村長家旁邊，就是楊氏公祠。
    她走到村長家院門口，正準備敲門。
    忽然聽見隔壁祠堂裏麵，傳出一聲聲淒慘的幹嚎。
    這聲音聽起來，莫名有些耳熟。
    她心下微動，豎起耳朵細聽。
    發現在這幹嚎聲中，還夾雜著竹條抽肉的聲音。
    邱秀英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幸好，邱家是外地搬遷過來的，宗祠和族長都沒在這邊。
    *
    一轉眼，就到了周六。
    正是顧司衍約定回來的時間。
    大清早，邱父就起來殺了隻雞，特意燉的雞粥。
    邱秀英端著一小瓢玉米粒，站在院子裏準備喂雞。
    母親手術後養身體，隔三差五就殺一隻雞。
    近一個月下來，家裏養的一籠子小雛雞，慢慢越來越少。
    到最後，隻剩下一隻。
    如今……
    她看著空空的雞籠子，和院子裏的一堆雞毛，頓時有些無措。
    “唉！”
    她歎了一口氣，轉身準備回屋。
    “抽空再孵一窩小雞吧！”
    她才剛抬腳，隱約好像聽見有嘰嘰喳喳的小雞叫聲。
    “難道是我出現幻覺了？”她小聲嘀咕。
    偏偏那聲音，越發地真實。
    她驀然回頭，向門口望去。
    隻見顧司衍腋下拎著一輛嶄新的自行車，自行車把上掛著一籠嘰嘰喳喳的小雞。
    一身勁裝裹住遒勁的肌肉，大步跨進了院子。
    “秀秀，我回來了！”
    他衝她咧嘴笑道。
    那張俊逸臉上的笑容，簡直比東邊的日出還要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