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紅，要不我們合夥開個店吧！” 邱秀英嚐試建議道。
    “賣絲巾，賣涼鞋，賣服裝。”
    “隻要你願意，賣什麽東西，我們都好商量。”
    她雙眼清澈，態度真誠。
    薑紅轉身看了她一眼，像看一個瘋子。
    “開個店？找我合作？”
    “我看還是算了吧！”
    “讓我出錢沒問題，讓我幫著吆喝賣貨也沒問題！”
    “但是開店，太費腦子，我不行。”
    “先別說開店賣什麽，到哪裏進貨了。”
    “我連算盤都不會打，超過100塊的賬，都算不明白，怎麽開店？”
    話還沒說完，不遠處又走過來一波女客人。
    她們一邊挑選攤位上的絲巾，一邊悄悄打量戴著大紅色絲巾的薑紅，眼神中都是驚豔之色。
    邱秀英很能理解這種美的震撼，就像她與薑紅的第一次見麵。
    明明美得不可方物，高不可攀。
    偏偏人家美不自知，待人爽朗自在。
    薑紅看見一位皮膚黝黑的女客人，拿起一款大紅色同款絲巾，湊到鏡子前，大大咧咧的往自己脖子上比劃。
    然後皺了皺眉頭，輕咬下唇，又悄悄打量起薑紅來。
    這時她旁邊一個同行小夥伴，笑哈哈的用肩膀碰了碰她。
    “別看了，絲巾都一樣，不同的是臉！”
    “人家老板長得漂亮，戴什麽都好看！”
    皮膚黝黑的女子輕哼一聲，萬般不舍得放下了手中絲巾。
    “長得漂亮又怎樣？”
    “怎麽，許她戴就不許我戴了？”
    “我戴大紅色不好看，萬一戴別的顏色好看呢？”
    說完，她又不甘心的拿起旁邊綠色、紫色的絲巾一一試戴，眉頭越皺越深。
    很顯然，這幾款都不符合她的預期。
    這時，旁邊的薑紅隨手挑出一條淡黃色和一條淺粉色的絲巾，走了過來。
    “你肯定經常曬太陽，把皮膚都曬的黝黑。”
    “試試這兩種顏色，看你喜不喜歡？”
    “這淡黃色和淺粉色，特別適合你的膚色，襯得你皮膚明亮健康！”
    那女客人半信半疑地接過，“真的嗎？”
    然後隨手往脖子上一比，往鏡子裏一照。
    一瞬間，不禁眉頭舒展開來了，就連嘴角都開始往上翹。
    就連與她同行的小夥伴，也有些酸溜溜的道：“還行吧！”
    聽完這話，女客人一下便裂嘴笑了，就像是吃了蜜糖一般開心。
    “成，這兩條我都拿了！”
    “一共多少錢？”
    薑紅眉頭都不動的道：“一條五毛，兩條一塊！”
    “不講價。”
    女客人剛剛張開嘴準備砍價，聞言又訕訕地將話咽了下去。
    然後麻利地掏出了錢。
    她一臉興奮，正準備拉著小夥伴走。
    然而她的小夥伴卻遲疑了，腳下站在原地不動。
    “急什麽？我也看看。”
    說完，也拿起各色絲巾，一一翻看起來。
    每拿起一條絲巾的顏色，她便悄悄的去打量薑紅的神色。
    見她皺眉，便趕緊放下。
    見她麵無表情，便拿到一旁備選。
    直到薑紅淡笑著點頭，她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就這種顏色吧，不選了。”
    “我也拿一條，不用試，直接包起來。”
    邱秀英麻利的拿出一個塑料袋，幫她包了起來。
    旁邊的薑紅笑道：“這紫色，富貴逼人，一般人可駕馭不了。”
    “巧的是，正好跟你的膚色相配，你真有眼光！”
    來自美人的誇讚，讓她心中頗為舒暢，眉毛都舒展了。
    她走到攤位邊，又隨手翻了翻，又翻出一條淡紫色。
    “這個顏色也不錯，我很喜歡，一起包起來吧！”
    就這樣，不到一刻鍾的功夫，又成功賣出去4條絲巾，入賬兩塊。
    不到半天的時間，已經在集市上賣出去21條絲巾，入賬10塊零5毛。
    單就這一大袋絲巾來說，已經回本了。
    邱秀英心中很激動，漸漸升起一種豪情壯誌。
    隻要選品好，進貨的價格合適，她保證能在這個集市上如魚得水！
    薑紅雖然不會算賬，但絕對是一個銷售方麵的奇才。
    趁著現在攤位前，暫時沒客人，邱秀英建議道：
    “要不這樣，我們換個方式合作。”
    “我負責投資、進貨、開店，你以技術入股。”
    “扣除成本，店裏貨物賣出來的利潤，我們五五分成，怎麽樣？”
    薑紅有些心動。
    從前她在城裏上班的時候，就是在百貨大樓賣女裝。
    一個多月前，她隨軍來到軍區大院，便丟了工作。
    白天他家老鄭出去工作，她一個人守著空蕩蕩的家，人都要閑出黴來了。
    周圍的鄰居，沒一戶是她喜歡的，交往起來也沒勁。
    她若是再不給自己找點事情做，遲早待不住。
    頭一次，她沒敢直接答應邱秀英的話，而是委婉地道：
    “秀秀，這件事情，容我回去後，和老鄭好好商量一下再答複你。”
    “好不好？”
    薑紅走過來，雙手握住她的手，眼神中跳躍著蠢蠢欲動的火焰。
    *
    這一周，邱秀英擺攤兩天的收入，直接突破了50元大關。
    兩個人都很興奮。
    她拿出十元來，給薑紅當辛苦費，對方說什麽都不肯收。
    正好周日下午，顧司衍和鄭濤都在家。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薑紅靈光突至。
    “要不，我們用這筆錢買食材，回家做一頓大餐？”
    “兩家一起吃，好好犒勞自己一番！”
    邱秀英當然沒有意見。
    可惜在市場來來回回逛了三圈，哪個菜貴買哪個，最後才勉強花出去5塊多。
    有幾個同一個軍區大院的軍屬，認出了倆人。
    見她們初來乍到，就掌管了家中財政大權，花錢大手大腳，也沒個節製。
    開始在背後指指點點，頗有微詞。
    但倆人花的是自己掙的錢，底氣十足，毫不在意。
    這一頓，輪到在薑紅家做。
    當兩人拎著各色好菜，回到家中。
    鄭濤從書房中走出來，直接驚呆了。
    他咽了咽口水，攬著薑紅的後背，小心翼翼地問道：
    “媳婦兒，這日子不過啦？”
    “你的漂亮衣服呢，不攢錢買啦？”
    鄭濤一個月的工資，比顧司衍少一半，隻有35元。
    若是天天照著這個夥食標準，他的工資怕是一周都難以維係。
    薑紅轉過身，含笑打趣鄭濤，“誰說養我來著？”
    “這就怕了？”
    “放心吧，這錢是我們自己擺攤掙的！”
    聽薑紅這麽一說，鄭濤緊繃的身體明顯鬆弛下來。
    “喔，這樣呀。”
    “你們倆個，真行！”
    邱秀英笑著站在一邊，將鄭濤的反應全看在眼裏，卻沒有說話。
    這前後的對比，更讓她堅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因為這句話，顧司衍也曾對她說過。
    然而事實證明，靠誰都不如靠自己。
    男人說的養你，大多單指給口飯吃，餓不死你。
    但吃了這口飯，你就必須無條件顧好他的大後方，從此再無自己。
    這頓飯，邱秀英吃的味同嚼蠟。
    晚飯後，回到自己家中。
    她洗漱完後，直接去了書房。
    調整好情緒，她開始在圖紙上規劃開店事宜。
    從這周的擺攤試水來看，官渡鎮集市的客人多且質優。
    租門臉的計劃，完全可以提前。
    “咚，咚！”
    書房門被敲響。
    “秀秀，我可以進來嗎？”
    顧司衍手裏拿著一個文件袋，淡笑著倚在門口道。
    他望向邱秀英的眼神中，隱隱帶著一縷擔憂。
    “我想與你一起，共用一下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