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秀英定睛一看，發現傳出惡劣聲音的房間，正好是8號房。
    “哼，豎子！”
    “你，你……簡直是蠻不講理！”
    “今年的房租，我早就付過了！”
    “現在距離年底，還有六個多月。”
    “你把剩餘的房租和押金退還，我馬上就走，絕不多住一天！”
    邱秀英屏神一聽，果然是老大爺的聲音。
    “退錢？”
    “老東西，你想得美！”
    “老子不是來跟你討價還價，要麽乖乖地補足剩餘房租，要麽直接滾蛋！”
    “給你一天時間考慮。”
    “明天一早，若是還沒有準備好房租，老子打斷你另一條腿，再扔掉你屋裏的破爛玩意兒，讓你滾出去睡大街！”
    “呸，自己都養不好，還附庸風雅，養什麽破蘭花！”
    邱秀英走到8號房門口。
    正好看見，一個20出頭的紋身黃毛青年，衝著窗台上的一盆蘭花指指點點。
    隨後踹了一腳房門，罵罵咧咧準備離去。
    迎麵看見了邱秀英，黃毛青年腳步倏地一停，上下打量起她來。
    “喲，好俊的妹子！”
    “找人？還是看房？”
    “要不要跟著哥哥一起，先進屋聊聊？”
    黃毛青年的臉上，升起一股不懷好意的笑，隻差口水流出來。
    “滾！”
    顧司衍正好跟了上來，將對方汙濁的眼神看得清清楚楚，頓時聲音裏帶上了寒意。
    黃毛青年抬頭一看，被顧司衍的威嚴逼人的氣勢唬一跳，恨不得落荒而逃。
    可他轉念一想，這是自己的房子門口，憑什麽自己跑？
    “你他麽是誰？敢管老子的閑事！”
    “喊誰滾呢？”
    顧司衍嘴角露出一抹嘲諷，仿佛在看一隻跳蚤。
    “我隻數三聲。”
    “三，”
    “二，”
    黃毛青年頓時就炸了！
    “我去你奶奶的！”
    他掄起拳頭，便朝顧司衍揮了過去。
    雖然，邱秀英沒見過顧司衍正經出手。
    但是憑以往數次，兩人暗暗“過招”來看，黃毛青年絕不是他的對手。
    顧司衍於他，絕對是碾壓級別。
    果然，顧司衍眉毛都沒抬一下。
    左手攬住邱秀英，將她護在自己懷裏。
    右手直接出擊，用大手掌生生接下那一拳，握住對方的拳頭後，一擰。
    隻聽哢吧一聲脆響，是骨頭錯位的聲音。
    顧司衍稍稍抬腳，用腳尖照著黃毛青年腿彎處，輕踢兩下。
    “哎喲~！”
    對方隻能順勢，朝著房間裏麵的方向，徑直跪了下去。
    “放、放手，疼！”
    “大哥，我滾！我滾，還不行嗎？”
    顧司衍不屑的瞥了一眼，鬆開了手。
    黃毛青年被卸掉了力氣後，砰的一下跪坐在地上。
    隻隨便揉了兩下手腕，便再也顧不得其它。
    爬起來就跑，不一會兒就沒了蹤影。
    邱秀英默默走過來，牽起顧司衍的右手手掌，仔細檢查了一番。
    “疼不疼？”
    雖然他的掌心除了有些微紅，並沒有看出什麽大礙。
    邱秀英左瞧右瞧，還是有些細密的心疼。
    “你怎麽那麽傻！”
    “他揮拳過來，你側身躲開便是，竟然還敢用手去硬接！”
    “哪怕身手再厲害，我們也是肉體凡胎。”
    “多注意一些，總是好的。”
    顧司衍瞧著她，埋頭心疼自己的模樣，隻覺得心中絲絲發癢。
    過了小半晌，才想起回複剛才的問題。
    “疼。”
    低沉的嗓音，帶著鼻腔共振發出。
    邱秀英一時有些傻了，“疼？哪裏疼？”
    顧司衍咬著下唇，指了指掌心，又指了指手腕，幽幽地道：
    “掌心疼，手腕也震得有些麻了……”
    她若不是抬頭時，看到他眼底猝不及防的亮光和調笑，差點就信以為真。
    邱秀英明白過來，照著剛才的掌心，便是輕輕的一巴掌，“德行！”
    轉身便朝屋內走去。
    她心中有些疑惑，三人在門口僵持了半天，屋內怎麽沒有動靜？
    照理說，哪怕是看個熱鬧，老大爺也該到門口來瞅一眼吧？
    畢竟，發生在自己家門口。
    窗台上，一盆蘭花種在高高的紫砂盆中，生機盎然。
    房門敞開著，她正準備敲門。
    忽然發現，老大爺正靠在屋內的一張圈椅上。
    他用手緊緊摁著胸口，臉色發白，嘴唇青紫。
    看見她後，抬手哆嗦，卻說不出半句話來。
    邱秀英一看，瞬間就慌了。
    “顧司衍，快進來！”
    顧司衍走進房內一看，臉色瞬間就嚴肅了起來。
    “老大爺可能是心絞痛，先送人民醫院！”
    顧司衍二話不說就蹲下，背起老大爺就往外走。
    邱秀英趕緊帶上門窗，拿上鑰匙去開車。
    由於送醫就診及時，老大爺住的地方，離醫院也不算太遠。
    用上藥後不到半個小時，老大爺就恢複如常了。
    出門太過倉促，沒有帶拐杖，顧司衍變成了老大爺的臨時拐杖。
    邱秀英落後半步，跟在身後。
    老大爺不好意思的解釋道：“心絞痛，老毛病了。”
    “藥剛好用完，沒來得及備上，偏偏幾句口角，又動了氣性。”
    “今天，幸好有你們來了！”
    回家的路上，老大爺不由多看了顧司衍幾眼。
    “你這麵相，我好像在哪見過……”
    “應該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老大爺想了想，伸出右手，掐著手指演算了起來。
    瞧著老大爺一臉高深的模樣，顧司衍逐漸心生敬畏。
    然而接下來的一句話，直接將他的敬畏之心，打的稀碎。
    “年輕人，你貴姓？”
    顧司衍幽幽地望向老大爺，“晚輩姓顧，名司衍，您叫我小顧就行。”
    明明，他剛才進屋之前，秀秀還喊了他的全名。
    當時，老大爺並未昏迷。
    就這記性……
    他很難不懷疑，對方的專業能力呀。
    “噢，姓顧呀。”
    老大爺一臉恍然。
    他目光平視著遠方，嘴角噙著一絲笑意，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
    這些回憶，似乎讓他覺得格外美好。
    就好像是，哪怕她們今天沒有及時趕到。
    於他而言，結局也不算太壞。
    那會是一種，什麽樣的回憶？邱秀英不願意去猜。
    送老大爺回到住處後，兩人表明了來意。
    “前段時間，縣城外麵有座大橋，被洪水衝斷了，阻隔了兩岸的交通。”
    老大爺眼神中有些驚訝，隨後閃過一縷複雜的神色。
    “你們兩個，怎麽想起拿這件事情，來問我呢？”
    顧司衍敏銳察覺到了話中的異樣，此時卻並不知為何。
    反倒是邱秀英，直言不諱的道：“最近要重新修建大橋。”
    “關於修建新橋的方案，大家眾說紛紜，也沒個定論。”
    “大爺，您不是懂風水嗎？想麻煩您去幫忙看看，指導一下。”
    “如果建議合理，價格可以談。”顧司衍淡聲補充。
    老大爺瞥了他一眼，沒有搭這一茬。
    還別說，他早就想去現場看看了。
    可惜上個月傷到了腳，遲遲沒有徹底恢複。
    今日搭個便車過去看看，倒也正好。
    “行，那老頭子就陪你們走這一遭！”
    “不過，看完之後，還得麻煩你們送我回來！”
    老大爺環視了一圈自己屋內，眉間微蹙，隱隱有些發愁。
    等他回來，家裏還有一些麻煩事，等著他自己處理呢……